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凝忐忑不安的回到國公府時,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
她在自己院子里等啊等,等了兩個時辰,顧千寒都沒回來。
“小荷,再去看看,二哥回來了沒有?”
“小姐,二門上的婆子說了,只要二公子一回來,就來給咱們遞信兒呢!”
“行吧,那就等著吧!”
“小姐,您一直等二公子做什么呀?”
顧千凝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自然是主動認(rèn)罪,不然,等被二哥自己發(fā)現(xiàn)了我的罪行,我怕是等不到明天,就直接被他嫁去江南了?!?/p>
“小姐,您犯了什么罪啊,奴婢怎么不知道您還犯罪了?奴婢可是時時刻刻跟著您呢,既然奴婢都不知道,二公子肯定也不會知道?。 ?/p>
顧千凝嘆氣:“你個榆木腦袋,能知道什么?你當(dāng)二哥跟你一樣傻嗎?他精的嚇人?!?/p>
小荷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垂下了腦袋。
她確實不怎么聰明,勝在忠心、聽話、勤快,所以才能留在大小姐身邊做丫鬟。
臨近子時,就在顧千凝差點兒托著下巴睡過去的時候,外頭的婆子終于遞來了消息,顧千寒回來了!
顧千凝瞌睡蟲一下子全跑了,她整了整衣衫,帶著丫鬟去了顧千寒的院子。
內(nèi)室里,顧千寒衣裳脫了一半,準(zhǔn)備洗澡,就聽到了外頭顧千凝的聲音。
“二哥,二哥你出來一下!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顧千寒不是很想理她:“有什么事明天再說,今天太晚了,我累了。”
“不行!必須今天說!你快出來,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二哥!顧千寒!”
顧千寒只好又把衣裳穿好,冷著臉走出了內(nèi)室:“半夜三更的,你來我這里鬼叫什么?到底什么事?”
他氣勢太過強盛,音色太過冷冽,顧千凝止不住的緊張,她絞著手指,磕磕巴巴的道:“那個……我……我今天……今天……”
顧千寒皺眉:“急三火四的把我喊出來,你就是為了給我表演一下結(jié)巴?我耐心有限,有話快說!”
顧千凝:“我今天去給阿棠送你給她的字帖結(jié)果一高興就喝了幾杯酒喝了幾杯酒我就有點頭暈有點不太清醒然后我就說了一些不著四六的胡話但是你放心阿棠她應(yīng)該沒有當(dāng)真她應(yīng)該以為我喝醉了就是在說胡話!”
她竹筒倒豆子一般,語速極快、毫不停歇的一口氣全說完了。
然后,她小心翼翼的覷著顧千寒:“二哥,你——你沒生氣吧?”
顧千寒都被她氣笑了:“你說那么快說那么含糊,是生怕我聽清?”
顧千凝干笑一聲:“你不是不喜歡我結(jié)巴嗎?我這不得說快一點兒,免得耽誤你時間?!?/p>
“你給我好好說,到底在沈晚棠面前說什么了,還值得你大半夜跑來解釋?!?/p>
“就是……就是……”
“再結(jié)巴我就把你扔出去?!?/p>
“就是我不小心透露了你喜歡阿棠的秘密,我還大言不慚的說,我要給她當(dāng)小姑子,我還……”
“還什么?”
“我好像還叫了她二嫂……”
“還有別的嗎?”
“那個……應(yīng)該,大概,也許,是沒有了吧!”
顧千寒一時間都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高興,他喜歡沈晚棠的事,他自己都沒敢說,顧千凝倒是借著酒勁兒全給他說了。
他看了一眼闖了禍的妹妹,見她滿臉忐忑不安,一副生怕他生氣的模樣,他無奈的嘆氣:“你說的醉話,都有誰聽見了?”
“二哥放心,除了我和阿棠的丫鬟,沒有別人!保證不會傳揚出去,損了阿棠的聲譽!”
顧千寒點頭:“你以后,一滴酒都不準(zhǔn)沾!”
“哦,好,知道了?!?/p>
“回去睡覺去!”
“哦?!?/p>
顧千凝低著腦袋,轉(zhuǎn)身往外走。
走了兩步,她又折回來,小聲的道:“二哥,其實吧,阿棠應(yīng)該不會信我一個醉鬼的話,我還在她那里睡了一覺呢,我睡醒之后,阿棠一點異樣都沒有,她應(yīng)該沒當(dāng)回事,你還可以跟她像以前一樣相處?!?/p>
顧千寒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以為她跟你一樣蠢?”
顧千凝這下不高興了,瞪他:“我怎么蠢了?我在外頭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聰慧女子!偏你,天天嫌棄我笨,你也就比我聰明了那么一點點一點點而已!我若是男子,定會文武雙全,能把你打的滿地找牙!”
顧千寒一臉漠然:“自不量力?!?/p>
他說完,轉(zhuǎn)身進(jìn)了內(nèi)室,洗澡去了。
顧千凝被他氣了個倒仰,但是又不能沖進(jìn)內(nèi)室去打他,更何況,就算能沖進(jìn)去,她也打不過他。
她原地跺跺腳,氣鼓鼓的走了。
近日前世今生之說、轉(zhuǎn)世投胎之說極其盛行,顧千凝想,要是她有下輩子,她一定要投胎成一名男子,最好投胎成顧千寒的親爹!
到時候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他!
顧千凝正咬牙切齒的想著,一個沒注意,一頭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她抬頭一看,豁,不是顧千寒親爹又是何人?
哦,也是她親爹。
顧千凝摸摸撞疼的腦袋:“父親,您怎么在二哥門口?”
顧榮昌皺眉看著她:“你想什么呢,想的這么入神,走路都不看路,毛毛躁躁的,你母親就是這么教導(dǎo)你的?”
顧千凝瞬間恢復(fù)了大家閨秀的模樣,她挺直腰背,神色端莊,連聲音也不疾不徐:“父親教訓(xùn)的是,女兒受教?!?/p>
“你這么晚了來你二哥院子做什么?”
顧千凝編了個自以為穩(wěn)妥的借口:“女兒向二哥討教學(xué)問?!?/p>
結(jié)果顧榮昌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他一個逆子,能教出什么學(xué)問來,你有什么不懂的,就去問你大哥,以后都不要問你二哥了!”
顧千凝心中一動,問他:“父親,二哥又惹您生氣了嗎?您那些手下,他還沒放?咱們家以后該不會真由二哥來管了吧?”
嫡長女是當(dāng)做未來皇后培養(yǎng)的,顧榮昌嚴(yán)格要求她禮儀的同時,也從不避諱家國大事,他要求女兒能時時刻刻洞悉朝堂風(fēng)向,熟知家族內(nèi)事。
所以,他沒有隱瞞的道:“我這么晚來,就是來找他要人的!這個混賬東西,連我的人也敢扣,連我的權(quán)也敢搶,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