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領(lǐng)導(dǎo)提醒，我即刻準(zhǔn)備?！表椙斑M媚笑道。

    “準(zhǔn)備什么！”張繼偉一聲震吼。

    “就是、就是……”項前進差點把“錢”字說出來。

    “告訴你，在不了解厲元朗行事風(fēng)格之前，切不可輕舉妄動，自作聰明。惹惱了厲元朗，神仙都保不住你！”

    項前進又蒙了。

    不用錢表示，用什么？

    “我感覺，厲元朗這個人還是比較務(wù)實的。你多在這方面下功夫，拿出一套切實可行的改進方案，要是能讓他眼前一亮，或許會扭轉(zhuǎn)困局?！?br />
    項前進恍然大悟，連聲說著感謝的話。

    可仔細一想，又把他難住了。

    關(guān)鍵是，方案如何落實，怎么弄能寫到厲元朗的心坎上，可不好把握。

    思來想去，趕緊召開班子會議進行研究。

    這些人，別看平常在會上口若懸河，道理說的滿天飛。

    可真正到了緊要關(guān)頭，沒人能尋思出來妙藥良方。

    各個變成啞巴，除了唉聲嘆氣，正經(jīng)話說不出一條。

    把項前進氣得差點拍了桌子。

    “怎么回事，你們嘴上都貼了封條，不會說話了么?！?br />
    一位副總撓了撓頭，“項總，厲總需要看到什么我們都不知道，萬一弄錯了，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腳丫子，自己給是自己找疼。”

    “疼也得干！”項前進發(fā)了火，當(dāng)即決定，讓班子成員連夜組織全公司的中層干部，今晚無論如何也要弄出一份改進方案，明天一早上班之前，他要看到。

    并且一再強調(diào)，弄好了有功，每人都會得到一份實實在在的獎勵。

    這次，可不是僅僅口頭上答應(yīng)。

    項前進已經(jīng)指示公司財務(wù)，撥出一部分錢款，用在這上面。

    都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有了金錢作為催化劑，事情就好辦多了。

    項前進知道厲元朗不是好惹的人，晚飯依舊在食堂吃的工作餐。

    沒敢弄得復(fù)雜，上來酒水，被厲元朗嚴(yán)詞拒絕。

    陪著厲元朗和其他領(lǐng)導(dǎo)吃過飯，恭送他們?nèi)チ司频?，項前進得到厲元朗回去休息的指令，逃也似的返回公司。

    他今晚要親自督戰(zhàn)，非把這份改進方案弄出來不可。

    厲元朗并沒有休息，叫來穆廣森，讓他聯(lián)系姜新，請姜新到他這里來詳談。

    其實，姜新一直忐忑不安。

    他沒有把下午發(fā)生的一切告訴老婆。

    沒鼻子沒眼的事情，還是不說為妙。

    在家里吃過晚飯，便一頭埋在案頭，專心寫了一份詳細材料。

    老婆沒搭理他，反正每天晚上，姜新都喜歡寫東西，也不知道寫個啥，就是沒見往家多拿一分錢。

    這個時候，姜新接到了穆廣森的電話，說明來意。

    姜新迅速把最后幾行字寫完，穿上外套就要出門。

    正在邊看電視邊擺弄手機的老婆，驚奇問他：“這么晚了你還要出去？”

    姜新?lián)Q鞋時，隨口編造說：“單位讓去加班?！?br />
    老婆禁不住蹙眉叨咕，“什么破單位，開不了幾個破錢，大晚上還要加班，把你們當(dāng)成牲口了?！?br />
    姜新也不搭茬，穿好后急匆匆走出家門。

    穆廣森非常奇怪，跟隨厲元朗這么長時間，從沒見他和一名員工聊起沒完。

    眼看著都過去快兩個小時了，厲元朗房間的門還是關(guān)著的。

    這都晚上九點鐘了，穆廣森按捺不住，以倒水為名敲門進去，赫然發(fā)現(xiàn)，厲元朗正和姜新對著一份手寫材料討論不停，貌似場面很是熱烈。

    姜新詳細給厲元朗逐一做著解釋，對穆廣森續(xù)水的提示，毫無反應(yīng)。

    看得出，這位還真是個工作狂人。

    厲元朗點燃一支煙，一邊抽著一邊認真傾聽，不時頻頻點頭。露出贊許目光。

    唉，穆廣森暗嘆一聲，估計他們還要聊很久。

    ;  果不其然，直到晚上十點半，房門才打開。厲元朗把姜新送到門口握手話別，又說了一會兒話，雙方都是意猶未盡。

    穆廣森在給厲元朗放洗澡水的時候，看到厲元朗還在拿著那份材料看個不停。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五點鐘，穆廣森率先起床，收拾妥當(dāng)一開門，看到在厲元朗門口，項前進拎著公文包，正在地毯上來回走著。

    “項總，你這是……”穆廣森指了指項前進。

    “穆秘書，你早?！表椙斑M兩眼發(fā)紅，一看就是昨晚熬夜了。

    “這么早你在等厲總？”

    “是啊?！表椙斑M點頭，并客氣商量：“穆秘書，麻煩你問一聲，厲總起來沒有？我有要緊事向他匯報?！?br />
    穆廣森知道，這會兒厲元朗應(yīng)該起床了。

    試著按了門鈴，果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厲元朗打開房門。

    一看項前進，他也是一愣。

    穆廣森便說：“厲總，項總來了半天一直在等您。”

    “什么事？”厲元朗問道。

    “我昨晚回去之后，反思了公司目前遇到的問題，連夜起草了一份改進方案，請您過目?！表椙斑M掏出裝訂好的材料，遞給厲元朗。

    “進來說?！眳栐室贿呁锩孀?，一邊翻看。

    坐在椅子上，穆廣森遞給項前進一瓶水。

    “謝謝?！表椙斑M接過來放在桌子上，忐忑不安的看著厲元朗。

    這可是匯聚了全公司所有中層干部一夜的心血。

    改了又改，直到項前進和其他副總滿意，總算在天亮?xí)r分生成。

    厲元朗看了不到五分鐘，把方案放下，微微點著頭說：“前進同志，看出來你是用心了。方案總體上不錯，但是口號多，實際舉措太空洞了。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這份方案應(yīng)該是公司的領(lǐng)導(dǎo)參與居多，沒有員工吧。”

    項前進心里“咯噔”一下，厲元朗眼睛太毒了，一語中的，點出實質(zhì)。

    厲元朗隨手拿過來另一份東西，交給項前進。

    “這是公眾網(wǎng)格的姜新，手寫的一份建議材料，你看一看，和你的這份做一下比較，你就明白我說的有沒有道理了。”

    姜新？

    項前進搜索所有記憶細胞，對這個名字非常陌生。

    這也不難理解，整個顛東市分公司有兩千多員工，他一個老總不可能誰都認識，更不能記住名字。

    仔細看了一遍，項前進真是大吃一驚。

    姜新從他的視角，做了詳細而又中肯的分析。

    關(guān)鍵是，他逐條認真講解，舉例說明，有很強的邏輯性和一針見血的實質(zhì)性。

    和自己那份比起來，相形見絀，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厲總，我錯了?！表椙斑M萬萬沒有想到，他動用了全公司的智囊團，所有筆桿子，費了一夜工夫，還不如一名普通員工一兩個小時生成的成果。

    他心服口服。

    “知道你錯在哪里嗎？”

    項前進誠懇說道：“我沒有沉到基層，脫離實際，好高騖遠，不深入了解市場行情，一味的追求效益，忽略了自身的修養(yǎng)，我、我有責(zé)任?！?br />
    見項前認錯進態(tài)度還算可以，厲元朗原本的火氣慢慢消弭，口氣也緩和下來。

    “你有這種意識，說明你還有藥可救。姜新同志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要考慮給他加一加擔(dān)子?！?br />
    項前進點頭如搗蒜，“我一定按照厲總您的要求去做，堅決執(zhí)行您的指示?！?br />
    “別給我戴高帽子?！眳栐蕯[了擺手，“關(guān)于如何使用姜新同志，這是你們分公司班子的權(quán)利，不要被我的思想左右?！?br />
    “是，我記住了?！?br />
    項前進陪同厲元朗一行人吃過早飯，之后，厲元朗他們坐上中巴車，駛離酒店，直奔下一站，佳白市。

    佳白市距離省城海新市有三百多公里，卻和顛東市相鄰。

    走高速不到一個小時，佳白市的輪廓赫然出現(xiàn)在厲元朗眼前。

    只是他不知道，有一件棘手事情正在等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