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別宴怔怔地看著她,看著她眼里的狡黠,很快就理清了思緒。
他心里有個更驚喜的猜測,但是又不敢奢想。
“你一直都知道?”
知道他那些隱秘的心事,知道,他喜歡她?
“我知道,而且,莊別宴我也喜歡你。”
短短一句話,卻足以致命。
莊別宴的心臟像是被無形的手攥緊又松開,血液在奔騰,已經(jīng)無法正常思考。
他追問,聲音顫抖,“阿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他怕這是她一時沖動的錯覺,更怕這只是另一場他自作多情的夢境。
“不是沖動?!?/p>
曲荷雙手捧住他的臉,直視他,“從在宿舍被歡歡點(diǎn)醒開始,從意識到看到你和別的女生說話會心口發(fā)悶開始,我就知道我喜歡上了你?!?/p>
“其實,那晚上我沒忘記。沒忘記是我先親了你,更沒忘記,你后來是怎么吻我的?!?/p>
她說著說著臉就紅了,“后來那天早上在公寓,我還以為你會向我告白。我連怎么回應(yīng)都想好了可是你沒有。你還一直和我強(qiáng)調(diào)哥哥的身份,我真的很生氣?!?/p>
“所以我才想了這個辦法,莊別宴,我喜歡你,是女人對男人的喜歡,如果你不信的話……”
但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堵了回去。
莊別宴從聽到她說喜歡他之后,就再也克制不住,直接掐住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這個吻,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
壓抑了太久的情感終于找到宣泄口,帶著近乎貪婪的急切。
曲荷被這吻弄得暈頭轉(zhuǎn)向,只能被動承受又本能回應(yīng)。
她的手攀上他的脖子,指尖微微顫抖。
車廂內(nèi)只剩下兩人急促的呼吸聲和唇齒交纏的曖昧聲響。
直到感覺快喘不上氣,曲荷才在他舌尖上輕輕咬了一下。
莊別宴吃痛,理智回籠。
他退開少許,摸了摸自己的下唇,指腹上沾染了一抹鮮紅。
曲荷伏在他胸前,頭頂是他的呼吸,耳邊是他的心跳聲。
她掌心貼著他的腰腹,隔著襯衫摩挲著他滾燙的肌肉,眼神迷離。
看著她這副嬌媚無力的模樣,莊別宴剛剛壓下的燥熱再次升騰。
他長臂一伸,讓她側(cè)坐在自己腿上。
兩人靜靜相擁,聽著彼此尚未平息的心跳。
“阿荷……”
良久,莊別宴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不是一時沖動,或者只是因為依賴?”
他終究問出了心底最深的不安。
曲荷在他懷里抬起頭,目光堅定:“莊別宴,我不是小孩子了。依賴和愛,我能分得清。”
她伸手輕輕戳了戳他的左胸膛,“我依賴你,是因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但我愛你是因為看不到你會想念,看到你和別的女生說話會吃醋,會因為你的一句哥哥而傷心難過,會想要親吻你,擁抱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不是以妹妹的身份?!?/p>
她頓了頓,臉頰微紅,這些表白的話,當(dāng)著心愛的人面說出來,難免有些害羞。
“莊別宴,我說了這么多,那你到底想不想當(dāng)我男朋友?”
“男朋友”三個字從她口中這么自然地說出來,心臟像是劃過電流,酥酥麻麻的。
“阿荷...你說這樣的話,會讓我發(fā)瘋的?!?/p>
他捧起她的臉,聲音暗啞,“曲荷,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你想好了嗎?一旦開始了,我就不會再輕易放手。無論未來發(fā)生什么,我都不會再讓你有機(jī)會去找什么李昭野,王昭野,你只能和我在一起,我也不會再讓你離開?!?/p>
他雖然語氣是那樣強(qiáng)勢,但是說出來的話卻都是尊重,好像這是給曲荷的最后一條退路,也是給自己最后一次機(jī)會。
曲荷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主動環(huán)住他的脖頸:“我一直很清楚,莊別宴,我不要你當(dāng)我的哥哥了。我要你當(dāng)我的男朋友,現(xiàn)在,立刻,馬上!“
她剛說完,人就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下巴被抬起,一個吻落了下來,帶著無盡愛憐與她糾纏。
一吻結(jié)束,兩人額頭相抵,呼吸交織,空氣中彌漫著未盡的繾綣。
沖動漸漸平息,理智回籠,隨之而來的是羞赧。
曲荷整張臉都燒了起來,一頭埋進(jìn)莊別宴懷里,聲音悶悶的:“你還沒回我呢。”
終于確認(rèn)了懷中人的心意,狂喜之后,莊別宴心底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低笑,手指纏著她的發(fā)絲,故意問:“如果,我一直沒說出來,阿荷會怎么辦?”
這個問題,曲荷還真沒想過。
她好像心底有種莫名的篤定,這個男人,一定會為她破戒,為她失控。
“那……”
她像只小貓,從他懷里悄悄探出半個腦袋,狡黠眨眨眼,“我就追你,追到你同意為止?”
看著她這副模樣,莊別宴只覺得心軟得一塌糊涂。
他低頭,在她唇角落下又一個輕吻:“算了,不用追了。我早就是你的了,女朋友?!?/p>
“女朋友”三個字瞬間擊中了曲荷。
剛褪下些許的紅暈再次爬上,她輕哼一聲,又埋進(jìn)他頸窩。
莊別宴也不再說話,只是收緊了手臂,享受著這期盼已久的溫存。
他垂眸看著她依偎在自己懷里,害羞又依賴的模樣,心底仍有一種不真實感。
暗戀經(jīng)年,求而不得的苦澀早已浸入心底,他從未敢奢望,這顆他小心翼翼遙望多年的星辰,有一天會真的主動墜入他的懷中。
喜悅之余,更多的還是不安卻。
這么多年,在曲荷父母眼里,在周圍所有共同好友的認(rèn)知里,他一直是以“哥哥”的身份存在著。
在她面前,他也一直扮演著這個角色,克制守禮,不敢流露出一絲一毫超出界限的情感。
可只有他知道,自己也會害怕,害怕這來之不易的幸福只是鏡花水月,怕她有一天會厭倦他這份感情。
她還小,以后也會接觸更多的男人,外面的誘惑那么多,會有其他男人吸引她的目光。
這份多年隱忍的心結(jié),并非一時狂喜就能輕易抹去。
他其實可以欺騙自己,沉溺在這短暫的甜蜜里,不去想那些。
可對曲荷的在意,讓他無法心安理得地稀里糊涂下去。
沉默片刻,他終究還是開了口,“阿荷,你有想過和我在一起后,連姨,還有曲叔他們會怎么想嗎?”
他把剛才連鞠萍說的那些話,一五一十轉(zhuǎn)述給了曲荷。
本以為她也許會猶豫或困擾,然而,曲荷的反應(yīng)卻出乎他的意料。
她從他懷里抬起頭,臉上還帶著未散的紅暈,那雙眼睛里卻不見絲毫陰霾。
她歪了歪頭,語氣輕松甚至帶著點(diǎn)理直氣壯:“我媽媽有明確規(guī)定過,男朋友不能是你嗎?”
莊別宴被問得一怔,下意識地?fù)u頭。
“那不就行了?”
曲荷笑了起來,“難道男朋友這個身份,還不夠讓你名正言順地好好照顧我嗎?還是說……”
她故意拉長了語調(diào),眼中帶著俏皮地挑釁,“莊別宴先生,你對自己沒信心,覺得當(dāng)了我的男朋友,還比不上以前那個哥哥做得好?”
她三言兩語,像是一陣風(fēng),吹散了他心頭的沉重。
看著她靈動嬌俏的模樣,莊別宴突然就笑了,沒想到困擾他許久的問題,在她這里,竟是如此簡單明了。
心情瞬間豁然開朗,陰郁盡散,只剩下滿滿的甜意。
他握住她作亂的手指,“怎么會沒信心。只是突然覺得,以前虧大了?!?/p>
“嗯?”曲荷不解。
“以前只能以哥哥的身份管著你,現(xiàn)在,總算可以行使男朋友的特權(quán)了。”
莊別宴蹭了蹭她的鼻尖,柔聲問:“餓不餓?帶你去吃飯?”
曲荷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了搖頭。
莊別宴被她逗笑:“這到底是餓,還是不餓?”
“餓了,”曲荷老實承認(rèn),“但是吃飯前,要先去一個地方?!?/p>
“哪里?”莊別宴耐心地問。
曲荷眼神躲閃,“南大……體育場?!?/p>
“你還要去見周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