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下午,私人拳擊館。
周予安已經(jīng)換好了運(yùn)動裝,戴著拳擊手套,正對著一個沙袋練習(xí)。
入口處傳來腳步聲。
周予安停下動作,轉(zhuǎn)過身。
顧承聿穿著休閑裝,走了進(jìn)來,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卻冷得很。
他甚至沒換衣服,只是慢條斯理地摘下腕表,扔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不緊不慢地開始纏繞繃帶。
“來了?!敝苡璋查_口,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
前幾天云闕的事傳到他耳中,他知道不能繼續(xù)坐以待斃,就特意約了顧承聿。
顧承聿沒應(yīng)聲,纏好繃帶,戴上拳套,活動了一下手腕脖頸。
然后,他抬眸,目光銳利地看向周予安,朝擂臺抬了抬下巴。
兩人一前一后上了擂臺。
沒有多余的廢話。
顧承聿直接迅猛地就朝著周予安的面門砸了過去。
速度快,力道狠,帶著積壓已久的怒火和背叛。
周予安迅速側(cè)身格擋,手臂被震得發(fā)麻。
他眼神一凝,也不再保留,立刻反擊。
擂臺之上,兩道身影快速交錯。
這不是切磋,而是兩個男人之間最直接的較量和發(fā)泄。
周予安閃避靈活,尋找機(jī)會反擊。
但顧承聿的攻勢太兇猛了,完全是不留余地的打法,逼得周予安不得不全力防守。
“砰!”一記重拳,狠狠擦過周予安的下顎,留下清晰的紅痕。
周予安踉蹌一步,抹了下嘴角,嘗到了血腥味。
他看著顧承聿,忽然扯著嘴角笑了一下。
“顧承聿,你居然真為了個女人,對我下這種死手?”
這話一語雙關(guān),既指最近顧承聿對周家的不留情,也指今天的這場對拳。
周予安記得從前,他們幾個兄弟一起玩鬧的時候,顧承聿是最龜毛、最挑剔的那個。
對那些撲上來的女人,他總是漫不經(jīng)心,談不上多喜歡,甚至都沒見他主動親過人。
但他那方面頂級,又血?dú)夥絼?,自然就格外享受被人變著花樣伺候的爽感,才得了個浪蕩子的稱號。
那時候,顧承聿可能過兩天,就連讓他了的女人的臉都記不清了。
可他現(xiàn)在,居然會為了一個蘇淺淺,變了個人似的。
顧承聿喘著粗氣,汗水順著下頜線滴落,冷冷開口:“你也知道她是我的女人?”
“周予安,背著我搞小動作的時候,怎么不想想兄弟情分?”
話音未落,又是一記拳頭襲來。
周予安堪堪躲過,呼吸也變得急促。
他他并不完全意外顧承聿能查到,只是沒想到他的反應(yīng)會如此激烈。
“我承認(rèn),我接近她,確實(shí)別有用心?!?/p>
“但顧承聿,你捫心自問,你以前對待那些女伴的方式,怎么就能讓別人相信,你有多認(rèn)真?”
這話更是戳中了顧承聿的痛處。
“輪不到你來評判!”顧承聿低吼一聲,一拳又一拳,發(fā)泄著被背叛的憤怒,還有內(nèi)心深處因過去而產(chǎn)生的心虛。
周予安漸漸有些招架不住,開始落入下風(fēng)。
終于,顧承聿一記重拳狠狠砸在周予安的腹部。
“呃!”周予安悶哼一聲,痛苦地彎下腰,半天沒能直起身。
顧承聿也喘著粗氣停了下來,汗水浸濕了他的黑發(fā),幾縷散落在額前,讓他看起來更加野性難馴。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周予安,眼神里沒有半分勝利的快意,只有警告。
“周予安,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p>
“別再碰她,別再搞任何小動作?!?/p>
“否則,下次就不是幾個拳頭這么簡單了。”
周予安捂著腹部,慢慢直起身。
他看著眼前這個手段狠厲的顧承聿,再想想自已被迫掐滅的心思,忽然覺得有些可笑,又有些悲哀。
他對蘇淺淺,確實(shí)動了些真心的。
可惜啊。
上天給了他很好的家世和頭腦,讓他站在高處,運(yùn)籌帷幄。
卻偏偏給了他的情敵顧承聿,最頂尖的一切,處處壓他一頭。
家族和女人,他分得很清楚。
縱使有幾分真心,那在周家的利益面前,也什么都不是。
他輸?shù)闷鸶星?,但輸不起家族?/p>
周予安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聲音恢復(fù)了以往的平靜,甚至帶著疲憊:“行了,我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顧承聿,眼神復(fù)雜,最終歸于淡漠:“人,我沒心思了。”
說完,他慢慢走下擂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拳擊館。
顧承聿獨(dú)自站在擂臺上,看著周予安消失的背影。
他贏了。
用男人間最野蠻的方式,驅(qū)逐了威脅。
可他心里卻沒有絲毫輕松。
他要想個法子,把她留下來。
——
傍晚,顧承聿回到顧家的時候,醫(yī)生已經(jīng)在私人醫(yī)療室等了很久。
他正準(zhǔn)備著注射器,液體緩緩被吸入針管內(nèi)。
這是顧承聿每三個月需要注射一次的避孕針劑,從根源上確保萬無一失。
“顧少,請放松?!贬t(yī)生的針頭即將刺入他的手臂。
顧承聿卻收回手,避開了針頭。
醫(yī)生動作一頓,有些詫異地看著他:“顧少?”
“這次先不打。”顧承聿聲音平靜,拉下卷起的袖子,慢條斯理地扣好袖扣,動作優(yōu)雅從容。
醫(yī)生愣住了,這可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而且顧家這樣的家族,是在正式聯(lián)姻確定前,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允許搞出私生子來的吧?
“顧少,這……”醫(yī)生面露難色。
“我的身體,我自已做主?!?/p>
顧承聿抬眼,目光淡淡地掃過醫(yī)生,自帶一股上位者的壓迫感:“管好你的嘴。”
醫(yī)生立刻噤聲,低下頭:“是,顧少?!?/p>
顧承聿站起身,神色如常地走出了醫(yī)療室。
只有他自已知道,此刻胸腔里那顆心臟,跳得有多快,帶著卑劣的期待。
是的,他是故意的。
他太不安了。
她總是這樣,不愿意依賴他。
那他就讓她懷上他的孩子,這樣他們之間就徹底糾纏不清了。
他知道這很自私,甚至有些卑劣。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