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玉樞掌門，倒像是個識時務(wù)的，吳大人覺得，他會按照我們的想法去做嗎？”

　　送走了玉樞真人之后，吳啟明去和后堂的陸寒江見了一面，后者便順勢這么一問。

　　吳啟明思量片刻，說道：“道門一脈，武當(dāng)派的實力一騎絕塵，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后來居上，青城派恐怕不會輕言放棄，只是有我們警告在前，他們應(yīng)該也不敢做得太明顯。”

　　陸寒江聽完之后若有所思，吳啟明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卑職斗膽敢問一句，大人是否還是在想著對付武當(dāng)派？”

　　聽得吳啟明此問，陸寒江倒也不隱瞞，他且直言道：“自然是想的，佛道兩家都是隱患，如今恰逢武當(dāng)式微，不趁此機會下狠手，難道要看著他們安然度過一劫，再度起復(fù)嗎？”

　　吳啟明微微一嘆，說道：“大人，江湖之大，武當(dāng)若在，于我錦衣衛(wèi)而言的確是一大麻煩，但，倘若武當(dāng)不在了，于我等而言，也未必是什么好事，那位棲云子掌教，可不是一般人?！?/p>

　　陸寒江一挑眉頭，問道：“吳大人，似乎對這位武當(dāng)掌教頗為忌憚？”

　　吳啟明開口見心，他道：“說來不怕大人笑話，卑職的確有些懼怕此人，棲云子成名江湖多年，當(dāng)初帶著武當(dāng)高手，更是將那不可一世的玄天教教主都打退了。”

　　陸寒江贊同道：“這倒是，聽聞當(dāng)年那玄天教主席卷整個武林，所向無敵，若非在武當(dāng)派手下吃了癟，只怕如今正魔形勢都要倒轉(zhuǎn)?！?/p>

　　“是啊，”吳啟明悵然道：“當(dāng)年卑職也見過這位掌教的風(fēng)采，說句老實話，哪怕時隔多年，卑職在他面前，依舊是一點信心都沒有?！?/p>

　　陸寒江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吳啟明，問道：“看來這位武當(dāng)掌教的確不同凡響，連吳大人都提不起一戰(zhàn)之心，想必錦衣衛(wèi)里其他幾位大人，也同樣是如此吧?！?/p>

　　吳啟明呵呵一笑，頗有些自嘲地道：“恐怕錦衣衛(wèi)之中，除了孟大人之外，沒幾人敢與那位武當(dāng)掌教一對一地碰上一碰?！?/p>

　　吳啟明話沒有說得太滿，畢竟眼前這位陸大人的實力也同樣是個謎，作為常年不顯山不露水的代表，陸寒江的實力從來都是遇強則強，讓人根本摸不清他的底。

　　盡管這位陸指揮使曾經(jīng)親自將那丐幫梁奔浪斬于馬下，但究竟是如何殺的，用什么殺的，是否借助了外力，這些吳啟明一概不知。

　　就連當(dāng)初現(xiàn)場親眼見證了那一場驚世對決的錦衣衛(wèi)，也只是磕磕絆絆地說出兩人比試的結(jié)果，對于過程，沒有一個人說得清。

　　吳啟明后來雖也旁敲側(cè)擊地問過，但陸寒江總是搪塞說什么“一劍就砍了，沒什么好說的”，這也讓他對于這位指揮使大人的實力，很難有一個準(zhǔn)確的判斷。

　　再加上另一方面棲云子的強大終究太過深入人心，即便是對孟淵的眼力最有信心的吳啟明，也不敢打包票說陸寒江就一定能夠勝過這位江湖的頂尖高手。

　　吳啟明發(fā)出一聲幽幽的長嘆，繼而道：“卑職之意，對于那位棲云子掌教而言，武當(dāng)派既是助力，同樣也是枷鎖，若沒了這山門和那之后的諸多牽扯，只怕這老兒便再無法可制。”

　　這句話不單單適用于武當(dāng)，對于江湖其他大派也是同樣的道理，身后有著師門，他們行事終究是要顧忌一二，以免禍及子孫。

　　倘若都成了孤家寡人，豈不是人人都如那梁奔浪一般，行走天下，毫無顧忌。

　　甚至梁奔浪雖然不管丐幫的事，但作為幫主起碼還是要注意一點影響，但就是如此，他也讓錦衣衛(wèi)頭疼了許多年，倘若是真的一點羈絆都不留，那才真是游龍入海，后患無窮。

　　這方面，倒不能怪吳啟明是畏敵如虎，他的確是設(shè)身處地地思考過，才會這樣勸誡。

　　陸寒江聽完之后，沉吟小許，然后笑著道：“吳大人的話，我記著了。”

　　記著是記著了，但是聽與不聽，陸寒江還是老樣子，從不把心里話說明白，吳啟明暗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

　　撇開武當(dāng)掌教的話題，陸寒江說起了另一件事，他問道：“這武當(dāng)要退，選了青城峨眉替道門撐場面，雖有些小算計在其中，但總體而言，此二門都是江湖一流，吳大人為何要選峨眉？”

　　江湖道家一脈的門派不少，青城峨眉雖名列前茅，但并非如武當(dāng)一般冠壓群雄，選擇他們的更多原因，只怕是這兩派基業(yè)都在蜀中。

　　身處蜀中意味著遠離中原，縱使一度登臨高位，威望勢力也很難拓展，這也為將來武當(dāng)派重出江湖，提前減少了一些阻力。

　　對此，吳啟明則解釋道：“青城派有玉樞，空谷，歸云三人，此三人都是一時俊杰，即便武當(dāng)另有后手，也難保他們不能夠迎難而上，萬一壓下了武當(dāng)，又令青城一飛沖天，我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p>

　　陸寒江眉頭輕蹙：“既是如此，峨眉又有何不同？我聽聞峨眉派的高手同樣不少，那位蘇掌門一手玉女劍更是名動江湖，推她們上去，難道就能保證無事？”

　　吳啟明笑著道：“大人勿憂，峨眉與青城大有不同，她們看似強大，實則先天不足，尤其是那位聲名遠播的蘇掌門......呵呵，花架子罷了，不足為慮?！?/p>

　　“哦？還有這種事？”這倒是讓陸寒江有些意外。

　　吳啟明臉上帶著幾分懷念的色彩，他溫吞吞一笑：“此事說來話長，若大人有興趣，來日有時間卑職與大人好好說道說道?！?/p>

　　“哈哈，吳大人如此說，看來的確有段有趣的過往?！标懞矝]著急讓對方現(xiàn)在就道明緣由，畢竟他接下來還有別的事情要辦。

　　兩人就江湖上的道家一脈的事情又談?wù)摿似?，便就先各自離去辦事，臨走前，吳啟明又問道：“大人，青城派那三個人，可要處理一下？”

　　陸寒江想了想，搖搖頭：“不必了，這種事就留給他們青城派自己去處理吧，咱們現(xiàn)在哪有工夫管他們?！?/p>

　　吳啟明想了想，似乎也對，便就告罪一聲先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