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還只要大部分的市場銷售的茅臺酒,這會兒陳浩變了,要全部的。
鋒芒露了出來。
“剛剛你不是說,只要大部分的,現在怎么突然就變了?”周高廉問道。
他再次打量陳浩。
陳浩變了。
先前很溫和,這會兒卻透著銳氣。
一個人的氣質,頃刻間就發(fā)生了轉變,但言行舉止中的那股自信,掌控節(jié)奏的感覺,卻沒有變。
“合作是互相尊重的,如果一方太過咄咄逼人,另外一方的態(tài)度和條件肯定也得跟著變化,以地事秦,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陳浩喝了口茶水。
他看著周高廉,“我對周廠長很尊重,周廠長你是進取心的,這種情況下,我認為彼此的目標實際是一致的。”
“但是,周廠長的壓力肯定也會很大,任何變動會觸動原本的利益,越是大的單位,越是沉疴已久的單位,越是如此。”
“我原本以為周廠長能頂住這股壓力,但現在看,周廠長似乎也力有不逮,很吃力,真要事不可為,也沒關系,我再找其它的酒水廠合作就行了?!?/p>
“茅臺是國酒,這不假,但汾酒也有著汾老大的稱號,銷量一直很高,連續(xù)占據全國白酒銷量榜首的位置,有非常廣的消費群體,工藝也很領先,發(fā)酵周期短,出酒率高,產量比茅臺酒要高?!?/p>
周高廉的臉色有點難看了。
陳浩說的是事實。
茅臺酒并非沒有競爭,國內還有不少酒水的名頭,都不一定低于茅臺酒。
“除了汾酒,還有瀘州老窖,他們有明代老窖池,產品有獨特的風味,這也是茅臺比不了的,是瀘州老窖的特色。”陳浩繼續(xù)。
“包括西鳳酒,名頭也不一定就比茅臺低多少,這酒的底蘊也強,在殷商的時期就有了,唐宋時最盛,文化底蘊強,是它很大的優(yōu)勢?!?/p>
陳浩一口氣列出了三種酒水,還說出了這三種酒水的獨特優(yōu)勢。
茅臺,汾酒,瀘州老窖,西鳳酒,正是這會兒的4大名酒。
“陳隊長,你跟這些酒廠有聯(lián)系?”周高廉問道。
他屁股挪動了下,有點坐不住。
“有聯(lián)系,但沒有跟茅臺這么深,合作力度沒有這么大,但樹挪死,人挪活,人不可能吊死在一棵樹上,如果對方不是合適的合作對象,肯定得要換?!标惡频?。
他看著周高廉,“周廠長,你的難處,我能理解,但你有難處,不是損害我利益的理由,茅臺廠的確很有優(yōu)勢,但有優(yōu)勢的也不僅僅是茅臺酒。”
周高廉剛才那番話實際是在試探。
試探他的底線,試探他的原則。
最終的結果,可能不是那般,可如果自身沒有底牌,沒有底氣,肯定達不到自已想要的效果,商談的合作會不利。
陳浩察覺到了對方的意圖,立刻亮明了底牌,劃出了底線。
“商討,肯定是有來有往,提出來的不一定就是要那般做。”周高廉道,“你跟茅臺有合作的基礎,如果繼續(xù)合作,肯定會比跟別的酒水廠合作更有優(yōu)勢?!?/p>
“有沒有優(yōu)勢,是看合作條款?!标惡频?,“當然,茅臺廠肯定還是我的第一合作對象,但是如果達不到我剛剛提到的那些條件,我肯定會跟別的酒水廠合作?!?/p>
“以目前紅旗生產隊的名氣,跟他們談合作,我想是能進去他們的大門,見到他們的領導,只要能見到他們的領導,我就有很大的信心說服他們?!?/p>
陳浩仍舊不退讓。
就剛剛提的那些條件,不能變!
“我得要打個電話?!敝芨吡馈?/p>
“沒問題,盡管打,我出去抽根煙,隔壁帥府大酒店有給周廠長安排住宿的房間,你和司機過去報名字就成,費用我也已經給了?!标惡泣c頭。
他起身,到門口抽煙。
“周廠長,陳隊長能力很強的,不跟他合作,茅臺廠會吃虧?!?/p>
“說好的事,談好的合作,怎么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感覺像是說話不算話?!?/p>
楊艷和蘇小娟兩人抱怨。
本來想著這次談判能很順利,哪里想到突然出變故了。
“陳隊長的能力,我不否認,的確很強,看你倆的態(tài)度就知道了?!敝芨吡?,“但合作的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p>
“再一個,合作的事情,也不單單是從茅臺廠的利益出發(fā),這里頭的問題有很多。”
“你倆出去陪陪陳隊長,我打個電話?!?/p>
他找借口,把楊艷和蘇小娟支出去,自已則是拿起話筒,撥電話。
兩女一臉憂愁,出了專賣店的門,找到了在門口抽煙的陳浩。
“陳哥,周廠長怎么突然說那個話,到底是他的意思,還是廠里的意思,還是上級單位的意思?”楊艷問道。
“完蛋了,我還想一直跟著陳哥,要是合作不成了,我倆肯定得回茅臺廠,我不想回去,一點意思都沒有?!碧K小娟嘟囔著嘴。
她突然下定了主意般,看著陳浩,“陳哥,我要跟著你,就是你不跟茅臺廠合作,我也要跟著你?!?/p>
“你要跟著我?”陳浩吐了口煙氣,看著她,“真要跟茅臺廠不合作了,我肯定是跟其它的酒廠合作,你要還跟著我,性質就不一樣了,得從茅臺廠離職,你舍得嗎?”
就是八九十年代,大下崗的趨勢下,好多人都不想從國營單位離職,使盡渾身的解數,只想留下來。
何況是這會兒?
“舍不得,但我更想跟著陳哥你,在茅臺廠干活一點波動都沒有,跟著陳哥你,我每天都很充實,很高興。”蘇小娟道。
她仰著頭,“我又沒結婚,沒啥牽掛,爸媽都挺好的,家里還有哥哥姐姐,就是離著父母遠點,很長一段時間再回去,也不會有啥?!?/p>
她不是開玩笑,是認真的。
“你很讓我感動,沒想到你真的考慮從茅臺廠辭職?!标惡频?,“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會對得起你對我的信任。”
“就是不跟茅臺廠合作,我也會跟別的酒水合作,誰跟我合作,我就有信心,讓對方成為行業(yè)的翹楚?!?/p>
他并非恐嚇周高廉,而是的確有底氣。
要是放在幾十年后,茅臺的地位已經穩(wěn)固了,想要再挑戰(zhàn)其地位,很難,幾乎沒可能,但在這會兒,其實都有可能。
他并不一定怵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