農(nóng)歷五月二十三,歐家老太太七十五大壽,邀請了北城上流圈子無數(shù)的權(quán)貴,歐家的老宅也一片歡騰喜慶,傭人們進進出出,侍者來來往往,剛恢復(fù)沒多久的賀婷更是滿臉喜色招呼著來賀壽的貴婦人貴小姐們,臉上的笑簡直壓都壓不住。
一個貴婦人拉著賀婷的手一臉八卦:“之前就聽說你們家歐漠結(jié)婚了,真的假的?哪家的姑娘?”
賀婷臉上笑容僵了一瞬,隨即笑著道:“呵呵,這個,哎對了,聽說前幾天你美容院新上了個項目,改天我去瞧瞧?”
婦人也知道了賀婷這是不想說,當即也笑著道:“行行行,老規(guī)矩,你來啊,我給你打六折。”
兩人有事一頓寒暄后走開,賀婷的臉在對方離開后就冷了下來。
她是知道的老太太特地交代了歐漠要帶著陶枝來,所以今天陶枝也會出席,她還沒有想好要怎么面對這個兒媳。
又恨又怕,她壓根不想看見她。
前面又來了人,她再次掛起笑朝著對方迎了上去,而剛才打聽消息的女人離開后就撇了撇嘴。
沒一會一個長相秀麗的年輕女孩從回廊內(nèi)走了出來,穿過月亮門來到婦人身旁。
“媽,怎么樣?歐漠真的結(jié)婚了嗎?”
婦人點頭:“八成是真的,畢竟當初那丑聞也傳了出來,緊接著就有歐漠已經(jīng)結(jié)婚的謠言,只不過是哪家姑娘就不知道了。”
女孩挑了挑眉道:“那爸爸的打算要落空了太好了,我還瞧不上歐漠呢?!?/p>
婦人拍了拍女孩的手嗔道:“在別人家,別瞎說話,走吧,去同老太太祝壽。”
母女倆相伴離開去到老太太的院子,而另一邊老太太卻剛剛掛了歐漠的電話。
歐漠站在陶枝新家的門口,靠在車邊望著那緊閉的大門。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發(fā)型梳的一絲不茍,皮鞋锃亮不染一絲灰塵,香水是他出發(fā)前特意挑選過的,好聞又不失格調(diào)的木質(zhì)香,中間夾雜著淡淡的柑橘味。
左手上難得的戴了一個裝飾,細細看去,是一個戒指,款式特別樣式大氣,而他戴戒指的手指是無名指。
手摩挲著戒指,心里不由想到當初陶枝送他這枚戒指時的高興,可他當時嫌棄的丟了出去,卻沒想到陶枝連夜撿了回來,還將它藏在了床底的盒子里。
陶枝從穿來就收整過原主的東西,但是床底她還真沒特別注意,也沒想到歐漠會神經(jīng)病似的在她搬走后搬進她的房間,要是知道她也只能說晦氣,而后再賞他一頓他最愛吃的大嘴巴子。
歐漠看著戒指,腦子里又不免爬上幾絲希冀,希望陶枝別真的那么狠心,顧念幾分曾經(jīng)對他的情誼。
自從陶枝搬離莊園后他就找人查了她的住址,沒想到她居然會搬來這里。
他也來過幾次,但陶枝那兩個保鏢簡直就是兩個門神,別說進門了,他連門鈴都沒摸到。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撤銷離婚,但最后的結(jié)果都不如人意,歐漠心里對盛霽川的厭惡簡直到了無法撫平的地步。
他一個外人這樣插手他們夫妻間的事,不覺得太過了嗎?
但盛霽川他見不到,也找不了他麻煩,陶枝他也見不到,他一腔苦悶和怒火無處發(fā)泄。
要不是之前陶枝答應(yīng)過會和他一起去過奶奶的七十五歲生日,他都不敢想是不是這輩子都沒辦法見到陶枝了。
在外邊等了約莫兩個小時,賀婷的電話又打來催了,問他怎么還沒到場,歐漠沒理,而是看了看時間,五點半。
按滅手機屏幕,身前的大門也緩緩打開。
陶枝穿著一身黑色無袖旗袍,旗袍樣式大氣開叉不算高,但行走間將她一雙筆直修長線條勻稱的長腿露了出來。
旗袍是顧曦為她量身定做,多一分顯松緊一分過媚,就是這般上身該貼的地方貼,下身該緩的地方緩,將她的身材勾勒的極為完美。
旗袍右肩和右胯處用紅白粉三色絲線繡著幾朵大小不一的牡丹,牡丹紅粉相稱,幾支綠葉自花間探出頭,花朵邊緣和花蕊都用金線勾勒,行走間金光閃閃。
左側(cè)腰肌一朵粉中帶紅的花朵含苞待放,比之肩胯的花樣要小上一些,卻反倒在陶枝那纖細柔軟宛若水蛇的腰肢增添了幾分勾人的韻味。
頭發(fā)盤起,工整的發(fā)型反倒越發(fā)顯現(xiàn)出她優(yōu)越的五官以及圓潤的頭顱來。
妝容大氣明媚,黑色的眼線上揚,在她本就嫵媚的眉眼之上平添幾分凌厲的氣勢,正紅色的口紅更是將她氣場提高至十米。
一雙黑色細跟紅底的高跟鞋,鞋底鑲滿了鉆,可以想象先走之時如何的性感耀眼。
脖子上掛的是一尊紫翡佛像,是她那天逛街買的,手腕上兩只紫翡手鐲,這一身可謂是大紅大紫花團錦簇。
而陶枝向來覺得人生就要轟轟烈烈花團錦簇,才不負來這世間走一遭的。
歐漠見了陶枝被她的氣質(zhì)和美貌驚的愣住,饒是他已經(jīng)知道陶枝其實很美,難得一見的美,可是現(xiàn)在他還是被她奪目的容貌晃的出了神。
看著陶枝那明媚張揚的面龐和自信優(yōu)雅的氣質(zhì),他才驚覺陶枝變了好多。
僅僅一個多月,他就不能在她身上看見從前的半點影子了,現(xiàn)在的她。
要說以前的陶枝是枝頭帶露雨水打濕后顫顫巍巍掛著的白茉莉萎山茶
能現(xiàn)在的她可謂是盛極一時的牡丹,炙熱火紅的玫瑰,危險迷人的罌粟,讓他整顆心臟不受控砰砰砰劇烈跳動。
陶枝要是知道歐漠用這些花來形容她,她會優(yōu)雅一笑,繼而居高臨下睥睨他,告訴他她陶枝可不止是花,更是常青樹,永遠都會昂揚。
目不斜視從歐漠面前而過,陶枝拉開后座的門坐了進去。
歐漠回過神,壓下心里和眼中的情緒,走向駕駛位打開車門。
一路上任憑歐漠對陶枝說什么陶枝都不理,閉眼假寐裝作沒聽見他廢話,要不是害怕這個時候動手發(fā)生車禍,她真的要一腳把人踹下去,但歐漠可以死,她可不想陪著歐漠死。
歐漠見陶枝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心口的悶意和酸澀再次涌了上來,嗓音也不住有幾分沙啞。
“對不起,之前的事是我錯怪了你,我已經(jīng)和歐裊說清楚了,等奶奶過完生日,我就會讓她搬出老宅,也會趕緊找個人讓她結(jié)婚?!?/p>
“我沒想到之前她會背著我做了那么多讓你誤會的事,是我不好,給了她錯覺讓她有機可乘?!?/p>
“枝枝,我們...”
話沒說完,后排的隔板升了起來阻隔了他的聲音和視線。
沒擔當?shù)哪腥藢⑺械倪^錯都推給了女人,歐裊確實有錯,但他歐漠難道就無辜?
察覺到擋板升起歐漠一頓,握著方向盤的手又緊了緊,眼中暗色一閃而過。
苦澀自喉間漫開,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