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不知道???”
許寨主滿面黑線,“少爺,您別說玩笑話了!”
“我是真不知道!”溪風(fēng)攤攤手,一臉無奈道,“別說薪火盟的大本營,我連組織成員都有誰都不知道。”
“不是,您不知道怎么加入的薪火盟?。俊?/p>
許寨主越來越納悶。
溪風(fēng)思索片刻后道:“曾經(jīng),我接觸過一個人族奴隸,他是我的老師,也是帶我進(jìn)入薪火盟的領(lǐng)路人?!?/p>
“奴隸?”
“嗯?!?/p>
說起過往,溪風(fēng)的神情極其復(fù)雜。
“此事說來話長?!?/p>
“七年前,母親被二娘欺負(fù),我替母親打抱不平,結(jié)果被二娘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并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人族雜種?!?/p>
“而后,一位人族奴隸,找上了門,說他能幫我?!?/p>
“那個男人,四十歲左右,神情滄桑,胡子拉碴,從不與其他奴隸交流,一個人獨來獨往。不過,雖然是奴隸,但男人的腰板挺得很直,給人一種桀驁不馴的感覺,也因如此,他沒少挨打,每次挨打他都不反抗,也不出聲,久而久之,別人只當(dāng)他是一個奇葩,便不再理會?!?/p>
“男人的奇葩事跡,我也有所耳聞,所以并不陌生?!?/p>
“不過,雖然不陌生,但那個男人畢竟只是通脈境修士,所以我并未放在心上,也懶得理會,下令讓人把他趕走,但他突然對一位通脈境保鏢出手?!?/p>
“兩招就把對方打倒了?!?/p>
“他被其他高境界保鏢按在地上時,掙扎著說,他能教我這種戰(zhàn)斗技巧?!?/p>
“不得不說,那人的戰(zhàn)斗技巧...很癲狂,但也很厲害?!?/p>
“當(dāng)時,我在族內(nèi)的處境不好,知曉戰(zhàn)力的重要性,所以一直跟著他學(xué)習(xí)戰(zhàn)斗技巧?!?/p>
“他的戰(zhàn)斗技巧,真的很高明,能以最少的力量,擊敗敵人?!?/p>
“不過,他的戰(zhàn)斗技巧有多高明,脾氣就有多壞,嘴就有多臭?!?/p>
“有時候,我被罵的實在受不了,甚至還會想殺了他。”
“但每次我起殺心時,那人看著我,不僅不害怕,反而有一種即將解脫的神情,大笑著,讓我殺了他。”
“他,似乎,不僅不畏懼死亡,甚至還向往死亡?!?/p>
“那人,渾身都是毛病?!?/p>
“但,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魅力?!?/p>
“后來,相處久了,我打聽他的過往?!?/p>
“關(guān)于身世,那人只字不提,只說他是薪火盟成員,希望我也加入薪火盟?!?/p>
“我再問的多了?!?/p>
“他就會很戒備。”
“像是會隨時暴起咬人的野獸?!?/p>
“這讓我很煩他,但又拿他沒什么辦法?!?/p>
“畢竟,他連死都不怕?!?/p>
“有次,他喝多了,我嘗試套他的話。”
“半醉半醒,他說他是離家二十載的蒲公英,遇見適合播種的地方就播種,如果降落在貧瘠之地,就靜等死亡?!?/p>
“我若再問,哪怕他醉了也不說?!?/p>
“這種保守秘密的意志,令我敬佩。”
“有時候,我調(diào)侃說,在薪火盟內(nèi),你的地位一定很高吧。”
“他笑了笑,說,不高,有需要,所以就來了。”
“對此,我嗤之以鼻?!?/p>
“離開家鄉(xiāng)二十載,還能保守秘密,愿意為身后勢力而戰(zhàn),這種人竟然說他只是普通人,這怎么可能?”
“對了,他每次喝酒都用一種細(xì)長的玻璃瓶子,我問他為什么用這個東西喝酒,他說那個東西叫藥劑,把酒倒進(jìn)去,就會有家鄉(xiāng)的味道?!?/p>
“還說什么,他原本就是普通人,是靠著那個叫藥劑的東西修煉的?!?/p>
“反正挺莫名其妙的?!?/p>
“除此之外,他還經(jīng)常在夜里哀嚎,跟發(fā)瘋一樣?!?/p>
“每次發(fā)完瘋,他就對我說,要不是后來遇見我,他或許早就自殺了?!?/p>
“還說其他人,肯定沒他能扛?!?/p>
“總而言之,那人瘋瘋癲癲,前言不搭后語?!?/p>
“相處中,他教我戰(zhàn)斗技巧,教我為人處事,教我保護(hù)人族。”
“說來也是可笑,一個脾氣臭的不行,滿口臟話,不修邊幅,動不動就發(fā)瘋的男人,竟然還會保衛(wèi)人族?!?/p>
“有次,他發(fā)完瘋,問我,愿不愿意加入薪火盟?!?/p>
“這個問題,他問過了很多遍,對于這種不了解的未知勢力,我肯定每次都是拒絕?!?/p>
“但那次,我看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球,鬼使神差的答應(yīng)了下來?!?/p>
“那天,他開心壞了?!?/p>
“手舞足蹈的像個孩子?!?/p>
“他讓我攥拳,并把右手小臂,橫放在胸前,擺了一個怪異的姿勢?!?/p>
“他看著我擺的這個姿勢?!?/p>
“看著看著,他就笑了,看著看著,他又哭了。”
“他說,若有一天,看到有人擺這個姿勢,或是說長青這兩個字,那就是薪火盟成員?!?/p>
“可我這么多年,逢人便擺這個怪異的姿勢,或是聊天時突然提一嘴長青,但從來沒得到過回應(yīng)?!?/p>
“再后來?!?/p>
“四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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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何種原因,他突然再次發(fā)瘋,這次瘋的極其嚴(yán)重,連我都不認(rèn)識了,被趕來的護(hù)衛(wèi)按住,綁了起來?!?/p>
“清醒后,我去牢里看他。”
“他笑著對我說,他要死了?!?/p>
“我埋怨他凈說些晦氣話。”
“他咧嘴傻笑,說什么挺好的,早就想死了?!?/p>
“又關(guān)了兩天,他讓護(hù)衛(wèi)把我叫過去,讓我殺了他?!?/p>
“當(dāng)時給我嚇壞了,但他卻笑著說,年輕時,長官副作用發(fā)作,扛不住的時候,就是他把長官殺了。”
“現(xiàn)在,也請我殺了他?!?/p>
“我不同意,他就罵我,罵的特別臟,我聽不下去,就走了?!?/p>
“那天半夜,管家叫醒我,說那個奴隸又發(fā)瘋了。”
“我去牢里看他,他正在用頭撞墻,那幕場景我至今難忘?!?/p>
“我讓人給他松綁?!?/p>
“誰曾想,他指著我,說我是什么百族聯(lián)盟的雜碎,神情癲狂的要來殺我。”
“護(hù)衛(wèi)把他打傷了,但沒殺他。”
“我把他放了?!?/p>
“他在曠野上,嘴里高聲呼喊著長青,不停的跑,或者說是沖鋒。”
“從半夜跑到黎明。”
“死在晨曦將至?xí)r?!?/p>
“那人到死,我都不知道他的身世,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p>
“離家二十余載的蒲公英、脾氣暴躁喜歡罵人、不修邊幅、時不時發(fā)瘋、很能打、不怕死、喜歡用細(xì)長玻璃瓶喝酒、一個怪異的姿勢、長青?!?/p>
“這就是我對薪火盟的全部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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