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還真是!”
好不容易應付完了人,隨手往嘴里丟了把松仁,蕭翊邊吃邊忍不住吐槽:
“傲慢!”“虛偽!”
末了又忍不住添了句:“煩人!”
方才那人,面上雖彬彬有禮,但骨子里的那股習以為常的高高在上,以及傲慢自矜如何能瞞得過眼前這位小人精的眼睛?!渖?巴·看′書¢罔. .吾?錯-內(nèi)?容^
何況這輩子除去開始那幾年東躲西藏辛苦了些,后面在謝家因著自家小姨的關系,可是一直被謝家上下當作貴賓相待。
且由于小姨手上時不時漏出的珍貴丹藥,從小到大,各式各樣想討好他的人實在不要太多。
蕭翊本就聰明,什么是真誠相邀,什么是虛情假意,心存算計,又怎么會看不出來。
想到剛才那人的作態(tài),少年這會兒鼓著腮幫子,難免有些為自家小姨不平:
“明明姨母你實力高強,論實力可以說同那位玄冥宗那位不分上下,這些人竟還敢如此眼高于頂?實在傲慢至極。
真要是那位掌門過來,這些人怕是話都不敢高聲一句?!?
早八百年嚇得連滾帶爬了。
難道就因為姨母同他身單勢薄,背后沒有強大勢力,就敢如此怠慢?
思及此,少年精致的臉龐上不免添了幾分怒意。′E~Z/小-稅_徃* _蕪′錯\內(nèi).容!
反倒是一旁的安寧,自始至終并未有什么意外。這會兒見他如此,不免有些好笑。
秋日午后,空氣中尚且?guī)е?,如同安寧此刻的聲音一般?
“傲慢,或許有些吧,但翊兒又怎知,這不是一場另類的試探呢?”
“試探?”不知想到什么,蕭翊面色愈發(fā)沉了下來。
“可不是嘛!”安寧目光不由落向了窗外。
又或者說,一場另類的服從性測試。
“畢竟能坐上一派掌門,正道之首的位置,只懂傲慢的蠢人可做不到?!?
不大的房間內(nèi),安寧語氣一如既往,溫和中帶著少許說不出的辛辣與諷刺:
“對于此間無法掌握的強者,大多數(shù)人,尤其是方才那些人最想做的就是為這些人脖頸上栓上繩索。
或是以世俗禮節(jié),或是以規(guī)矩,亦或俗世聲名,尊長習俗,親緣關系,甚至于所謂大義……
但凡你在乎這些,或者身有弱點,哪怕實力再強,也終有可乘之機。`天/禧`曉^說!蛧_ ¢已+發(fā)^布?最/芯′蟑^劫′
屆時就算不為對方所驅,也要徹底禁錮你的獠牙,任這些人隨意擺弄?!?
而這樣已經(jīng)被禁錮的強者,又有何懼之有?
安寧絲毫不懷疑,今日她但凡應了,就是代表著有心獲得“正道”認可,在乎世俗聲明,隨后就會有無數(shù)坑等著她踩!
無數(shù)正道大義等著往她身上套。
實力高強就能為人所敬,不敢冒犯?底下人就不敢有任何心思?
想多了,除非實力高到與凡人不是一個階層,否則青史之上,以弱凌強,道德綁架,抱團欺人還少嗎?
想到上輩子老皇帝暗戳戳的試探,安寧不由嘖了一聲,瞅了眼對面明顯氣的不輕的小家伙。
隨手遞過一杯清茶:
“至于你父親,他之所以人人畏懼,無人敢犯,除去實力高強,本身勢力不弱外。
但其實翊兒,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在于他這個人,手段果決狠辣,且根本沒有任何弱點!”
總之,自這日后,不止安寧在反思,是不是自個兒看起來過于善良了一些,就連蕭翊,也肉眼可見愈發(fā)沉穩(wěn)了起來。
沒有理睬層出不窮的所謂正道邀約,兩人照舊一路上走走停停,游歷的同時,還不忘品嘗各地美食,偶爾有什么稀世靈藥,順帶豐富庫存。
只肉眼可見,一路上,出現(xiàn)在兩人眼前的“苦命人”、甚至“玄冥宗受害者”愈發(fā)多了起來。
更甚者,譬如此刻。
半空中,耀眼的紫光閃過,一劍了結眼前的似是正在食人的百年巨蟒,蕭翊還不忘將險些落入蛇口的一眾散修救出。
甚至因著其中幾人明顯蛇毒侵體,兩人還好心留了靈藥。
卻不想,傷好之后,看清二人裝扮的下一秒,只見其中一人瞬間變了臉色:
“閣下莫不就是那位曾打敗了玄冥宗掌門的沈姑娘?隱士高人弟子?”
話音落,蕭翊原本輕松的臉色驟然一變。
不說小姨壓根沒有打敗那位,就算是真,此等以訛傳訛的消息,又究竟是誰故意傳出的?只看眼前這些人絲毫不意外的表情。
蕭翊心下又是一沉:
如今竟是連普通散修都知曉了嗎?
這些人,簡直欺人太甚!
而一旁的安寧則是壓根兒不想搭理,連頭都沒帶回的,徑自帶著小外甥往一旁靈樹下走去。
洗髓果三百年方才成熟一次,隨手為之也就罷了,這些人可不值得她浪費時間。
孰料許是見她們又是救人,又是給藥,便覺得心地善良好說話,只見那人突然冷笑一聲,重重將之前的藥瓶丟落地下:
“此等偽善怕事之人,怎配稱之為高人弟子!”
“拉我做什么,我說的不對嗎?”
說話間,只見那人瞬間紅了眼眶,滿是血絲的眼睛中甚至有怨恨閃過:
“如今魔教猖狂,不知多少人家為其所害,家破人亡,有些人空有一身高絕修為,卻只畏畏縮縮,眼中半點兒看不到天下人的苦楚?!?
明明可以輕易結束這一切,為什么不呢!若是他有這樣的天賦,是不是……
想到這里,眼前人愈發(fā)憤懣不平了起來:“被這種懦弱無為之人所救,實乃我輩之恥!”
狠狠掙開身旁好友的拉扯,只聽那人冷笑一聲,剛想再說些什么,然而下一秒,一根長枝瞬間貫穿了這人胸口。
恍惚中,眾人只聽一陣清冷的女聲:
“聒噪,既是恥辱,那就干脆一點,去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