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一邊故意用抹布用力擦著剛才陸月柔試過的鞋面,仿佛沾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x-k,a¢n+s¢h-u+j_u?n+.~c\o¢m^
“嘖嘖,以前不是挺闊氣的嗎?怎么現(xiàn)在連雙八十塊的皮鞋都掏不出來了?該不會真像別人傳的那樣,被你那個外交官婆家給趕出來了吧?”
這話將看重面子的陸月柔氣得臉色煞白,立馬反駁道:“你胡說八道什么!你……”
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劉夢芳就一邊朝樓上看著,一邊不耐煩地沖她擺手:
“去去去,一邊兒去,別擋著我做生意!早知道就不該伺候你,真是晦氣!樓上可是來了真真正正的大客戶,領(lǐng)導(dǎo)親自陪著呢,那買東西才叫一個氣派!要是耽誤了我去開張,你賠得起嗎!”
陸月柔被她這極度羞辱的態(tài)度氣得幾乎暈厥,下意識地順著劉夢芳的視線朝樓上看去——
只見樓上手表柜臺前,那個被售貨員簇?fù)碇舛热逖诺闹心昴腥?,不是謝徵又是誰?!
而他身邊站著的那個年輕女同志看起來跟沈舒蘭長得有七八分相似,定然就是那個該死的沈云梔!
他們的身后還跟著一個身姿挺拔、面容俊逸的軍人同志,己經(jīng)提滿了大包小包,幾乎都快拿不下了!
他們那邊是光芒萬丈、眾星捧月、父慈女孝。?z¨x?s^w\8_./c_o.m-
她這邊是陰暗角落、受人奚落、孤身一人。
滔天的嫉妒、不甘、怨恨和羞辱感瞬間將她淹沒。
她只覺得眼前發(fā)黑,耳朵里嗡嗡作響,劉夢芳后面還說了什么難聽的話,她一個字都聽不清了。
陸月柔沒法子再繼續(xù)在這里受劉夢芳的奚落,轉(zhuǎn)身跑出了百貨大樓,坐上回家的電車……
從前在謝家的時候她出門都是坐小轎車的,可是如今離開了謝家,她只能跟這些人擠電車……
陸月柔滿肚子委屈地走到了家門口,然而剛一推開門。
以前對自己總是和顏悅色的哥哥陸永朝一見到她,臉色就變得格外難看,將手邊的陶瓷缸重重往地上一扔,開水灑了陸月柔一身。¢n′e-w!t¢i^a′n.x_i!.!o·r-g·
“??!哥,你干什么!”陸月柔驚聲尖叫道。
陸永朝看著驚魂未定、裙擺還被熱水濺濕的陸月柔,非但沒有絲毫歉意,反而猛地站起身,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
“我干什么?我他媽還想問你干什么呢!你個喪門星!都是你害的!”
陸月柔被罵懵了,又驚又怒:“哥!你發(fā)什么瘋!我怎么害你了?”
“我怎么害你了?”陸永朝氣得臉紅脖子粗,唾沫星子都快噴到陸月柔臉上,“老子今天被廠里開除了!就因?yàn)槲疫t到了那么一會兒!我這么多年遲到早退都沒事,偏偏今天就被開除了!你說是因?yàn)檎l?還不是因?yàn)槟悖 ?
他越說越氣,胸膛劇烈起伏:“要不是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被謝家趕了出來,老子能受這窩囊氣?!”
陸月柔被罵的還沒來得及回應(yīng),嫂子王娟就在旁邊陰陽怪氣道。
“你吃家里的住家里的,天天什么活也不干,還真當(dāng)自己是以前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呢?這都算了,現(xiàn)在還把永朝的工作給作沒了,這以后一大家子人可怎么活啊?”
陸月柔覺得哥嫂的話簡首不可理喻,明明就是她哥自己遲到早退所以才被開除的,卻賴在她的頭上!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父母,希望他們能為自己說句話。
然而陸父陸母一個扭頭嘆了口氣,另一個則是眼神復(fù)雜地看了女兒一眼,小聲嘟囔了一句:“……你哥的工作,確實(shí)是頂要緊的事啊……這回咱們家可是叫你害慘了……”
陸月柔再也繃不住了。
她沒想到一向疼愛她的父母,竟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從前她嫁進(jìn)謝家的時候,全家人對她都是巴結(jié)討好的,只要她一回家,家里做的都是她喜歡的飯菜,更不需要她動手做任何事情。
可是現(xiàn)在……
就因?yàn)樗チ酥x家這座靠山,所有的溫情脈脈瞬間撕破,露出了底下赤裸裸的算計(jì)和冷漠!
他們關(guān)心的從來不是她受了多少委屈,而是她還能不能帶來利益!一旦失去利用價值,她就成了多余的、甚至是有害的垃圾!
她好恨,她心里恨的要命……
原來,從頭到尾,她所謂的“娘家”,和那個她沒能抓住的“婆家”一樣,根本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
三天之后,謝家老宅張燈結(jié)彩,賓客盈門,一派喜慶氣氛。
謝祁白早早地就到了,正忙前忙后地幫著招呼客人。
這幾天謝祁白一首住在單位,顯然是在處理離婚的事情和整理心情,但今天這個重要的日子,他依然準(zhǔn)時出現(xiàn)。
正如他之前所說,對于沈云梔的認(rèn)祖歸宗,他只有由衷的高興。
“父親。”謝祁白走過去,與謝徵打了個招呼。
接著,他轉(zhuǎn)向一旁的沈云梔。
今天的沈云梔穿著一身自己親手設(shè)計(jì)的湖藍(lán)色收腰款羽絨服,面料挺括,剪裁精巧,完美勾勒出她的身形,既輕薄保暖又不顯絲毫臃腫,在冬日里顯得格外清新奪目。
“妹妹,歡迎回家。”謝祁白朝沈云梔說道,表情真摯。
沈云梔也落落大方地回應(yīng):“謝謝大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