朊病毒是一種慢性的致死病毒,只會因為同類相食導致蛋白質錯誤折疊,從而感染。
非洲一些存在食人習性的原始部落,都有感染了朊病毒的部落成員。
從病理上來說,患了朊病毒后,患者會出現(xiàn)的癥狀有很多。
包括且不限于記憶力下降、情緒暴躁、失眠、出現(xiàn)幻覺、肌肉麻木痙攣、視覺障礙等等。
所以說伊塞克這些年腦子越來越瘋癲,除卻他本人心理不健康,大概率還有他早就感染了朊病毒的因素。
送他去醫(yī)院的民警很震驚,問道:“您的意思,他吃過人?”
醫(yī)生解釋道:“朊病毒不一定要同類相食才會感染,吃了攜帶朊病毒的動物腦、脊髓或者肉類,不經過高溫煮沸殺菌的話,都有概率感染朊病毒。”
這個消息傳回闋海市局后,專案組立刻檢查了那些從船上養(yǎng)殖基地帶出來的動物。
最終在豬和牛這兩個物種中,發(fā)現(xiàn)了患有朊病毒的病豬病牛。
它們的共同癥狀,都是格外暴躁,攻擊性很強。
其中朊病毒的另一個學名,就叫瘋牛病。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專案組民警們很頭痛。
在韋經游輪運行的這些年里,有不止一頭食過人或者肉骨粉的動物,被當成食材做成了菜肴,端上游客的餐桌。
保不準哪一只動物就攜帶著朊病毒,被倒霉的游客吃進了肚子里。
伊塞克會感染完全是他經常吃,而且白人吃牛排還不愛吃全熟的。
他們最愛吃帶著血的三分熟五分熟,覺得那樣的牛排口感鮮嫩,不感染病毒才怪了。
闋海市警方只能一邊展開漫長的調查,一邊祈禱登船的夏國游客都吃的是煮熟的飯菜。
九月下旬,案子一切塵埃落定后,重案四組一行人準備打道回府。
臨行的前一天下午,發(fā)生了一件計劃之外的事情。
天云集團的現(xiàn)任CEO、也就是該集團的核心締造者,忽然來到了闋海市。
這位米籍的華裔是為了韋經游輪上的案子,親自來到了闋海,想和市局與專案組的負責人致歉。
闋海市局通知陳儀傾的時候,他正在酒店收拾行李。
想了想他還是喊上了四組其他人,一起去市局看看這位米籍華裔的深淺。
他們抵達闋海市局的時候,焦怍禮等其他人都已經在會客室了。
闋海市局的局長起身介紹:“這位是陳儀傾陳隊長,他們都是燕京重案組過來指導調查的專家,這樁案子能這么迅速得破獲全靠陳隊長他們協(xié)助。
陳隊長,這位是杜人僑杜老板,天云集團的董事長。”
落在后方牽著黎月茸手的小春百無聊賴,一雙黝黑的眼睛東看西看,小手悄咪咪往兜里揣。
反正沒人注意她,她便從袋子里摸出軟糖,往嘴里一丟嚼嚼嚼。
“陳隊長您好,久仰大名……”聽到那什么集團的董事長溫溫和和說了話,她有些好奇地踮起腳尖,從人群側面往前看,想看看對方長什么樣子。
小春個頭不高,率先看到的是一雙坐著的雙腿,腿上蓋著毯子。
她視線上移神情一愣。
這董事長是個坐著輪椅的殘疾人,看著有三十多歲,發(fā)色偏淺眼窩很深,整個人骨架很大卻十分清瘦。
在大人們寒暄的話語間,小春已經知道這個杜人僑的祖輩,是遠渡重洋的夏國人。
但他是在米國出生,母親也是米國人。
難怪這人五官長相很西方,卻能說得一口流利的夏國語。
他神情懊惱地不停道著歉,說道:“我手里的確有從長輩處繼承來的韋經游輪集團的股份,但我并不知道這艘船的船長,竟作下了這么多的惡孽,對于受害者以及他們的親屬我很抱歉。
天云集團會給每一個受害者家屬予以補償,同時我們也愿意配合警察同志調查,絕對不放過一個壞人?!?/p>
于情于理,這個杜人僑作為天云集團的董事長親自出面,處理的方式也很得當,看起來是十分正派的商人。
事實上小春也能夠感覺到,他周身的氣息很純凈,沒有任何黏黏糊糊的陰氣祟氣。
就在她看了兩眼準備收回視線時,杜人僑忽然偏轉了目光。
那雙碧藍色像冰晶一般的瞳孔,透過一個個民警,和人群后方的阮凝春四目相對。
只停留了一瞬,仿佛他只是隨便瞥了一眼,可小春卻突兀地渾身一激靈。
她沒由來地生出一種忌憚的第六感,一下子縮起了肩膀,像只受驚炸毛的小貓,圓滾滾的大眼睛中滿是驚魂不定。
黎月茸只覺得牽著的小手忽然用力,一低頭,看到身邊的小姑娘整個人都緊繃起來:“小春?”
小春對她張開雙手,一張小臉緊緊皺著:“師父…”
她剛把人抱起來,小姑娘立刻用力環(huán)住她,并往懷里拱。
一直到杜人僑和闋海局長樂呵呵地道別離開,發(fā)現(xiàn)小姑娘情緒異常的其他幾人,也都湊了過來。
“出什么事了?”陳儀傾問。
姜辰則是和屈慎停一左一右地靠近,輕輕戳著埋著頭的小孩兒。
黎月茸搖搖頭,表示自已也不清楚。
小春慢吞吞抬起臉,茫然又無措地小聲解釋:“我有點害怕剛才那個杜叔叔,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她不知道怎么解釋那種感覺,覺得自已讓大人們擔心了,急得用手比劃兩下。
但陳儀傾卻直接點頭:“沒關系小春,不喜歡他,以后我們就防備一下那個人?!?/p>
屈慎?!皣K”了一聲,神情冷淡地點評道:“果然人不可貌相,那老登看著人模狗樣是個好人,看來也并非如此?!?/p>
而見識過小姑娘靈覺有多么敏銳超凡的姜辰,目前對小春主打一個無腦信任。
他紅毛翹起神情警惕,壓低聲音問道:“小凝春,那姓杜的是殺人了?還是養(yǎng)鬼了?你一句話,姜辰哥立刻查他,把他祖宗十八代扒得干干凈凈!”
黎月茸沒說話,用點頭來表達態(tài)度。
小春茫然地眨眨眼:“???”
陳儀傾:……?
他的本意是小姑娘不需要解釋太多。
無論那個杜人僑是好是壞,既然讓小春感覺到畏懼,哪怕沒有原因,他也會留意這人避開這人。
但這幾人的反應,著實讓他不知說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