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霍宴州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臥室時,云初已經(jīng)睡著了。
他硬撐著身體站在床邊,怔怔的望著床上熟睡的臉龐,忍不住睫毛輕顫的厲害。
他痛的差點暈過去,她居然還能睡得著。
好冷的心。
霍宴州痛的全身麻木。
他側(cè)身躺在云初身邊,隔著被子小心翼翼把人擁在懷里。
是他。
是他不知不覺中磨滅掉了云初對他的熱情。
是他親手抹殺掉了云初對他的愛。
他活該。
深夜的小島別墅里氣溫很低。
霍宴州的身體不自覺朝云初貼近,箍住云初身體的手臂緊了又緊,卻沒有掀開被子蓋住自已的身體。
云初嫌棄他的心曾為別的女人悸動過。
嫌棄他婚內(nèi)精神出軌背叛了她。
她嫌他臟,所以不肯吃他做的東西,也抵觸他的靠近。
漆黑的房間里,只有窗簾的縫隙透進來微弱的月光。
也許是太過疲憊,也許是吃了藥的緣故,也許是云初在他身邊。
被失眠折磨困擾了好久的霍宴州,竟然睡著了。
清晨。
霍宴州醒來發(fā)現(xiàn)身邊空蕩蕩的,早已不見云初的身影。
霍宴州頓時慌了。
他快速翻身下床,一路從臥室的洗手間找到了樓下,然后找到了室外。
高銘見自家總裁出來,趕緊指著海灘方向:“霍總,太太去海邊了,”
霍宴州瞬間亂了步調(diào),瘋了一般朝海邊跑去。
直到看到云初完好無損的站在海邊,霍宴州的腳步才停下來。
云初穿著白裙站在細軟的沙子上,海水沒到小腿的位置。
她張開雙臂微微仰頭,任由海風吹亂她一頭長發(fā)跟白色的裙角。
清早的陽光灑下來,把身穿白裙的云初跟這湛藍的云海融為了一體。
霍宴州癡癡地表情望著云初的身影。
腦海里全都是他帶云初來這座小島度蜜月的日子。
云初喜歡熱鬧,向往浪漫,但是他喜歡安靜,喜歡獨處。
雖然云初已經(jīng)規(guī)劃好了去歐洲蜜月旅行。
可真正出發(fā)時,還是妥協(xié)陪他來了這座孤島。
那一個月,他們是幸福的。
早上,他們相擁醒來。
日落黃昏,他們會來沙灘散步。
云初很喜歡在這片海灘上嬉鬧玩水。
她問他什么如果他不回應(yīng),她就用水潑他,撒嬌的纏著他抱抱。
她會當著他的面脫下身上的波西米亞風長裙,露出性感的泳衣,讓他教她游泳。
他們在這片沙灘上牽手,擁抱,接吻。
情不自禁的時候也會滾在沙灘上瘋狂。
激情過后,云初總喜歡趴在他胸膛,一邊聽著他的心跳,一邊憧憬他們婚后的生活。
云初說,她一定要給他生兩個孩子,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她說,他負責賺錢,她負責守家。
她說,他不在她睡不著,不準他在外面過夜。
她提醒他,工作再忙也要回她消息,接她電話。
她說,過節(jié)的時候他必須給她送花,要鮮紅的玫瑰花。
...
每次他不回答,她就咬他,鬧他。
他被鬧急了,就再次把她壓在身下,直到兩人都精疲力盡,徹底安靜下來。
那時候的云初宛如剛剛綻放的紅玫瑰,她熱情如火,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點燃他。
她把她的時間,精力,甚至未來...全部寄托在了他身上。
可她憧憬的生活,一樣都沒有實現(xiàn)。
他忙起工作的時候經(jīng)常不回她的電話,每次看到她發(fā)的幼稚表情包,都會選擇無視。
他唯一送她玫瑰那一次,是他們領(lǐng)結(jié)婚證那天,陸裴野跟他妹妹提前給他準備好的。
他沒能留住他們的孩子。
他甚至為了別的女人一個月沒有回家。
...
霍宴州麻木的一步一步走到云初身邊。
情不自禁的從云初身后抱住她。
云初身體明顯怔了一下,緊接著開始掙扎。
霍宴州抱緊云初不讓她掙脫,他悶悶的聲音帶著無盡的痛苦。
他說:“小初,我好想回到過去。”
云初的聲音比腳下的海水還要冷上幾分:“霍宴州,別自欺欺人了?!?/p>
他們永遠也回不去了。
永遠。
云初趁霍宴州愣神的間隙,趁機掙脫開他。
霍宴州握住云初的雙手,情緒有些崩潰。
他喉結(jié)止不住的上下滾動,語氣小心又卑微。
霍宴州看著云初的眼睛,他猩紅著眼說:“我知道,在我們婚姻存續(xù)期間,我犯了不可饒恕的錯,我沒有堅定自已的初心,違背了在婚禮上對你的誓言,”
霍宴州說:“小初,我把這顆心換掉,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云初面無表情的問霍宴州:“換了心的你,還是你嗎?”
兩人對望,霍宴州眼眶里的溫熱翻涌。
他握緊云初的雙手拼命點頭,他說:“是我!我是你的宴州哥哥!”
云初淡定的站在霍宴州面前,糾正他說:“你不是,不管是現(xiàn)在的你,還是換心的你,你都不是!”
云初堅定的語氣說:“我心目中的宴州哥哥,早死了?!?/p>
“不是的!”霍宴州失控的抱緊云初:“我一直都在,我在呢!”
云初掙扎問他:“霍宴州你告訴我,已經(jīng)死掉的人要如何跟我重新開始?!”
霍宴州壓抑不住,哭聲哽咽:“我求你了老婆,別丟下我!”
云初盡量平靜的語氣對霍宴州說:“別再為難我了霍宴州?!?/p>
云初推開霍宴州,看著他的眼睛說:
“我們都是天蝎座,我們都有潔癖,你接受不了臟了的女人,我也接受不了臟了的男人,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里?!?/p>
霍宴州不敢置信的搖頭:“我說了我重新?lián)Q個心臟,我的身體是干凈的,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愛你!”
就連霍宴州自已都沒在意,他剛剛對云初說出口的愛。
他小心翼翼拉起云初的手,卑微到塵埃里:“小初,沒有你我會瘋掉的!”
云初淡定的搖頭,根本沒把霍宴州的話放進心里。
她說:“霍宴州,你不會的。”
霍宴州是個利益至上的商人。
他永遠冷靜,永遠精于算計,攻于心計,永遠權(quán)衡利弊。
他是不可能為了一個毫不在意的女人,讓自已亂了陣腳。
兩人無聲對望。
霍宴州心口一陣劇烈的絞痛,痛的他身體搖擺的厲害眼看要支撐不住。
云初無視霍宴州的痛苦,甩開他的手轉(zhuǎn)身。
身后一聲水花四濺,霍宴州的身體直直的跌落海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