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又到了星期五,這天下午三點,張文杰打電話給我,說仍然和孟市長,一起到他叔父家里去吃飯。免費看書就搜:搜搜小說網(wǎng)
我欣然應允。
離下班還有兩個多小時,我無所事事。
一把手不想要我管事,我約等于失業(yè)。
她可以指揮任何人,沒有哪條規(guī)定說一定要通過我去指揮。而且,她自己指揮還有兩大好處。
一是科長們很高興,局長親自叫他。下屬感覺自己很受重視。
二是科長們都是些人中精靈,局長繞過我去直接找他們。他們就明白花局長不重視我。因此,他們就有意與我保持距離。
花局長在孤立我。我也樂得清靜。
坐了一陣,突然接到聞主任的電話,我身子一彈,立即坐正,說道:“主任好?!?
他笑道:“非常感謝你,我媽媽打來電話,說兩條腿正在恢復,情況一天比一天好。那個小章照顧得盡心盡力。老人的心情很愉快。所以,我十分感謝你啊?!?
我笑道:“只要老人心情好,就一切都好。我上次去看望了老人家?!?
“對對對,她叮囑我一定要打電話感謝你。”
“不用感謝。能為主任盡一份心,能讓老人過得愉快,我就快樂?!?
“你有時間就來江左,我們聚一聚?!?
“好的,我來了就打電話給你?!?
一會兒,肖逸打來電話,說好久沒見面了,晚上想和我聚一聚。
我說:“明晚好不好,今天有人約好了?!?
他說:“最好是今晚聚聚?!?
我一聽,這里面話中有話,便說:“那我吃了晚餐再聯(lián)系你?!?
他說:“好的?!?
肖逸找我聚一聚是為了什么事呢?
我左想右想,沒有想出眉目。
接完這兩個電話,又沒什么事了。
我把宋志叫來,指指沙發(fā)。
他坐下,我才問道:“怎么樣?與教育局的那個妹子接觸了嗎?”
他搖搖頭。
“為什么呢?”
“我打了一個電話給她,她說要排舞。”
我點點頭:“那倒也是事實,因為十一要舉行全市的文藝演出,各個單位都在準備節(jié)目,教育局要挑大梁。”
宋志說:“我理解。市人民醫(yī)院也在排,抽調(diào)很多護士,大家都有意見。天天要上班,抽空還要排舞?!?
一聽這話,我心里不太高興。
這些事,你花局長也要向我通報一聲嘛。因為我聯(lián)系市第一人民醫(yī)院。你仍然把我當成在莫林山工作一樣,我分管的事也不吱聲。
我說:“過了十一,你還是與她聯(lián)系。大膽一點?!?
宋志點點頭。
接下來,我又空閑起來。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于【配相】,明明你是老二,別人根本沒把你當成老二。
這種變化從蕭書記有事之后,越來越明顯。搞工作,下屬不是你看重你有沒有能力和水平,是看你有沒有靠山。
靠山不穩(wěn),地動山搖。
我冷笑一聲,抓起一本書來看起。
剛看了幾行字,憶蘭的電話來了,她說道:
“你到醫(yī)院里調(diào)個醫(yī)師,給我媽來看看病,她不想動。”
我說:“很重嗎?”
“不重,只是感冒了,到醫(yī)院去很麻煩,又要坐車,又要掛號。她不想動。”
我想人老了想麻煩,便道:“好?!?
放下電話,我有點反悔。調(diào)個醫(yī)生去家里看病,這個本來也不是件難事。但病不重就調(diào)動醫(yī)生上門。這就是有點……怎么形容呢?
特權(quán)主義?
我又答應了她。只能調(diào)。
我先打了一個電話給人民醫(yī)院鄧院長,說我岳母感冒了,要他派個醫(yī)生去看一下,等會我派車到醫(yī)院來接。
鄧院長說:“郝局長,還是到醫(yī)院來看一下吧,感冒不是大病,一般七天就會好。既然要車子接,我建議還是來醫(yī)院檢查一下?!?
鄧院長說的也沒錯。我說:“那我再問一問,看有沒有其他病?!?
放下電話,我又打給憶蘭。問道:“就是感冒?”
“對,就是感冒?!?
“感冒幾天了?”
“剛剛?!?
我說:“感冒,治與不治都是一個樣,治也是七天,不治也是七天,你到附近診所買點藥就行了?!?
她一聽就發(fā)火:“你是個什么態(tài)度,媽媽感冒了,叫你喊個醫(yī)生來看一下,推三推四。你還是個衛(wèi)生局長嗎?
這點能耐都沒有,當什么局長?連衛(wèi)生局的干部叫個醫(yī)生上門,醫(yī)生也是一下就來了?!?
你說她講的沒有道理嗎?絕對有。
但一個感冒,一定要興師動眾,就是故意擺威風。
我沒有辦法,一個電話打給旭哥,叫他來一下。
旭哥說:“好的?!?
我說:“我在局大門口等你。行動快一點。”
下樓,往外走。那個老林又湊上前,問道:“局長好,今天要早點回去?”
我也沒好臉色,只是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含糊不清的混聲,沒理他,一直往左走。
走幾聲,我突然回過頭,發(fā)現(xiàn)這老林的頭一縮。
我心里罵道:操你娘,難道我每天什么時候來,什么走,你都要記錄嗎?
走了一里,旭哥看見我了。
他停車,我上去就說:“接一下我岳母去醫(yī)院看看病。”
他忙問:“什么?。俊?
我說:“應該是重感冒。”
旭哥不做聲了。
車到我岳母娘家,我和旭哥進去,憶蘭也不和旭哥打招呼,只說:
“叫你從醫(yī)院喊個醫(yī)生來?!?
我說:“我陪老人家上醫(yī)院不更好嗎?全面檢查一次?!?
旭哥倒是靈活,立即上前扶住老人,說道:
“老人家,醫(yī)院什么儀器都有??粗嗅t(yī)才上門。”
憶蘭說:“那就看中醫(yī)?!?
我說:“看中醫(yī)也行,我陪著去?!?
她橫了我一眼:“喊個人來多好啊?!?
我忍住,因為這是她家,一個女婿在這兒吵架,說出去不好聽。我也上前去扶我岳母,說道:
“好好看一下,中醫(yī)現(xiàn)在也有化驗抽血的項目?!?
把老人扶到車上。我打電話給胡院長。
胡院長說:“好的,我親自給老人家看。”
到了中醫(yī)院,胡院長有間專家診室,他仔細地望聞問切,又掌了一陣脈,笑道:
“老人家,這不是大病。感染風寒而已,天氣漸漸變涼,不要貪涼快,晚上還是要蓋薄被?!?
說罷,開了幾副中藥。叫來一個護士,說去抓四劑藥。
等護士把藥送過來,旭哥又扶著我岳母上車。
胡院長邊送我,邊輕聲說:“不是什么大病。受寒感冒,本來連藥都不要服,多喝開水就行。只是你太有孝心了。”
我感謝了胡院長,上了車,安慰了老人幾句。她竟然說:“你們那個院長都不泡茶給我們?”
我說:“他診室里有熱水壺嗎?”
旭哥說:“有熱水壺,但我們不會喝。醫(yī)院里到處都是細菌?!?
這時,張文杰來電話了。
我說:“你們難得等,那就先去,我叫人送一下?!?
張文杰暗示道:“我們是三個人,我開車?!?
我說:“我叫朋友送到附近?!?
我們一直把我岳母送到家,我又叮囑了幾句,才走。
憶蘭說:“我媽病了,你又有事?”
我說:“對,孟市長找我?!?
出了門,上了車,我對旭哥說:“你送一下我,往東走,出城?!?
旭哥說:“你們家憶蘭,她非常關(guān)心家里人啊?!?
我在別人面前不想表露,在旭哥面前長嘆了一聲。
旭哥再也不說了。
一路上,我們兩個都不說話。送到附近,我說:“就在這里停。”
他問:“要來接嗎?”
我說:“不用了。感謝你啊,真是隨喊隨到?!?
他說:“這要感謝?誰跟誰呢?!?
下了車,我想:我不會離婚吧?江左的那個師傅說,我要過了三十才會結(jié)婚。我已經(jīng)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