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兒???”
“他們的某一步棋!”
“什么棋?”
“為什么要殺人,而且還要殺這么多人!這對他們有什么好處嗎?不僅沒有,還肯定會給他們帶來更大麻煩,更大壓力吧?”
“這事兒從哪兒看,都有些看不過去?。 ?/p>
此言一出,司機頓時就不吭聲了。
他瞇起眼,滿臉深沉。認真的琢磨一會兒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要這么說的話,好像還真這么回事!都已經(jīng)制服了,為什么還非要滅口呢?”
“是啊,這就很有意思!”王常琛摸著自已的下巴,簡單直接:“任何人都不會平白無故的做一件事兒,尤其是這種一口氣殺這么多人的事兒,那更是需要極大的原因與動力支撐?!?/p>
“所以說,這盤棋大著呢,而且是比咱們所有人預想的都要大!里面的事兒也多著呢,盤根結錯,利益復雜!這如若哪天能破局,定會扯出驚天大案!甚至于還可能會載入史冊!”說完,王常琛吸了口氣,重復道:“肯定會!”
隨著王常琛這番話說完,司機徹徹底底的陷入了沉默。
他不再言語,跟著王常琛繼續(xù)前行。就在他們快走到車邊的時候,身后突然傳出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響。王常琛和司機下意識的停在原地,轉頭看向身后。
只見剛剛跟著他們一起前來的所有下屬幾乎全都沖了出來,并且迅速的奔向了自已車輛。司機順手拉住一名路過的下屬,開口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兒?怎么都跑出來了?現(xiàn)場那邊怎么辦?”
下屬深呼吸了口氣,當即回應道:“輝哥剛剛下達了緊急命令,說暫時先不要管現(xiàn)場的事兒。讓我們立刻分頭分散追查田野他們的逃亡痕跡,然后隨時聯(lián)系,等待支援?!薄昂冒桑懒耍勤s緊去吧?!?/p>
“好的,金哥,那我們趕緊去了,你們也保重!”
司機點了點頭,然后跟著王常琛返回車上,之后問道:“段輝這是想干嘛?”
“還不明顯嗎?自然是要以最快速度,竭盡所有的圍剿抓捕田野他們了!”
此話一出,司機頓時皺起眉頭:“可都已經(jīng)如此了,還怎么圍,怎么抓啊?”
“單純依靠咱們肯定是不夠的!”王常琛簡單直接:“但若要以最快速度將一切都上報給大領導。那大領導就可以動用手上的權力使用非常規(guī)手段攔截了?!?/p>
“?。坎荒馨??”司機當即傻了眼:“這種事要讓大領導知道,不完蛋了嗎?”
“都已經(jīng)這樣了,還可能瞞得住嗎?而且就目前這情況說,還有什么是比圍剿,抓捕田野這群兇手更重要的嗎?”
聽完這番話,司機徹底絕望。他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那輝哥會把咱們說出去嗎?”“不說咱們說誰呢?而且咱們這情況還用他說嗎?”
“???那咱們怎么辦啊?”“能怎么辦,自然是認命認辦了!”“沒其他辦法嗎?”
“沒有,這事兒肯定是無解了!”王常琛嘆了口氣:“況且輸了就是輸了,也沒有必要狡辯或者推卸責任!”說到這,王常琛突然極度哀傷,語調也小了許多:“畢竟再如何狡辯推卸,也換不回那么多兄弟的性命!”
一看王常琛如此自責,司機當即有些著急,立刻就想勸阻:“琛哥!”
“好了,踏實兒的。我沒事兒,也不用勸。”王常琛打斷司機:“我會承擔一切!”
“可問題!”“沒有問題,問題就是我應該承擔一切!”王常琛態(tài)度堅決:“好了,我意已決,不要再說這個事情了!更何況事已至此,也已經(jīng)不是我不想承擔就不承擔的事兒了,對吧?現(xiàn)在的一切已經(jīng)不在咱們的掌控了,對吧?”
司機聽完,微微皺眉,片刻后,他長出了口氣:“那接下來咱們就這么干等著,等待審判嗎?”
“干等著肯定不行?!?/p>
“哦?”司機頓時精神了許多:“那還要做點什么嗎?”
王常琛嘴角微微上揚,隨即笑呵呵的問道:“王焱現(xiàn)在在哪兒呢!”
“已經(jīng)在往保市送了。應該在路上呢吧。”“誰送呢?”“大雄。”
“讓他調頭往回走。完了咱們往上迎,我想見見他?!?/p>
司機聽完,眼前一亮,當即說道:“對對對,差點把他忘記了。他肯定行!”
“他為什么就肯定行呢?”“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我就是覺得他肯定行?!甭犕晁緳C的話,王常琛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我剛剛和你說的那一切都白說了?!薄笆裁匆馑??”“你說什么意思?我剛都說了,這盤棋在面對不同的棋路會有不同的應對方式,那咱們不行,他憑什么就行,他多什么?”
“他是不懂什么,但他卻總能做出出人預料的事情,也總是能掀翻大船!”
“可你覺得這次的對手是船嗎?”王常琛堅定的搖了搖頭:“不是的,這次的對手是一支龐大的航母編隊!”
“然后,你什么時候見過航母翻船的?”
“人家長期在海上,面對的大風大浪多了,十幾級臺風都不在話下!那王焱掀起的這點風浪,對人家來說,又能算什么呢?對吧?”
“再換句話說,王焱之前面對的都是什么層面的人,現(xiàn)如今面對的又是什么層面的人。這是一個量級的么,有可比性嗎?”
“所以你壓根都不用多想,就這盤棋,誰進來誰死,都跑不出去!”
司機聽完,當即皺起眉頭:“那您這么著急見他做什么啊?”
“我就是單純的想他了!”王常琛:“呵呵”一笑:“就想看看他?!?/p>
也是感覺出了王常琛的絕望情緒,司機明顯有些焦慮:“琛哥,您可別想不開!”
“想不開是因為不想承擔責任,想要逃避!”王常琛簡單直接:“所以我肯定不會想不開的!我必須得傾其所有的付出一切,去彌補我為國家?guī)淼膿p失!”
“這才是一個真正男人應該去做的事情!”說到這,王常琛加重語調:“為自已的所有言行買單,承擔一切!”
“可若是這樣的話?!薄昂昧??!蓖醭h≡俅未驍嗨緳C:“我是什么人,你心里面清楚。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你什么都不用說,也什么都不用勸。就只需要答應我三件事兒就行,也不枉費咱們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你看可好?”
司機一聽,當即拍了拍胸脯:“琛哥,別說三件兒了,三百件兒都行,我發(fā)誓?!?/p>
“不用三百件兒,就三件兒?!蓖醭h∥⑽⒁恍?,隨即開口道:“第一件事兒,幫我變賣所有家產(chǎn),有多少算多少,然后分給那些為國捐軀的兄弟家屬。我知道這點肯定不夠,但這也已經(jīng)是我目前的全部了。余下的余生做牛做馬。我再慢慢給。第二件事兒,趕緊聯(lián)系大雄,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讓我再見小焱一面兒。我想看看我老弟。第三件事兒。也是最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兒?!闭f到這,王常琛頓了一下,整個人瞬間變得無比嚴肅:“有關這件事情的所有一切,任何細節(jié),都不要,也不許告訴任何人,尤其是王焱,聽見了嗎?”
司機聽完,微微皺眉:“可是琛哥?!薄澳阌挚墒鞘裁??剛剛不還說三百件事兒都行呢嗎?”“是三百件兒事兒都行。但我有些理解不了啊。您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中間有家庭。你把所有的一切都變賣了。你讓叔叔阿姨和嫂子他們以后怎么生存???你讓小莉以后怎么嫁人???”
“我父母有養(yǎng)老金,媳婦有工作,全家也沒有外債,所以照顧小莉足夠!”
“至于嫁人的事兒,那還得很多年,這些年,也夠他們積攢一些積蓄了。”
“那王焱這塊兒呢?”司機滿臉郁悶:“我覺得他有權利知曉一切,畢竟他也是直接參與者,而且從頭到腳都有非常努力,他有自已的想法和自已的付出,那為什么就不能告訴他呢?我是真的理解不了!還有?!?/p>
“好了!”王常琛再次打斷司機,以一種極其強硬的命令口吻道:“理解不了就不用理解。就單純的按照我說的做,有這么難嗎?”
“難道你也覺得我大難臨頭了。所以也想要踩我一腳,不聽我的了是嗎?”
王常琛都把話說到這了,司機自然也不好再說什么。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即道:“歸結到底,您還是在擔心王焱,我說的對吧?”
“您知道您身邊的所有人中,只有古云龍和我完全知曉這次事情的整個經(jīng)過。然后古隊現(xiàn)在不在了,等于就剩我一個人知曉全部了?!?/p>
“那王焱之后再想要往這件事兒里面鉆,想要了解這里面的情況,能咨詢的人也就只剩下您和我了,您肯定不說,那就是我了。”言罷,司機露出了無語的笑容:“您還是不想他參與這件事一絲一毫!”
“是的!”王常琛并未有任何否認:“從頭到腳,我的想法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將小焱從這個漩渦里面徹徹底底的拉出來,讓他安安穩(wěn)穩(wěn)的度過余生!”
“現(xiàn)在我依舊是這個想法。唯一的差別就是我沒有做好這件事兒,不過雖然沒有做好。但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結果?!蓖醭h∽旖俏⑽⑸蠐P:“這事兒做不了!”
“這其實也是您會選擇在最后時刻把他摘出去的主要原因,對吧?”司機話里有話:“您從最開始的時候就比他看的更透,您早就清楚這里面或許會有更多更大的麻煩。所以您早就想過了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參與這最后一步,對吧?”
“是的?!蓖醭h÷曇舨淮螅骸靶§碗m然頭腦聰慧,反應迅速,但他對于權勢的概念,了解的其實并不透徹?!?/p>
“那肯定啊。他沒有做過官,也沒有混過官場,更沒有做過大官,自然不懂。”司機瞅著王常?。骸暗鋵嵾@對于他來說,也不算是壞事兒,對吧?”
“你說的沒錯!”王常琛認真的點了點頭:“這種不透徹對他來說有好有壞。好的是因為他從最開始就不透徹。所以才敢做很多事兒,才能有今天。壞的就是他到現(xiàn)在還不透徹,但現(xiàn)在的目標又太龐大。所以再敢這么做事兒就一定會出事兒。這也是我堅決不能讓他再參與的原因之一。他破不了這局的?!?/p>
“就他的那些聰明機智,兇狠狡詐,你死我亡。只有在特定環(huán)境對待特定人群的時候才可能會產(chǎn)生作用。這要是面對全副武裝,完全戒備的航母編隊,肯定是沒有任何機會的。所以,千萬不能讓他再往這個事情里面鉆了!”
“然后就按照他的性格,完全控制他也不可能,所以就只能斷他的線索?!?/p>
“如此一來,時間一久。慢慢也就都過去,也就都好了?!?/p>
“您這想法挺好,說的也挺簡單,但問題是萬一過不去呢?”
“那也是后面才應該考慮的問題了!真到了那會兒再說吧,反正現(xiàn)在就這樣。”說到這,王常琛突然看向司機,不僅態(tài)度松軟了許多,還展現(xiàn)出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懇求架勢,言語中亦充斥著哀求:“阿金,算哥求你了。答應我,行嗎?”
阿金給王常琛開了半輩子的車,還是頭次碰見王常琛如此說話。
一時之間,阿金內心也是五味參雜,片刻之后,他嘆了口氣,緩緩開口:“琛哥,
您別這樣說。我答應您就是。我保證??隙ú徽f。死都不說!”
王常琛聽完,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呵呵”一笑,遞給了司機支煙,并且為其點燃:“好了。加快速度,不然醒過來了,還麻煩?!?/p>
司機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即立刻踩死油門。
車輛:“嗡~”的一聲,然后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