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豹竟然真的傷了余英!
這不存在誤傷,因為兩人的實力相當,王小豹肯定動用了其他的手下圍攻才能辦到這點。我連忙撲過去,配合著祁柔和醫(yī)護,一起將余英送進手術室中。
這期間,我也觀察了余英的傷,并不致命,但挺嚴重,至少要一段時間爬不起來了。
手術室的大門關上,頂端的急救燈也亮了起來。
祁柔站在門口,氣得渾身都在發(fā)抖:“好好好,真的敢傷小英,王小豹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心里蠻高興,但不能表現(xiàn)出來,只能故意刺激著她:“早就跟你說了不要多管閑事……也就我脾氣好,沒有跟你鬧翻,人家才不在乎這個!同門情誼?人家只當是狗屁吧。”
祁柔卻明白我的意思,輕輕地呼了口氣:“你不用激我了!他們敢傷小英,我也不會放過他們……接下來,我和你一起對付陳震和王小豹……”
之前她還勸我大度一點,不要傷了南龍門的感情,現(xiàn)在看來只是刀沒插在她身上,否則大家態(tài)度是一樣的。
站著說話,誰也不腰疼?。?
就在這時,走廊上響起腳步聲,幾個腰間配槍的警察走了過來,聲稱接到舉報,芙蓉區(qū)機關大樓內(nèi)部發(fā)生斗毆事件,上級非常重視,所以過來調(diào)查一下情況,詢問誰是當事人。
我覺得很奇怪,第一并沒有人報警,第二郭朋義要搞定這種事可太輕松了,第三只是尋常的出警,為什么會配槍?
雖然有著不少疑惑,但我還是配合調(diào)查,大概講了一下發(fā)生在大樓里的情況。
剛說到一半,又有腳步聲響起。
竟是陳震來了,而且是一個人來的,身后并沒有王小豹或是其他手下。
看到他,祁柔當場就發(fā)了飆,立刻沖上去揪住他的領子:“你還敢來?!”
“干什么?!”“別動手!”“有話好好說!”
幾個警察立刻沖上去,強行將兩個人分開了。我也終于意識到這些警察為什么不請自來,百分百是陳震請來保護人身安全的,調(diào)查斗毆事件不過是個幌子,腰間的配槍已經(jīng)說明一切。
祁柔當然也看懂了,沒有繼續(xù)動手,而是冷笑著說:“陳震,好手段啊,都玩到自己人頭上了!”
陳震面色嚴肅地說:“祁姐,我是專門來給你道歉的。王小豹,我已經(jīng)狠狠批評過他了,他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少來這套!”祁柔一擺手,氣沖沖道:“你回去吧,接下來我要和江城一起對付你了?!?
“小豹確實是上頭了,被余英阻撓了計劃,一氣之下就……”陳震并沒有走,仍舊解釋,“祁姐,看在我面子上原諒他可以么?”
“不原諒。”祁柔搖了搖頭,面色堅定:“你們等著就可以了?!?
“祁姐,你要怎樣才能原諒……這樣行么?”陳震突然摸出一柄尖刀,猛地朝自己肚子狠狠捅去。
幾名警察大驚失色,剛想阻止,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噗噗噗——”
連續(xù)幾刀過后,鮮血迅速順著陳震的小腹?jié)B出,肚子部位很快就紅彤彤一片了。
他是老手,當然不至于弄死自己,但也沒有手下留情,直接給自己搞重傷了,面色瞬間發(fā)白,腳步踉踉蹌蹌,眼看就要站不住了。
“老陳,你這是干什么?!”祁柔吃了一驚。
我也挺驚訝的,沒想到陳震會這么做,幾個警察立刻大喊起來:“醫(yī)生!醫(yī)生!”
陳震卻擺擺手,制止了他們的好意,自己捂著肚子沖祁柔說:“沒別的意思,就是道歉!祁姐,小豹真不是有意的……出來之前,我氣不過,先收拾了他一頓,現(xiàn)在已經(jīng)躺著起不來了,否則一定揪過來親自給你道歉……”
陳震呼了口氣,鮮血仍在不斷往下滴答,他用手捂著小腹,面色誠懇地說:“祁姐,夠么,不夠的話,我可以再來幾刀……”
我們都是老手,一眼就能看出陳震現(xiàn)在受傷的程度已經(jīng)超越余英了。
“夠了……夠了……”祁柔連忙伸手阻攔,同門情誼到底還是有的,直接一把將他的刀奪了下來,“老陳,先做手術!”
“不了?!标愓饟u了搖頭,“我換家醫(yī)院吧,在這里容易被江城襲擊……祁姐,你不生氣就好了,別因為這點破事傷了咱倆感情……行了,我走了,回去養(yǎng)傷??!”
他捂著肚子轉(zhuǎn)過頭去,艱難的一步步往外走,沿途不斷滴下鮮血,幾名警察也不調(diào)查斗毆事件了,始終尾隨在他身后,提防我們突然襲擊。
自始至終,陳震沒跟我說一句話,當然我也沒有跟他說話。
沒有那個必要,我倆之間的仇可不是幾句話或者幾刀就可以和解的。
“老陳挺不錯的!”看著陳震漸漸遠去,祁柔輕輕地嘆著氣,“南龍門一團和氣就挺好的,干嘛非要弄得你死我活?看看吧,這就是他的態(tài)度?!?
“第一,是他先動的手;第二,我的兄弟死了;第三……”我的話鋒一轉(zhuǎn),“余英被傷的事就這么過去了?”
“陳震都把自己捅成這樣了,我還怎么計較?”祁柔反問:“是不是該得饒人處且饒人?”
“所以你接下來還要扮演和平使者,繼續(xù)在我們之間調(diào)停和阻攔嘍?”
“對。”
“……”我欲言又止,實在不想和她多說,只能聳聳肩表示隨你的便。
“行了,陳震和王小豹也都受傷了……都消停一段時間吧。再過幾天,塵哥肯定就回來了,到時候看你們還怎么鬧?!逼钊岷吡艘宦暋?
“……”我還是沒說話,默默走到一邊去了,心里卻已經(jīng)暗暗有了計較。
余英還在做著手術,比祁柔還焦急的是姜樂,站在搶救室的門口不斷搓手、走動,時不時還雙手合十祈求上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老婆在里面生孩子。
“至于嗎你,剛才我看過她的傷,是挺嚴重,但不至于喪命!”我忍不住走過去說了一句。
“知道啊江老大,剛才我也看過……”姜樂低聲說道:“這不是在祁柔面前演戲嗎,讓她認為我是個靠譜的好男人,將來可以放心地把余英托付給我!”
“……敢情你把祁柔當丈母娘了?”
“嘿嘿,差不多吧?!?
姜樂露出憨厚的笑,得意的小眼睛里露出狡黠。
我已經(jīng)懶得把“幼稚”兩個字說出來了,轉(zhuǎn)移話題低聲問道:“你的傷怎么樣了?”
“基本上好透了!”姜樂立刻說道:“再有一兩天就沒問題了……王小豹就是現(xiàn)在來了,也能攔得住他?!?
“嗯,從現(xiàn)在起,你要裝作還沒恢復的樣子,腳步踉蹌、面色痛苦!他要真的來了,你要裝攔不住?!?
“……為什么?”姜樂一愣。
我便俯身過去,在他耳邊低語起來。
“……我明白了!”姜樂神情凝重地點點頭。
“現(xiàn)在裝一個我看看?!睋乃菁疾贿^關,我又說道。
姜樂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扶著墻壁,面色痛苦的往前走了幾步,渾身顫抖,像是觸電一樣,又像是風中的樹葉,仿佛隨時都要倒下去了。
祁柔恰好轉(zhuǎn)頭看到這幕,當即皺著眉說:“你咋回事,不是已經(jīng)一個星期了嗎,怎么身體還顫顫巍巍的……身子骨要是這么差,我可不敢把余英交給你,年紀輕輕的怎么跟老頭差不多?”
“……”姜樂一臉痛苦地看向我。
“裝得太過分了!”我連忙低聲提醒:“好歹一個星期了,搞得比你剛受傷那會兒還嚴重……差不多就行了,讓人知道你還沒好,沒有足夠的戰(zhàn)斗能力就行了!”
多次指點之后,姜樂終于找到一些竅門,既不讓人覺得他身體虛,但又沒有徹底恢復,維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點。
這期間里,我也悄悄做著某些安排。
一個多小時后,余英從手術室里出來了。
身體當然是沒什么問題的,就是要休息一段時間了,并且因為打了麻藥,整個人昏昏沉沉,還處于不清醒的狀態(tài)。
轉(zhuǎn)移到病房后,姜樂便撲到床前痛哭流涕。
“過了,過了……”我低聲說:“太夸張了,收著點……”
姜樂便收斂了,站在床前雙眼一紅、默默垂淚。
過了一會兒。
余英幽幽醒來,看到旁邊的姜樂先是一愣:“你哭什么?”
“我心疼你!”姜樂淚流滾滾。
余英翻了個白眼,根本沒搭理他,直接沖祁柔說:“姐,等我好了就去弄王小豹?!?
祁柔搖搖頭:“不用弄了,剛才陳震來了……”
接著便把之前的事講了一遍,余英聽后沉默不語。
祁柔便說:“知道你還有氣,但是沒有辦法……陳震挺誠懇的,又道歉又捅自己刀子,搞得我是一點辦法都沒……等你好起來了,咱們再去揍王小豹一頓?!?
余英搖搖頭說:“不用了姐,就這樣吧。”
“聽陳震說,他已經(jīng)把王小豹揍得不能生活自理了……”祁柔又補充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沒事的,姐?!庇嘤⑿α诵?。
祁柔并不太擅長照顧人,拒絕了姜樂的毛遂自薦后,又請來兩個看上去蠻靠譜的女護工。剛忙完這些事,有人打來電話,是陳震。
“干什么?!”祁柔決定不和他計較了,但不代表氣就消了,所以語氣仍舊不善。
片刻后,祁柔的聲音高亢起來:“住院都沒錢了,你開玩笑吧……卡被凍了?你干啥缺德事了……王小豹傷了我姐妹,我還得借你錢是吧……行行行,一會兒就送過去,活得這么悲催也不知道留在沙城干嘛……”
祁柔罵罵咧咧地掛了電話,轉(zhuǎn)頭沖我說道:“江城,我出去下,幫忙照顧小英,一會兒就回來了!”
“好。”我點點頭,同時不動聲色地看了姜樂一眼。
姜樂沒有說話。
送祁柔出了門,姜樂一瘸一拐地跟上來。
看著祁柔漸漸遠去的背影,姜樂沉聲問道:“會來嗎?”
“會的。”我點點頭:“跟陳震也算是交手過兩三次,能摸清他的套路和手段了?!?
頓了頓,我又問道:“都做好準備了吧?”
姜樂點點頭:“準備好了?!?
我“嗯”了一聲:“那就照原計劃執(zhí)行吧?!?
“好……好……”姜樂有些激動,一瘸一拐的在原地走了幾圈。
我又低聲提醒:“差不多就行了,又演得太夸張?!?
果然還不到五分鐘,住院部的走廊里突然響起大片的喊殺聲,至少幾十個手持刀棍的漢子狂奔而來,領頭的人正是王小豹!
在陳震之前的描述里,王小豹已經(jīng)生活不能自理,但此刻的他卻是龍精虎猛,奔跑起來也是斗志昂揚,完全看不出一絲一毫受傷的跡象。
但是我和姜樂卻一點都不意外,因為這早就在我們的意料之中!
不過我們還是裝出很驚訝的樣子,姜樂一瘸一拐地朝前奔去,同時大聲叫道:“江老大,你快跑!”
姜樂試圖阻攔王小豹的進攻,但他現(xiàn)在的“傷勢”根本就做不到,勉強對了兩招就被踹到一邊去了。
王小豹并沒有糾結(jié)他,而是繼續(xù)朝我奔了過來,姜樂跳起還想阻攔,但被其他人纏住了,一時間脫不了身,只能一邊回擊一邊大聲喊著:“江老大,快跑!”
我們守在醫(yī)院的只有十幾個兄弟,根本擋不住對方的大軍,我便迅速掉頭而去,試圖從另一邊下樓。
但王小豹實在是太快了,三兩步便攆上了我,直接持刀朝我捅來。
就是現(xiàn)在!
走廊里一片混亂,喊殺聲層出不窮,我正要實施自己的計劃,一道大喝之聲突然傳來:“王小豹,你干什么?!”
竟然是祁柔去而復返,而且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來到我和王小豹的身邊。
祁柔一臉怒氣沖沖,摸出一柄尖刀朝王小豹捅了過去。
看得出來,祁柔已經(jīng)明白怎么回事了,好歹也是宋塵手下的“能人”之一,上一次當就算了,哪能連著上兩次的?
陳震之前過來捅了自己幾刀,就是為了麻痹祁柔,阻止她和我們合作,接著又是一個電話,試圖調(diào)虎離山。
余英傷了,姜樂還沒好透,祁柔又被調(diào)走,這樣一來王小豹終于能心無旁騖地殺我了。
偏偏祁柔又回來了。
她很憤怒,知道自己上了當,下起手來更加毫不留情。
雖然她不是王小豹的對手,但王小豹還真不敢動她,只能一邊閃避一邊大聲說著:“祁姐,你別管這個事!”
“我就要管!”祁柔大發(fā)雷霆:“打傷小英,騙我兩次,你們還有理了是吧?!從現(xiàn)在起,我就和江城站一邊了……都是你們逼的!”
祁柔下手愈發(fā)狠辣,王小豹都不得不連連后退。
眼看我又要逃走了,王小豹終于急了,紅著眼喊了聲:“祁姐,這是你逼我的!”
接著他一腳踹出,正踢在祁柔的胸口上。
祁柔當場翻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又“哇”地吐出一口殷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