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月華,你先休息,我去給你家上進打個電話,你先別激動啊,先養(yǎng)好身體”婦女主任連忙出去打電話了。
真要是報警了,她這個婦女主任怕是就當?shù)筋^了,刁家人進監(jiān)獄,刁家人也會恨死她,那她在村里也沒法待了。
月華死死的咬著嘴唇,閉著眼睛默默的流眼淚,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打濕枕頭。
李家人看的心里都挺難受。
“同志,先吃點東西,你這身體不吃東西,怕是頂不住”吳知秋把手里的飯盒放到了月華的床頭。
月華睜開眼睛,哽咽著“謝謝你,嬸子”
“吃吧,不管天大的事,都得你養(yǎng)好身子才能去辦”吳知秋安慰道。
月華點點頭,沒有吃,躺在床上一點生氣都沒有。
吳知秋搖搖頭,這時候外人勸不了。
第二天中午,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扒著門往病房里看,看到月華的那一刻,眼淚唰的流了下來,小心的走到月華身邊,輕聲的喊了聲“媽”
女孩身上的衣服補丁套著補丁,干瘦干瘦的,臉上沒有一點肉,顯得眼睛格外大,腳上的鞋子也打著補丁,兩個大腳趾露在外邊。
要是六七十年代,農(nóng)村孩子這身很常見,但現(xiàn)在都九十年代了,物資很充足,再窮的家庭溫飽吃穿還是能滿足的。
月華睜開雙眼,眼里全是紅血絲,抖動著蒼白的嘴唇,“文靜,你怎么來了?誰帶你來的?”
“媽,我自已來的,爺奶回家安葬弟弟,罵我是掃把星,不讓我在家待著,我擔心你,想過來看看你”
文靜握著媽媽的手,放在自已的臉邊,她沒說爺奶在家咒死的應該是她媽,是她媽沒用,沒保住刁家的根,氣都撒在了她的身上。
“你個傻孩子,走來要幾個小時,走丟了怎么辦?媽好點就回去了?!痹氯A眼淚又流了下來。
“媽,我給你帶了饅頭,你吃點”女孩從懷里拿出個塑料袋,里面是兩個饅頭“是村頭張奶奶給我的,她還給我了兩塊錢,讓我坐車來,我沒舍得”
女孩乖的讓人心疼,吳知秋趕緊把李滿倉剛送來的雞湯,給母女倆倒了一些
“饅頭太干了,你們就著點吃?!?/p>
月華囁喏了嘴角,看著姑娘濕透的頭發(fā),沒有在拒絕“謝謝你了嬸子。”
“謝啥,就是舔瓢水的事?!?/p>
小姑娘文靜看著雞湯吞咽了下口水,把饅頭泡在雞湯里,喂著病床上的媽媽。
“文靜,你也吃”
“媽,我不餓,你多吃,好好補補,病才能好,我不想沒有媽媽”
文靜的話讓蘇沫吳知秋眼淚唰的就下來了,蘇沫從小生活優(yōu)渥,身邊也都是條件不錯的孩子,真沒見過這么懂事又可憐的孩子,再加上她剛生產(chǎn)完,母愛爆棚的時候,根本聽不了這樣的話。
捅了一下吳知秋“媽,咱們幫幫她們吧?!?/p>
吳知秋拍了拍蘇沫的手“等她男人回來的”看樣子男人也是個不怎么樣的,要不這母女倆也不至于過成這樣。
幫也要分怎么幫,女人自已立不起來,幫不了的。
病房里氣氛太壓抑,吳知秋推著蘇沫去看孩子,緩解緩解心情。
吳知秋也想換病房,蘇沫不想換,她想看看月華到底嫁給了什么樣的男人,才會變成這樣。
也沒讓蘇沫多等,當天半夜,月華的男人拎著包,進了病房,文靜躺在月華的身邊,已經(jīng)睡著了。
“我回來了”刁上進坐到了月華的身邊。
老三租的折疊床睡在蘇沫的旁邊,聽到動靜夫妻倆都醒了。
蘇沫撩起簾子的一角,男人長得很強壯,四十來歲的年紀,濃眉大眼,四方臉,一身軍裝,很有正氣。
“上進,我們的孩子沒了”月華看著男人,情緒崩潰,哭出了聲。
刁上進皺著眉頭,沉默了片刻“月華,好好養(yǎng)身體,孩子還會有的”
“上進,孩子是你媽和你妹妹害死的,是她們害死的,我要報警把她們抓起來!”月華張大了嘴,努力的壓抑著自已的哭聲。
文靜也醒了,抱著媽媽,幫著她擦眼淚。
“就是意外,怎么能是我媽和我妹害的呢,我媽難過的都哭昏過去好幾次,我爸也難過的幾頓都沒吃飯了,孩子沒了我也難受,你的心情我也理解,別再說這樣的話了。”刁上進滿臉的疲憊。
“爸,我爺我奶難過,那是因為知道孫子沒了才難過的,之前他們使勁欺負我媽的時候,說她懷的是賠錢貨,生出來就要弄死”文靜眼睛通紅,跟爸爸告狀。
刁上進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你個小孩子,別搬弄是非,那是你爺奶,你應該孝順?!?/p>
文靜癟著嘴,她就知道是這樣,爸爸是不會向著她和媽媽的。
“孩子說實話你都不讓說,你問都不問孩子是怎么沒的,就斷定跟你家人沒關系,刁上進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這么狠心啊!”月華崩潰的喊道。
“你別那么大聲,吵到別人了,那是我爸媽,你讓我怎么辦?他們出了事,對我有很大的影響,孩子還會有的,就算沒有,我也不會跟你離婚,你不用擔心”刁上進不耐煩大的說。
聽著的蘇沫氣的心口疼,你不離婚就好像是什么施舍似的,這男人人模狗樣的,怎么一肚子壞水,有好皮囊未必有好心腸。
老三給了蘇沫一個眼神,他這么好的男人,你得珍惜。
蘇沫翻了個白眼,她自已也不是不能活,干嘛非得靠著男人。
老三……
“是你爸媽就可以殺了我們的孩子?他們殺人就不用償命了?”月華吼著。
“那你想怎么樣,把他們都送進去,然后我也完了,你就滿意了?”刁上進瞪圓了眼睛,惡狠狠的盯著月華。
文靜擋在月華的前面“爸,殺人償命,是我爺奶也不行,你是當軍人的,怎么能知法犯法,善惡不分。”
一聲清脆的響聲,響徹寧靜的病房。
文靜跌倒在月華的身上,臉瞬間腫了起來,嘴角流出鮮血。
“這位同志,這里是醫(yī)院,不是你行兇的地方,興安報警”蘇沫實在忍不了了,這禽獸,那點能耐都用在自已老婆孩子身上了,自已孩子死了,連一句重話都不允許孩子說,這就是人渣中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