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被厚重的車屁股直接頂?shù)蔑w起來,身體跟斷線的風(fēng)箏似的在空中翻了個圈,“啪” 地狠狠砸在門口的水泥墻上,悶響過后墻皮整塊整塊往下掉,人又像袋破布似的重重摔在地上,四肢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再也沒了動靜。有人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就被卷進(jìn)兩輛貨車屁股之間的窄縫里,一時之間,周邊只剩下了“咯吱咯吱~”的骨骼碎裂聲響。就算隔著十來米都能聽得人牙酸。
還有幾個被飛濺的鐵皮、碎磚劃中,鋒利的鐵皮直接撕開了他們胳膊或胸口的皮肉,鮮血“噗嗤”一下就噴了出來,像小噴泉似的濺在地上,又順著身子往下淌,把深色的衣服染得發(fā)亮,連鞋縫里都灌滿了血……
當(dāng)兩輛大貨車停止撞擊,徹底的停下來的時候,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屋內(nèi)到處都是尸體,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最后的掙扎,到處都是絕望的哀嚎慘叫!然后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恰好發(fā)生在房間前半段的,至于解七所在的后半段,卻是安然無恙,幾乎沒有受到太大波及。
而站在正門口的鈴鐺,也算是逃過了一劫,并未被直接撞到。但身后下屬的接連出事兒,使得正門區(qū)域的地面和墻都被染紅了。鈴鐺也被濺了滿身鮮血。這熱乎乎的血珠子,順著她的衣料就往下滲,看的人心里發(fā)毛!
然后或許也是真的被現(xiàn)場這一幕給震驚到了,鈴鐺始終僵在門口,一動不動。手還停在門把手上,整個人更是完全懵逼。她做夢也想不明白,為什么這兩輛大貨車會如此的精準(zhǔn),就卡在這個時候撞進(jìn)來,還專門沖著她的人來。
同樣她也想不明白,自已到底是真的僥幸。還是說一切都是精心策劃。
若是前者,還稍微好一些,但要是后者,那簡直就是令人發(fā)指!
解七站在鈴鐺對面,全程目睹了這一切!此時此刻,他的內(nèi)心深處與鈴鐺一樣,皆是無比震撼!那貨車反復(fù)沖撞的狠勁,鈴鐺手下被碾撞時的慘狀以及那地面上蔓延的鮮血。每一幕都像重錘般砸在他心上。
他再也沒有了對于鈴鐺態(tài)度傲慢的不滿,只剩下了滿滿的震驚與不可思議!
然后,就在兩人皆有些走神之際,“嗡嗡嗡”的油門聲再次響起,打破了屋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那兩輛撞得滿是傷痕的大貨車,像是完成了任務(wù)般,再次啟動,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盡頭,只留下了一片狼藉……
解七看著貨車消失的方向,心里剛松了口氣,暗想著“總算結(jié)束了”。
可還沒等這口氣吐完,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輪胎摩擦地面的“吱呀”聲,緊接著就是“轟隆”一聲巨響。
就只見正門的木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得粉碎,木屑飛濺間,一輛黑色轎車像離弦的箭似的,從正門沖入房間!
“小心!”解七這次的喊聲終于喊了出來,聲音都帶著顫。
但對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鈴鐺距離門口也實在是太近了。所以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就只聽“噗”的一聲悶響,鈴鐺的身體瞬間被頂?shù)秒x地而起,像片葉子似的撞在旁邊的斷墻上,又重重摔回地面。
還沒等她發(fā)出半聲呻吟,轎車已經(jīng)毫不留情地從她身上碾了過去,車輪碾過身體的 “咯吱” 聲,比剛才貨車擠碎骨頭的聲音更讓人頭皮發(fā)麻。
完了轎車在碾過鈴鐺后,沒有絲毫停留,又“嗡”地踩下油門,順著剛才貨車撞開的墻體缺口沖了出去,只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殘影……
頃刻之間,屋內(nèi)再次陷入死寂,只有解七粗重的呼吸聲,和遠(yuǎn)處隱約傳來的轎車引擎聲。就這樣緩了好一會兒,確定周邊好像沒有什么危險了,解七這才挪動腳步,朝著門口走去。他緩緩走到鈴鐺身邊,然后望向了地上蜷縮的鈴鐺。
此時的鈴鐺,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鮮血染透,身下還在不斷滲出鮮血,顯然是沒了氣息。這剛才還帶著囂張勁兒拍解七肩膀的人,轉(zhuǎn)眼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這令解七不得不震驚,也不得不后怕。一時之間,解七甚至于產(chǎn)生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他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神越發(fā)的復(fù)雜。
與此同時,周邊不少路過的行人車輛,也都停了下來。他們有人駐足觀望,有人撥打報警電話。還有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居然不聲不響的走了進(jìn)來。
進(jìn)屋后,男子環(huán)視了圈四周,接著便走到解七身邊,微微一笑:“七哥好?!?/p>
聽見有人叫自已,解七下意識的抬起頭,然后,當(dāng)他看見面前男子的時候,內(nèi)心:“咯噔”的就是一下,緊跟著瞬間就沒有了聲。
王凱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解七,并未打擾他,就這樣又等了好一會兒,發(fā)現(xiàn)解七似乎進(jìn)入了另外一種狀態(tài)了,王凱這才笑了笑,跟著道:“七哥好!”
這第二聲招呼,還是將解七徹底拉回到了現(xiàn)實。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后便將目光看向了王凱:“這里的一切,都是你們做的,是嗎?”
“開什么玩笑啊。我們怎么能做這樣的事呢。”王凱笑呵呵的搖了搖頭:“我就是恰好路過這里,然后恰好碰見這么個事兒,所以順便就進(jìn)來看了一眼,結(jié)果沒成想,居然碰見七哥了,然后出于禮貌,這才進(jìn)來和七哥打招呼的?!?/p>
解七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聽不出王凱話里的意思,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就像是剛剛那三輛車一樣恰好,是嗎?恰好避開了我,恰好撞向了他們,對嗎?”
王凱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解七,跟著:“呵呵”一笑:“七哥,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但我覺得七哥是個明白人,是個聰明人!”說到這,王凱看了眼地上鈴鐺的尸體:“至少比起她們來講,要明白的多的多。也聰明的多的多?!?/p>
“那明白人,聰明人,自然也會比他們活的久,對吧?”說完,王凱滿是嘲諷的笑了起來,緊跟著,他蹲到了鈴鐺的尸體邊,看著眼珠子睜的溜圓的鈴鐺。像是在和鈴鐺和解七說,也像是在自言自語:“其實事情本不至于如此的。人家開始也真沒想過要把事情做絕。但你們著實是有些不識好歹了。老虎不發(fā)威,你當(dāng)人家是病貓,真把人家當(dāng)成軟柿子捏,那還能怪人家嗎?”
說著,王凱掏出支煙,緩緩點(diǎn)燃,繼續(xù)道:“知道為什么上次偷襲暗殺的事兒,沒有追究你們嗎?是覺得大家都差不多點(diǎn),適可而止就行了!所以才沒追究你們。但真沒成想,你們還真的沒完沒了。而且這回還一次性的瞄這么多人。完了還想締結(jié)同盟。那你們說你們這不是自已作死嗎?”
言罷,王凱打了哈欠,跟著道:“不追究你們并不代表追究不了你們,明白嗎?”
“早在上次你逃跑的時候,人家就盯上你了?!闭f到這,王凱突然笑了起來:“是不是到現(xiàn)在都想不明白人家是怎么盯上你的啊?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啊。也正好讓你瞑目?!毖粤T,王凱抽了口煙,接著便繼續(xù)道:“首先,雖說那次確實是被你偷襲,打了出其不意,但實際上人家在周邊早就有很多部署與準(zhǔn)備。所以還是可以很快做出各種反應(yīng)的。這個你應(yīng)該清楚,對吧?!?/p>
說著,王凱笑了笑,繼續(xù)道:“其次,你好好回憶回憶,你最后是怎么從那個煞神手上跑掉的?你該不會真的是認(rèn)為你技術(shù)好,命大吧?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我現(xiàn)在告訴你!你當(dāng)初之所以能從那個煞神的手上跑掉,完全是因為有人想讓你跑,并且?guī)椭闩艿?,知道嗎?是有人關(guān)鍵時刻扔出了一顆石頭,打亂了煞神的節(jié)奏,并且制止了煞神,不然的話,你根本就跑不掉的?!?/p>
“那你說為什么明知道你是去偷襲,去下死手的,但最后卻要放你跑嗎?”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人家是心胸開闊吧?那你可大錯特錯咯。這是在放長線釣大魚!就是要讓你跑,然后將手機(jī)故意留在你的車上,最后追蹤手機(jī)信號!”
“人家在周邊本來就有著非常充分的部署,而且人家當(dāng)時可不僅僅是只能動用自已的力量,還能調(diào)動很多官方力量與科技呢。所以只要追蹤手機(jī)信號,就能追蹤到你,等著追蹤到你,就能跟上你?!毖粤T,王凱將煙掐滅:“所以說,其實你這么長時間以來的所有動態(tài),都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進(jìn)行的?!?/p>
“你覺得你多聰明,多隱秘,多厲害,但實際上在人家那里完全就是一個笑話!”
再說完這番話后,王凱突然站了起來,隨即轉(zhuǎn)頭看向解七,雖然看似依舊是在和地上的鈴鐺敘述,但實際上話里話外都是對解七的點(diǎn)撥:“完了自已當(dāng)個笑話就算了,居然還敢以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態(tài)度與七哥交談!那可真是不可原諒呢。再說了,你以為七哥和你一樣傻嗎?人家可比你們明白多了。而且但凡你們要是能聽進(jìn)去七哥的話,也不至于落到這一步啊?!闭f到這,王凱突然沖著解七笑了起來,滿是和諧的問道:“七哥,您覺得我說的有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