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場成了校場。我的書城 已發(fā)布罪欣漳劫
說是招三千人,結(jié)果一下子搞成了六千多人。
為了爭奪一個名額,誰也不愿意退一步,誰都想跟著余令走。
因為,跟著余令走是真的能發(fā)財。
是種一輩子地,子子孫孫都在地里刨食,還是拼一把,跟王不二、朱大嘴他們一樣在城里兩三間鋪?zhàn)印?/p>
大家心里都有桿秤。
哪怕是被淘汰了那也要堅持到最后淘汰。
因為上一次五百進(jìn)三百被淘汰的二百人全都進(jìn)了衙門。
成了各縣衙門里的三班衙役。
衙役雖然是賤籍,這只是律法里面講的,但在現(xiàn)實里衙役活得比百姓還滋潤。
有權(quán)利不說,還讓人高看一眼。
所謂看不起,那只是讀書人看不起。
所有人都想著自己一定堅持到最后,哪怕被人淘汰,今后衙門缺人也是優(yōu)先從自己這些人里挑選。
自己是在為自己而拼。
可朝廷只給了三千人的名額,等去了遼東,朝廷也會按照三千的規(guī)格來提供糧草和軍功的配置。
所以,六千人必須得砍一半。
清晨,長安城周圍就傳來了轟隆隆的跑步聲。
跑步最能考驗一個人的身體素質(zhì)和心理素質(zhì)。
跑步的人都知道跑步的時候有個極點(diǎn)。
一旦到了這個點(diǎn),就會給人一種非常難受的感覺,呼吸困難,肌肉酸痛,滿腦子想的都是停下來休息會。
一旦停了下來,那就別想破這個點(diǎn)。
隨著時間的溜走,不斷的有人退去,只要退出去,那就是不合格。
要么是身體素質(zhì)不行,要么是意志不行。
很抱歉,可以走了。
一個早晨的時間,六千人就變成了四千人。
按照標(biāo)準(zhǔn)還是多了一千人,跑步淘汰結(jié)束了,接下來學(xué)的是令行禁止。
這個令行禁止其實是最熬人了。
因為余令是一點(diǎn)彎路都不想走,直接抄作業(yè)。
眾人在校場里一站,隨著隊長的口令舉矛,突刺,收矛,三個動作來回練。
戰(zhàn)場沒有那么多花里胡哨,也沒有那么多招式。
唯有,殺,殺,殺……
最簡單的,最順手的,最習(xí)慣的就是最快捷的殺人技。
這邊在練長矛,另一邊的谷場在練習(xí)舉盾。?k!e~k`a+n/s\h?u~.·c¢o`m?
沒有盾,河里的石頭多的是,磚頭也多的是,練唄!
如意站在高處揮舞著令旗,隨著口令從口中吼了出來,一群人咬著牙舉起了手中的綁在一起的磚塊。
汗水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刺!”
舉著盾牌的這群人摸出腰間的另一根竹竿順著盾牌的縫隙往前刺。
隨著口令和令旗不斷的收,再刺。
汗水越流越快……
在另一邊,二百人的隊伍舉著約莫二尺長的竹竿站在太陽底下。
竹竿的一頭綁著一根繩子,繩子下面吊著一塊土磚。
朱大嘴咬著牙,死死地盯著燃香……
他成了令哥的親衛(wèi),因為他扛住了王輔臣的一擊沒有倒地。
可如今這種奇怪訓(xùn)練法他是前所未聞。
自己這是要干嘛?
“端平咯,端穩(wěn)了,誰要覺得堅持不住吭個聲,可以回家去干活了,土豆要下地了,種土豆去吧!”
余令貼心的聲音在眾人耳邊環(huán)繞。
沒有人想去種地,自己現(xiàn)在可是親衛(wèi),從近萬人里選出來的親衛(wèi)。
不說今后會如何,這份榮譽(yù)就是無敵。
因為自己比所有人都要強(qiáng)。
袁萬里望著用極短的時間就把人聚在一起的余令,他還是想不通余令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討厭打仗的軍戶為什么不討厭余令?
“嚇人么?”
林不見點(diǎn)了點(diǎn)頭:
“嚇人,不瞞著你我這幾日都睡不著,如此的號召力,還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簡直太嚇人了!”
“你覺得余令有異心么?”
林不見笑了笑,喃喃道:
“如果早些發(fā)現(xiàn)這些倒是可以做些什么,如今不成了,余令的勢成了,只要他想,他就行!”
“我沒看到恐懼!”
“我也沒看到,我看到的是他們對戰(zhàn)爭的渴望,我疑惑的也是這些,余令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看了一眼那豎起的玄鳥旗,袁萬里嘆了口氣道:
“還好這不是亂世,這若是亂世,秦人怕會跟著余令出關(guān),朝中能看到的是三千人,我看到了萬人的大軍!”
林不見長吐一口濁氣:
“萬里,你沒發(fā)現(xiàn)么,余令他不懼戰(zhàn),他帶著的那些人也不懼戰(zhàn),他們好像就不是去打仗的……”
“去做什么?”
“殺人!”
袁萬里不說話了,如今的余令可以不通過兵部直接聚兵。+1_8+0~t·x-t~..c_o\m,
因為他根本就沒用衛(wèi)所的兵,兵部怎么控制他的呢?
他這個人就是兵符。
就算把余令調(diào)任別的地方也不管用了,只需要他在任意地方呆三年。
三年后他依舊可以在拉一起一支人馬出來。
“我懂了!”
“什么?”
“余令可以讓餓著人吃飽肚子,讓很多人可以當(dāng)個人,他把人是真的當(dāng)成了人,肖五這個傻子去了草原都能活著回來!”
林不見吶吶的張了張嘴。
他想說些什么,可他什么都說不出。
御史的職責(zé)告訴他,余令這個人呆在長安不合適了,已經(jīng)具備了自立的資格。
他比當(dāng)年寧夏的哱拜還恐怖!
可身為人的本能卻告訴他,也唯有余令才能讓這暮氣滿滿的長安有了朝氣。
他制定的政策已經(jīng)在朝著四周蔓延。
他舍不得西北這塊地再次變得亂糟糟的。
“我決定不回京城了,我要呆在長安,我要看著余守心,他還年輕,容易沖動,不能把路走錯了!”
林不見走了,思來想去,他決定用自己作為余令的羈絆。
余令是大明的讀書人,是大明的官員
可沒有人明白,余令不愿給人當(dāng)狗,哪怕是皇帝都不行。
余令的忠孝和大明的文人不一樣。
余令的忠是忠心祖宗生活這片土地,不是什么皇帝,不是什么王權(quán)
余令的孝也就那么幾個人。
給皇帝當(dāng)狗,余令從未想過!
余令也從未想過坐以待斃,死了之后被清算,然后被證明,最后留下個謚號。
余令只信自己手里的刀。
至于去殺建奴,余令也想的很清楚。
大明可以亂,可以打仗,但這是自己內(nèi)部的事,異族不行!
日子一天天的溜走,眾人手中的竹竿成了長矛。
四千多人終于變成了三千人,這個時候長安流傳出了余令的一句話。
優(yōu)秀者才有資格被培養(yǎng),優(yōu)秀的人是自律,不是生來就注定的。
余令的這句話,又讓兩位御史好幾日都沒睡個好覺。
兩人認(rèn)為咋不是生來注定的呢?
太祖爺已經(jīng)定好了,百姓,軍戶,匠人,灶戶
………
在此起彼伏的群山里,三千白桿軍站在一婦人帶領(lǐng)下正沿著千年以來都有的古道朝著長安而來。
保國為向?qū)?,興高彩烈的走在最前面。
“夫人,再有三日咱們就到長安了,令哥的家就住在大雁塔下,他若看到夫人親自來,估計會驚掉下巴?!?/p>
秦良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也想知道當(dāng)初小小的人如今成了什么樣子。
這次去遼東她本來可以不用去。
初始的計劃是派兄長秦邦屏,弟弟秦民屏率領(lǐng)三千人先前往即可!
不知道為何秦良玉就是想去。
當(dāng)初內(nèi)監(jiān)邱乘云誣陷自己的丈夫。
若是沒有余令找內(nèi)監(jiān)沈毅,沒有他的一封書信,自己的丈夫說不定就死在了獄中。
救命之恩,有機(jī)會路過長安自然是要去看一下的!
走的時候秦良玉還是有些不放心,地里的土豆才種下。
奢崇明越來越不安分了,反叛之意昭然若揭。
這個時候走,土司邊防重任就全部落在丈夫馬千乘身上了,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好
余令這邊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最后的出行安排了。
長安的衙門的骨架已經(jīng)成了,只要不亂搞,只要做好監(jiān)督,按照流程走下去就不會出亂子。
余令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茹慈,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了,自己不能陪著她,看著這個孩子哇哇墜地了。
“大郎,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王垂文!”
茹慈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是應(yīng)該的,這是大郎和大爺之間的情義,第一個孩子將來是要繼承兩份家業(yè)。
“孩子百日之后去京城慢慢的走,不要急著去京城,如果能拖到五月最好!”
“如果明年五月我沒回來,那就是說明遼東的戰(zhàn)事還沒結(jié)束,在京城里任何事都親力親為,誰也不信!”
茹慈點(diǎn)了點(diǎn)頭,夫妻之間已經(jīng)有了默契。
茹慈心里很清楚,大郎這么厲害的一個人在京城都被壓的灰頭土臉,自己帶著孩子,進(jìn)了京城
那就等于是把全家的尾巴送到別人的手里。
余令心里也很明白,如果京城的人對自己家人下手,自己不介意打進(jìn)京城。
“老爹,長安這邊看好來財,錢和糧歷來是大事,握著了他就等于握住了人心,等兒子回來!”
老爹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是軍戶,他知道,軍戶遲早要吃這口飯的!
“爹知道!”
余令站起身朝著張初堯深深一禮,老張沒動。
他知道,余家這是在托付了,這是天底下最大的信任。
“令哥放心,安心的去遼東,一切由我!”
余令轉(zhuǎn)身對師兄一禮,還沒說完,師兄就錯開了身子,不喜道:
“師者如父,你是我父親的兒子,那就是我的弟弟!”
家里的事情安排完,所有的事情就安排完了,余令準(zhǔn)備后日就出發(fā),由風(fēng)陵渡入晉,到達(dá)京城。
推開門蜀道三正站在門口,望著余令出來,她趕緊道:
“哥,夫人來了!”
沖出家門,熟悉的人嫻靜文雅的站在那里對自己笑,望著沖自己不斷招手的秦良玉,余令行晚輩禮鄭重拜見!
小主,這個章節(jié)后面還有哦,請點(diǎn)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更精彩!
“小子余令拜見夫人!”
“小余令直起腰,讓我好好看看你,對了你我多少年沒見了?”
“回夫人,已經(jīng)十二年沒見了!”
秦良玉住進(jìn)了余家,三千白桿兵在谷場駐扎,按照規(guī)定,大軍是不可以入城,入城視同造反。
兩日的時間一晃而過,余令很想讓秦良玉在自己家多住幾天。
奈何軍令下達(dá)了,已經(jīng)不能更改。
這兩日,余令也沒時間和秦良玉好好說說話,余令很忙,她也忙!
她可是白桿軍的將軍。
秦良玉在余家舒服的呆了兩日。
她很享受余令對她的照顧,她沒客氣的去推讓,這不是她的性子。
情分,有來有往才是情分,今后還就是了。
清晨的長安響起了戰(zhàn)鼓聲,肖五扛著大旗靜靜的站在那里,鼓聲停,三千人無一人遲到。
離別沒有什么震撼人心的場面,這一去可能就是生離死別,長安見慣了生離死別。
“共赴國難!”
大軍啟程,嗚嗚的號角聲撕破云霄!
三千人走遠(yuǎn),送別的人群才傳來了哭聲
糾糾老秦,共赴國難,血不流干,誓不休戰(zhàn)
大雁塔上的苦心大師雙手合十,低聲禱告道:
“愿上天庇佑我大明男兒!”
(ps:本卷結(jié)束了,前面文中罵我的我真的要解釋下,歷史上,馬千乘真的是被邱乘云誣陷而死的,真的不是我瞎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