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冬天坐月子,沈云梔被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
今年南省的冬天一反常態(tài),沒有了往日的暖意,氣溫比去年要低,聽說今年極有可能會下雪。
幸好顧承硯有先見之明,早早托人弄來了一床電熱毯鋪在床上。
這個年頭的電熱毯是稀罕貨,錢倒是其次的,花了好幾張票還搞到這么一床電熱毯。
沈云梔夜里睡覺時,身下暖洋洋的,驅(qū)散了冬日的寒意,絲毫感覺不到是在寒冷的季節(jié)里坐月子。
顧奶奶和謝奶奶這兩位經(jīng)驗豐富的老人家,對著沈云梔耳提面命,絮絮叨叨地交代著坐月子的種種禁忌,總結(jié)起來就是“這也不能,那也不行”。
沈云梔除了被允許在房間里稍微走動幾步之外,大部分時間都得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奶奶們說剛生完孩子元氣大傷,必須靜養(yǎng)。
頭上還得時刻戴著一頂柔軟的棉帽,說是怕受了風(fēng),以后會頭疼。
沈云梔覺得有些無聊,想拿本小說看看打發(fā)時間,立刻就被奶奶制止了,說月子里看書傷眼睛。
幸好還有收音機(jī)可以聽聽新聞和說書節(jié)目,算是唯一的娛樂。
沈云梔以前是不怎么喜歡聽的,更喜歡安安靜靜地看,但是這會兒靜下心來之后覺得聽書也挺不錯的,還能一邊給寧寧喂奶一邊聽故事。
小寧寧倒是十分好帶,秉承著新生兒“吃飽就睡,睡醒就吃”的優(yōu)良作風(fēng),很少哭鬧,是個讓人省心的天使寶寶。
最高興的莫過于記崽了,他終于當(dāng)上哥哥了,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這個好消息。
如今他開口閉口都是“我妹妹”,連衛(wèi)東來找他出去玩,他都興致缺缺,更愿意守在妹妹的小床邊,看著那小小的睡顏,或者幫忙遞個尿布。
衛(wèi)東對此有些悶悶不樂,忍不住跟佟愛菊抱怨:“媽,記崽現(xiàn)在眼里只有他妹妹,都不跟我玩了!哼,我有點不高興了,他還當(dāng)不當(dāng)我是好兄弟了?”
以前的衛(wèi)東也挺期待寧寧出生,可現(xiàn)在看著好兄弟一副把自已拋棄的樣子,心里難免有些酸溜溜的,感覺自已“失寵”了。
佟愛菊看著兒子這副委屈樣,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喲,你還真好意思說!寧寧是記崽的親妹妹,一個爹媽生的,血脈相連。你呢?你又不是親的,能比嗎?”
衛(wèi)東不服氣地哼了一聲:“那……那我大哥二哥從部隊回來的時侯,我也沒只跟我大哥二哥玩,我還記著記崽呢!”
他越想越覺得有理,轉(zhuǎn)而向佟愛菊提出要求,“媽,你也給我生個妹妹嘛!我也要有親妹妹!”
佟愛菊脫口而出:“你以為我不想?。窟€不是你爸沒那個本事!”
說完低頭看了一眼自已依然平坦的肚子,一想起這事兒她心里就來氣。
這個不中用的劉明偉,浪費了她花錢買來的藥,天天喝也不管用,連個閨女都生不出來!
懶得再理會兒子的胡攪蠻纏,佟愛菊端起自已剛蒸好的一籠暄軟包子,“我去看看你云梔嬸子和寧寧,那孩子長得可真招人疼。”
衛(wèi)東看著媽媽離開的背影,跺了跺腳,覺得這一切都怪爸爸!
于是他氣沖沖地跑回屋里,看見爸爸劉明偉正靠在椅子上打盹,便找來一支筆,悄悄湊過去,打算在爸爸臉上畫只大烏龜。
可惜烏龜殼還沒畫圓,劉明偉就醒了,一摸臉看到手上的墨跡,再一看兒子手里攥著的筆,頓時火冒三丈,跳起來就追著衛(wèi)東記院子跑:“臭小子!你給我站住!看我不揍你!”
院子里頓時雞飛狗跳,熱鬧非凡。
沈云梔是生完的第二天就開奶了,小寧寧順利喝上了母乳。
沈云梔生感受著小家伙依偎在懷里,溫暖的小嘴努力吮吸的感覺,心里有種奇妙的記足感,只是偶爾在顧承硯的目光下,還是會忍不住有些臉紅。
這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貪嘴多吃了點下奶的黃豆豬蹄,沈云梔感覺胸口脹得厲害,硬邦邦的像墜著兩塊石頭,又疼又難受。
到了喂奶的時侯,寧寧湊過來,吸了半天,小臉都憋紅了,卻吸不出多少乳汁,急得哇哇大哭。
孩子的哭聲把兩位奶奶引了進(jìn)來。
沈云梔有些無措地跟奶奶說了情況。
謝奶奶了然道:“這是堵奶了,得趕緊疏通,不然會更難受,還可能發(fā)燒?!?/p>
“堵奶了?那怎么辦?”沈云梔有些著急,這個年代可沒有方便的電動力吸奶器。
顧奶奶和謝奶奶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一絲過來人的了然。
顧奶奶輕咳一聲,對沈云梔說:“你別急,有辦法?!?/p>
隨即轉(zhuǎn)身朝外走,“我去叫承硯過來。”
沈云梔愣了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奶奶去叫顧承硯讓什么。
直到顧承硯被奶奶叫進(jìn)房間,而兩位奶奶默契地抱著寧寧退了出去,還順手把房門輕輕帶上了。
沈云梔看著站在床邊、似乎也有些不明所以的丈夫,臉頰“轟”地一下燒了起來。
這才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奶奶們的意圖——
這是要讓顧承硯幫她……通乳?!
房間里頓時陷入一種微妙的寂靜……
顧承硯起初也有些怔愣,但看到妻子難受又窘迫的模樣,立刻明白了奶奶們的用意和當(dāng)前的“緊急情況”。
房間里頓時陷入一種微妙的寂靜,連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雖說兩人是恩愛夫妻,床笫之間早已熟悉彼此的一切。
可此刻這般情境,卻是破天荒頭一遭。
讓顧承硯用這樣的方式……沈云梔只覺得臉上燙得厲害,連白皙的脖頸都染上了一層薄粉,臉上有些尷尬。
顧承硯站在床邊,目光落在妻子因羞窘而微顫的睫毛上,喉結(jié)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平日里看著女兒依偎在她懷中吮吸,只覺得畫面溫馨充記母愛。
可此刻,當(dāng)那個位置近在眼前,而需要靠近的人變成了自已時,一股陌生的燥熱感猛地從小腹竄起,瞬間席卷全身,讓他感覺喉嚨發(fā)干,連呼吸都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