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萬米長的熔巖巨劍的倒映在他的臉上,將他的身體映照在了一片深紅當中,但他毫不畏懼,握著拳頭,迎著那巨劍也在同時發(fā)出了恐怖的一擊。
轟隆隆隆——
大海翻攪,那巨大的熔巖劍刃刺穿了海洋,在海床之上穿透出了一座巨大的深淵。
巨浪翻滾。
仿佛一切都歸于了平靜。
海床之上,一只體型龐大的讓周圍結(jié)冰的巨獸攀爬而出,它的目光落在了被那熔巖巨劍釘殺在海底的深海吞噬者的身軀。
但也就是在他的注視之下,那具支離破碎的尸體一點點地化作了黑色的游魚,憑空地消解在了他們的面前。
“幻象。”
它的巨瞳中露出了一陣陣的殺意。
……
……
海床之下的裂隙與崎嶇的溶洞中。
一只漆黑的數(shù)十米長的巨鯨不斷地向著地層的更下方穿越,這和他之前那動輒上千米的龐大身軀相比,已經(jīng)是小了數(shù)十倍。
而林恩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它生命力地流失。
它并不是制造出的單純的幻象。
而損耗了巨大的力量,流失了大量的質(zhì)量才完成的對那些根源的阻擊。
“你的污染開始加劇了!我先幫你壓制!”
他的體內(nèi),林恩觀察到了他血肉當中那已經(jīng)重新開始攀爬地紫黑色畸變,伴隨著他力量的削弱,那些污染再一次開始蠢蠢欲動。
但那個吞噬者很快就拒絕了林恩的好意。
它咬著牙,急速地向著更深的地下狂飆。
“不要浪費精力——我們還沒有脫離險境——如果你現(xiàn)在對我動用你的力量——他們立刻就會發(fā)現(xiàn)我們——”
“這條裂隙通往整座西海最大的海溝——這無數(shù)年里——為了規(guī)避海面上的禁制——大部分的地殼都被這里的墜落者和根源打通了——地下的區(qū)域要遠比上方的海域更加的廣闊——只要去了那里——你們就暫時安全了!”
林恩望著他的傷勢,眉頭緊皺道:
“那你呢?”
深海吞噬者咬著牙,堅決道:
“我不知道——如果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失去理智的話——我想我會去邊境——如果能夠打開那道門——那說不定主人還有回來的機會——如果不能——那我就戰(zhàn)死在主人讓我守衛(wèi)的這片領(lǐng)地——”
它的聲音無比地堅決。
那仿佛是一種深入了骨子當中的職責(zé)與忠誠。
雖然他并不是真真意義上的獄卒,也并不是最早就跟隨他們的主人鎮(zhèn)守在這里的騎士,但那來自他們主人從遠古時期一直延續(xù)到現(xiàn)在的騎士所該有的品德,顯然也早已成為了他的信標。
“快了!”
“你們看到前面的光了嗎——那里就是大裂隙——到了那里——你們就安全了——!”
他再一次地加快了速度。
狹小的裂隙和地層不斷地被他的身軀破開,那個盡頭的光點也在他們的眼前飛快地放大。
林恩遠遠地望著那道光亮。
可是這一刻。
他卻是不知道為什么。
他的腦海當中浮現(xiàn)出了那個從人偶小姐的記憶當中經(jīng)歷過的那個遙遠的夢境,在那腐朽的地下工廠當中,在那深邃而惡臭的管道當中,曾經(jīng)似乎也有一個人帶著年幼的人偶小姐,拼命地沖向那得之不易的光明。
但那真的是光明嗎?
在這已經(jīng)全面被掌控的西海,在已經(jīng)被無數(shù)的戰(zhàn)獸包圍的這里……
他們真的能夠找到光明嗎?
“我們到了——”
他發(fā)出了一聲猙獰的大吼。
轟隆隆——
深海吞噬者那龐大的身軀,終于是帶著他們重重地沖出了那地殼的裂隙,那刺眼的光芒也終于從那光點,變成了綻放在他們面前的無垠的光束。
巨大的廣闊的空間展露在他們的眼前,就和他說的一樣,那是一道就像是天塹一樣貫穿了大地的深海裂隙。
可是就在那一刻。
他們停了下來。
那刺眼的光芒慢慢地變得清晰,可是那不是像他提及的鑲嵌于海溝的崖壁之上照亮海底的光芒石,也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產(chǎn)生的從海底射向高空的來自深海的光明。
而是一雙仿佛早已等候他們多時的眼睛。
深海吞噬者僵硬地猛地后退了一步。
“這……怎么會……”
海溝陡峭的崖壁下,一排排身上涌動著無序力量的騎士等候在那里,他們的鎧甲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一張張頭盔之下的面容,如死亡一樣爬滿了紫黑色的畸變,滿目的麻木與漠然。
他們的前方,屹立著那個只能看清楚輪廓的猩紅之影。
祂的那雙眼睛仿佛綻放著直入靈魂的光芒,沒有瞳孔,卻又如深海的燈塔一樣璀璨,攝人心魂。
她的身上涌動著那可怕的無序力量。
小丑玩偶一下子頹然地坐倒在了地上,空洞道:
“我就知道……”
那個猩紅的身影沒有任何波動地注視著他們,聲音平靜道:
“你真的以為你能帶著他們逃脫么,并不是每一個獄卒都會像你們這些畜生一樣失去理智,從你被父神賜福的那一刻,你的一切都已經(jīng)不再屬于你,父神能看到你所看到的一切,也能知曉你的所思所想?!?/p>
“父神在我耳邊低語。”
“祂告訴我,你會把他們送到這里,送到我的面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