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覺,等蔣玉華發(fā)現(xiàn)不對,自己不該出聲時,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筒子樓隔音效果本就不好。因著剛才那道堪稱凄厲的慘叫聲,房間外,這會兒左鄰右舍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大半,不時還有人哐當哐當?shù)卦抑箝T。
“小蔣,快開門!”
“怎么沒人吶,里頭是不是出事了!”
“老陸!老陸!”
因著遲遲沒人開門,生怕出了什么事,大家伙已經(jīng)在外面商量要不要抄家伙過來。
知曉躲不過去,蔣玉華只能顫抖著手將身上正口吐白沫的男人推開,哆嗦著身子迅速撿起地上的衣物套地整整齊齊。
出門前甚至還不忘用房間內(nèi)剩下的涼水將臉上的紅暈徹底清洗掉,去除一切可疑的曖昧痕跡。連房間內(nèi)床鋪被單也被利落地重新?lián)Q掉。
為了撇清關系,這人還特意在陸懷民身上撒了酒。
識海內(nèi),統(tǒng)子都忍不住驚呆了。
不是!
還能這樣!
不得不說,這種時候,還能冷靜到這種程度,連安寧都有些佩服了。
“所以說,任何時候都不要小瞧人家原住民?!卑矊幤沉搜酆喜粩n嘴的某狗子。
還好,她早有準備,雖然日常嫌棄筒子樓又小又破,還不隔音。但這種時候,無疑卻也是最佳的證據(jù)。
等眾人一窩蜂的沖進來,看到眼前這一幕簡直驚呆了。
“哎呀,這不是傳說中那啥馬……馬!”隔壁李大頭下意識開口。
乖乖嘞,沒想到還真能見到現(xiàn)場!
說著又忍不住朝一旁眼中尚還帶著些許風韻的蔣玉華瞅了一眼。只下一瞬就被自家婆娘揪住了腰間的軟肉。
看什么看,今晚沒聽夠是吧!
當著眾人的面兒,蔣玉華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一副受到侮辱地模樣,整個人搖搖欲墜:
“李大哥這話可不能胡說,我們家老陸今兒不過喝多了,一時上了頭而已?!?
別說,美人含怒確有一番看頭,李大頭下意識呵呵一笑,想要改口,卻不防一旁的大頭媳婦登時怒了:
“什么胡說,晚上兩口子那么大聲音當誰沒聽見似的。”
好家伙,只一下就將人定地死死地。
因著這場熱鬧,原本來的人就多,這下好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往兩人身上打轉(zhuǎn)。
這讓一向愛臉面的蔣玉華如何受得住,好玄沒暈過去。
最后還是一旁的桂花嬸忍不住撇了撇嘴:
“好了,都亂咧咧什么,還是趕緊將人送醫(yī)院吧,別晚了真出事就不好了?!?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等一群人浩浩蕩蕩出了門兒,安寧才一臉睡懵了的模樣,淚水漣漣地跟上了一眾吃瓜隊伍。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尤其這年頭,還是這種涉及風月的稀罕事兒。
都不用安寧出手,陸懷民人還沒醒來,名聲就已經(jīng)傳遍了整棟筒子樓,并逐漸朝著紡織廠蔓延。
“嗨呀,真想知道渣爹醒來會是什么表情?!?
畢竟是那么愛面子的人。
不過,有什么表情估計現(xiàn)在也做不出來了吧。
事實也確實如此,經(jīng)過急救,陸懷民確實醒了過來,不過可惜的是,人是已經(jīng)救了回來,身子卻已經(jīng)癱了大半,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原先只是看熱鬧的眾人這下徹底驚呆了。
“我去,陸主任這是要完了!”
說著紛紛將目光轉(zhuǎn)向當事人蔣玉華。
正對著眾人的目光,蔣玉華只覺得渾身一陣發(fā)涼,受閑言碎語影響,連一旁的陸晴陸旭也不敢往身邊靠。
更可怕的是,好不容易頂著眾人看稀奇的目光回到家,卻發(fā)現(xiàn)臥室里像是被洗劫了一般。
當著便宜后媽的面兒,安寧毫不客氣地將翻來的錢票全部塞進兜里,包括原身母親當年留下的嫁妝箱子一并搬回了屋里。
有系統(tǒng)幫忙,除了蔣玉華本人的存折沒法用,安寧連磚縫底下,還有衣裳夾層的口袋都沒放過。務必一點兒不該留的都不留下。
“你……你在做什么?”
看著對方毫不避諱的動作,蔣玉華氣的全身發(fā)抖,當即就要沖上來。
不過安寧可不怕,不但不怕,一把躲過對方伸出來的手,她這會兒可是氣足地很:
“怎么了,這是我家,我是我爸唯一的親生女兒,我拿回我爸的東西有什么問題?”
在親生二字上狠狠咬重了音,安寧無視匆忙趕來的姐弟倆,在陸晴兩人恨紅了的目光下,毫不客氣地將搜到的錢票盡數(shù)裝進兜里。
別說,陸懷民當?shù)辉趺礃?,搞錢還是挺能耐地呵,這才當主任多久啊,剛才那一沓錢票少說也有好幾千吧!
嘖,不過以后這些都是她沈安寧的了。
瞧著眼前繼女絲毫不掩得意的臉,要是這時候還沒看出對方究竟什么人,她蔣玉華這么些年就白活了。
沒想到啊,終日打雁,卻被捏在手里的小雀兒啄了眼。
小丫頭片子,還挺能裝。
知曉對方必然已經(jīng)看穿了自己的手段,蔣玉華這會兒也不擺什么慈母臉,直接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陸安寧,說一千道一萬我也是你繼母,是你長輩,你爸名正言順的妻子!”
“那又怎樣?”
安寧絲毫不怵,掐著腰小嘴一張就是叭叭叭,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模樣:
“蔣阿姨,人呢,要有自知之明,我爸,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可是被你害成這樣!難不成你這個害人精,還有你那兩個拖油瓶還有臉面用我爸的錢繼續(xù)大手大腳不成?”
“瞪什么瞪,難道你們還敢以多欺少打我?”
見幾人一臉憋紅了臉卻只能強忍著,安寧忍不住哼笑一聲:
“嘖,諒你們也沒這個膽子!”
本來出了這事,母子三人就已經(jīng)處在風口浪尖。就如今這形勢,一個不好被革委那群人拉出去掛牌也不是沒可能。
就算兩個小的再沖動,蔣玉華可不是蠢的。
在這個看中血脈的年代,作為渣爹明面上唯一親閨女,無論如何,理都是在她這頭的。
當著幾人的面兒,安寧豪不客氣地將值錢的東西全部搬走,末了還不忘扭頭對著便宜繼母道:
“對了,我爸眼看就要出院,這種情況,以后恐怕衣食都成問題。這樣吧,蔣阿姨你以后還是專心照顧我爸吧。至于你那后勤處的工作,正好我馬上就要高中畢業(yè),明兒咱們直接就去辦轉(zhuǎn)接?!?
沒錯,從一開始安寧要的就是便宜后媽的工作。陸懷民作為生產(chǎn)部主任,就算接班,作為新人去的也只能是流水線,一天累的要死,還滿是灰塵,她可不干。
“陸安寧,你不要欺人太甚!”
正對著對方想要吃人的眼神,安寧絲毫不慌,只輕啟朱唇,微笑著開口:
“我看到了哦,后媽你昨天在屋里熬了藥!”
“蔣阿姨,你敢不敢讓公安局過來查查,你昨天究竟熬的都是什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