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爾跟著女皇進(jìn)入大殿,跟著進(jìn)來的下人們調(diào)試好暖爐,然后將熱騰騰的茶葉放下,便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殿中就只剩下了女皇和溫思爾兩個人。
溫思爾目光惴惴的看了看女皇,一抿唇,先一步一撩袍子,準(zhǔn)備跪下去,“臣……”
話沒起個頭,就被女皇揮手打斷了,“免禮?!?/p>
溫思爾還維持著撩袍子的姿勢,驚疑不定的看著女皇,有些惴惴不安。
見她這幅樣子,女皇哼笑了一聲,“朕就這么可怕?”
溫思爾訥訥的放下手,恭聲道:“是臣心虛。”
她這么坦誠,女皇倒是愣了一下,看她的眼神有幾分無奈。
“朕知道這件事不是你的本意?!?/p>
溫思爾飛快的點頭,幾乎是急不可耐的說道:“陛下圣明!”
還是陛下了解陸繹瀾那個狗男人,她可是個良民……不對,良臣,怎么可能做得出這種厚顏無恥的事。
女皇看著溫思爾這個反應(yīng),沉默了一會兒,方才慢慢道:“朕原本還以為,你對他多少也有一些情義……現(xiàn)在看來,倒是繹瀾一廂情愿了?!?/p>
溫思爾心中一跳,沒敢說話。
她分辨不出女皇說這些的意思,難免有些惴惴不安,這話說的……陛下不會為了氣不過給自己點顏色看看吧……
溫思爾瑟縮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回些什么。
好在女皇也沒打算得到她的回應(yīng),只是目光悠長,語調(diào)似是感嘆一樣。
“朕不曾見過繹瀾這般在意一個人,竟然毫不猶豫的宣之與眾?!?/p>
溫思爾低著頭,卻是在心中罵罵咧咧。
這叫在意一個人?
捉弄耍弄自己也叫在意,陛下真是被蒙蔽了!
女皇不知道溫思爾心中所想,她只是陷在自己的思緒里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才再次看向溫思爾。
“你應(yīng)該也知道,繹瀾并非朕親子,他向來也是個有主意的人,朕也不應(yīng)該過多的干涉,但是……”
女皇拖長了聲音,一個“但是”之后,她的視線鎖住溫思爾,帶著些微壓迫。
溫思爾始終垂著頭,沒有說話,一副什么都聽不懂的樣子。
但凡有些眼力見的人,就該主動接話給陛下排憂解難了,女皇不信溫承明這么鬼精靈的人不知道她要說什么。
但是他打定了注意裝死,就是要這話從自己嘴里說出來。
女皇看她這幅樣子,好氣又好笑,“你這家伙,心眼子忒多?!?/p>
溫思爾眨巴著眼,一副無辜的模樣,“恕臣愚鈍?!?/p>
女皇哼笑了一聲,“你不就是要這壞人讓朕來做,好,朕也不是什么無理之人,若是你們兩情相悅,朕也不做那棒打鴛鴦的事?!?/p>
“但朕也說過,繹瀾的身份地位如此,王妃的位子絕對不可能給一個男人?!?/p>
女皇的話說的很是緩慢,她緊盯著溫思爾,不放過下首那人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但是溫思爾始終沒有反應(yīng),就是乖乖的垂首站著,很是乖巧聽話的模樣。
任憑女皇說好話還是說丑話,都無動于衷。
女皇拿她沒辦法,只好開誠布公,直接問道:“溫承明,你與繹瀾可是兩情相悅?”
她說過,若是二人兩情相悅她不做棒打鴛鴦的事,那便是可以接受溫承明的存在。
溫思爾知道她這句話的意思,女皇自然不想跟陸繹瀾鬧僵關(guān)系,左右不過是一個男人而已,但后面那句話意思也很明確了。
若是她與陸繹瀾在一起,別說這朝堂別想再留下,就是在陸繹瀾的后院,也只能做個沒名沒分的男寵。
溫思爾很聰明,話也挺的明白,不過好在她本身也沒有留在陸繹瀾身邊的想法。
若是能有陛下相助,那自己離開不是更簡單?
她躬身行了一禮,大聲道;“臣自知身份低微,實在不該強(qiáng)攀千煞王!”
女皇意味深長的看了溫思爾一眼,慢慢開口,“但繹瀾此番情義,你待如何?”
溫思爾扯了扯嘴角,淡聲道:“我與王爺相識方才幾個月二人,情義未必多么深厚,臣認(rèn)為,只要有足夠的距離和時間,情義自然可以消弭。”
這已經(jīng)是很明顯的表明態(tài)度了,說完,溫思爾抬起頭看著女皇,眼神中是真摯和堅定。
女皇心中微微震動。
溫承明這意思是……他要離開?
女皇壓下心中那一絲不平靜,皺眉道:“你是說,要拋下現(xiàn)在的一切?”
溫思爾忽然笑了一聲,溫聲道:“陛下,臣沒什么可拋下的,臣現(xiàn)如今的身份地位是陛下所賜,家人……也早已不在?!?/p>
“臣現(xiàn)在無根無依,何處不可去?臣什么都沒有,自然談不上拋下了什么?!?/p>
她的聲音很輕,聽起來沒什么情緒,但是女皇卻抿起唇,眼底的情緒復(fù)雜。
大殿中沉默了一會兒,女皇終于開口了,“既如此,你想離開時,朕會助你?!?/p>
溫思爾臉上的笑意真實了不少,她等的就是陛下這句話!
于是立刻躬身謝恩,“謝陛下成全!”
這一聲比之前都要情真意切多了,女皇有些微的無語,看來溫承明是真的想要離開,看來繹瀾真的是一廂情愿。
“那便如此吧。”女皇長嘆一聲,看著溫思爾,“若是繹瀾問起來,你知道該怎么說。”
溫思爾恭聲道:“陛下放心,臣自然知道?!?/p>
陛下不想跟陸繹瀾鬧僵,溫思爾完全可以理解,左右這件事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陸繹瀾那邊只需要糊弄過去就行了。
二人再沒什么可說的,溫思爾告退,從大殿中離開了。
空氣已經(jīng)帶上了涼意,溫思爾深吸一口氣,只能感覺嗓子眼涼颼颼的刺疼。
天越來越冷,已經(jīng)臨近年關(guān)了,只不過……自己這個年,應(yīng)當(dāng)不會在京都度過了。
溫思爾收回視線,抬腳往外走,誰知剛出宮門,就被人擋住了去路。
溫思爾微微一愣,站在她面前的侍衛(wèi)行了一個禮,道:“溫大人,我家大人請溫大人前去一敘。”
溫思爾微微抬眼,看向不遠(yuǎn)處的馬車。
她認(rèn)識馬車上的標(biāo)識,是丞相府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