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您是不知道!”
秦王朱樉梗著脖子,滿臉不忿,“這娘們心眼多著呢!”
“你...”
朱標(biāo)剛壓下去的怒火,瞬間再次暴漲,彎腰撿起地上的棍子,對著朱樉的腦袋就要砸下去。
“殿下!!”
觀音奴驚呼聲中,李景隆已是快人一步。
直接攔住朱標(biāo),奪下門栓,勸慰道,“太子爺,二爺自小就這是個執(zhí)拗的性子,都是自家兄弟有話好說!”
他在邊上看得真真的,一開始朱標(biāo)的確是怒了,但拿著門栓是看似對著朱樉的腦袋去的,實則最后只是落在他屁股上,讓他疼而已。
而這次朱標(biāo)卻是真的奔著朱樉的腦門去,已經(jīng)氣得不管不顧了。
侵占田地毆打百姓,拿番人當(dāng)活靶子,確實讓朱標(biāo)生氣。但更讓朱標(biāo)生氣的是,朱樉他漠視禮法。
什么是禮法?
觀音奴乃是他朱樉的正妻,是父母之命,是宣告天下,是寫在皇家玉蝶之中,是記載史書之中的正妻。
莫說人家觀音奴那么好的出身,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老朱弄一條狗給他朱樉當(dāng)正妻,他都必須給予最大的尊重。
你可以不喜歡,你可以納側(cè)妃,可以納妾,但是你必須尊重!
中國自古以來,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但妻子只有一個。這個人和你生不一定同床,但死一定要同穴。
這就是禮法!更是家法!亦是倫理綱常!
“二爺!”
就這時,李景隆又對朱樉說道,“您也少說幾句,太子爺這些日子連日趕路,覺都沒睡好,您就先別氣他了!”
說著,他不住的對朱樉擠眼,“二爺,您哪能跟太子爺頂著來呀!”
但見對方眼神懵懵懂懂的,根本沒領(lǐng)會他話中的意思。又趕緊看向一邊,跪著的秦王妃觀音奴。
幸好,觀音奴雖是女流之輩,但心思通透,直接明白了李景隆這是給老朱家兄弟倆找臺階呢。
趕緊起身道,“太子爺一路勞頓,臣妾這就讓人把大明宮收拾出來,那邊僻靜雅致?!闭f著,又道,“臣妾讓膳房預(yù)備宴席,您和我們王爺也是許久未見了,好好的說會話!”
她明白眼下最好的臺階,就是她這個王妃,先別露面。
其實這個臺階不單是對秦王朱樉好,也對是她這個王妃好。
“辛苦!”
朱標(biāo)氣得胸口起伏,低聲道,“預(yù)備些酒!”
李景隆在旁提醒道,“太子爺,您的身子不能飲...”
“住口!”朱標(biāo)皺眉道,“勿要多事!”
~
不多時,自有宮人捧著各種珍饈佳肴進(jìn)來。
眼見這些宮人,朱標(biāo)的眼角又是一陣猛跳。
秦王府的宮人,竟然比他這個太子還有他的皇帝老子身邊的宮人,還要光鮮亮麗。
尤其是那些宮女,都是二八年華婀娜多姿,身披彩衣涂脂抹粉!
朱標(biāo)心中有氣,忍不住繼續(xù)罵道,“這些宮女哪來的?”
“都是弟弟派人從江南...采買來的!”朱樉坐在一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一動都不敢動,盡量躲在李景隆身后。
“父皇連年賞賜,你還要從江南采買?”朱標(biāo)大怒。
“那..”朱樉脖子縮縮,“父皇賞的都是啥呀?去年賞了八個宮女,其中一個還是前元宮中的,都...都七十了!那哪是宮女呀,整個一祖宗呀!弟弟都不敢看她,生怕多看一眼,她嘎巴死在弟弟眼前!”
噗!
正給他們哥倆倒酒的李景隆沒忍住,噗的笑出聲。
“站起來!”朱標(biāo)瞪了李景隆一眼,“站著!”
“是!”
李景隆起身,垂手站在朱標(biāo)身后。
“你...呵!”
朱標(biāo)說著,突然也忍不住一樂,又看看朱樉,長嘆一聲,“你跟哥說說,到底觀音奴哪里不好,就惹你這么厭煩?”
“太端著了!跟事兒媽似的,啥都要管!”
朱樉低著頭,“這也不行那也不許,動不動就跟父皇告狀?!闭f著,抬頭道,“弟弟都讓人管了一輩子了,好不容易成親就藩了,她還管著!”
叛逆!
李景隆心中暗道,“就是人格叛逆,以前小的時候讓馬皇后管,朱標(biāo)揍...這也不敢那也不敢,到了封地就放飛自我。這時候偏來了個端莊的王妃繼續(xù)管著,肯定是受不了!”
“管著你,也是為你好!”
朱標(biāo)恨鐵不成鋼,“就這么管著你,你還弄得天怒人怨呢!要是不管你,你豈不是要把天捅個窟窿?”
“弟弟大事不含糊,犯點錯都是小錯...”
“天怒人怨還是小錯?”
朱標(biāo)端起酒杯,悶悶的喝了一口,“大明朝這么多藩王,哪個鬧得百姓在王府門口聚集情愿了?真要是父皇知道了,不扒了你的皮?”
“父皇才舍不得呢!”朱樉悶聲道。
“他舍不得我舍得...”
身后的李景隆眼看朱標(biāo)已抄起酒壺,趕緊又是上前一步,安撫朱標(biāo)道,“太子爺,您先消消氣。興許這事還真有隱情!”
朱標(biāo)沒說話,斜眼看著李景隆。
“我就知道,你們兄弟倆這臺階,還得我來給!”
李景隆心中腹誹一句,面上卻正色道,“二爺是混,可二爺再混,也不至于貪圖百姓田產(chǎn)那倆錢,對老百姓來說那些錢是頂天了,可對二爺來說,那算什么呀?”
“興許呀,真如二爺所說的,備不住是王府經(jīng)手的人,把這錢給吞了,所以才使得老百姓求告無門之后,才來王府請愿的!”
朱標(biāo)眼簾動動,看向朱樉。
后者聽著李景隆的話,給了李景隆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后覺察到朱標(biāo)的目光中之后,趕忙道,“那是一定的!這些狗奴才,從來都是瞞上欺下的!”
說著,直接對外喊道,“來人!”
“奴婢在!”一名宦官,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從外進(jìn)來。
“去,把負(fù)責(zé)王城修建的那狗奴才拉出去剁了!”朱樉又喊道。
朱標(biāo)又端起酒杯,“一個大活人,你說殺就殺?”
說著,目光看向李景隆。
“得...我這奸臣今兒是當(dāng)定了!”
李景隆心中嘆息一聲,面上笑道,“二爺,這事呀,您這么辦就草率了!”
朱樉本就不是啥聰明人,沒覺得這事到底有多嚴(yán)重,所以看向李景隆的目光滿是不解。
“百姓們民意沸騰心有怨言,所以才來鬧事!”
李景隆繼續(xù)道,“你處置辦事不利的奴才,為的什么?當(dāng)然是為了讓百姓解開心結(jié)呀!要讓百姓們知道,不是您要占他們的田產(chǎn),是您府上的奴才把錢給吞了,且狗仗人勢,讓他們求告無門!”
“而您王府前,早上那一出當(dāng)兵的打人,也不是您的本意。而是那狗奴才假傳您的旨意,擅自調(diào)兵?!?/p>
“接下來,瞞上欺下的惡奴,施以極刑給百姓們出氣!”
“第二,該多少錢就給人家多少錢?!?/p>
“甚至還得再多拿出點來,當(dāng)做賞賜!”
“這么一來,所有的誤會不就都解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