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休一愣,不可思議道:“叔叔,您這是何意?”
“早早沒跟你說過她的事?”
她的事?
杜休皺眉。
傍晚時,姜早早向他介紹自已的童年經(jīng)歷。
那時,他便意識到,姜早早并不是他想的那般,生下來就含著金鑰匙。
只是普通家庭。
在路上,他問過對方,是如何加入的姜氏。
姜早早笑了笑,未作回答,支開了話題。
姜父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平靜道:
“與你講個故事吧?!?/p>
“十二年前,一對夫妻,生活過的很窘迫,債臺高筑?!?/p>
“妻子愛慕虛榮,丈夫喜歡妥協(xié)。”
“某天,妻子帶著女兒,去外地旅游?!?/p>
“途中,姜氏擁有的帝器,主動找到了他們的女兒?!?/p>
“這對夫妻,便將自已的女兒賣給了天水姜氏?!?/p>
“那位小女孩兒,被天水姜氏囚禁了十二年?!?/p>
“他們給她起了新的名字?!?/p>
“叫姜漁晚?!?/p>
“教她修行,教她殺人,教她為帝國長青而戰(zhàn)?!?/p>
“天水姜氏禁止她父親探視,讓她母親給女孩洗腦?!?/p>
“而這個小女孩,記住了父親的一句話,‘世上她只有一個媽媽’,所以很聽母親的話?!?/p>
“后來,這對夫妻離了婚?!?/p>
“等父親再見到自已女兒時,已經(jīng)快要認不出了?!?/p>
“父親問女兒過的好不好,女兒的回答永遠是好?!?/p>
說到此處,姜父眼中淚光閃爍。
當(dāng)初,公司破產(chǎn),他欠了一屁股債。
不得不去荒野上工作,常年不著家。
他知道妻子愛慕虛榮,照顧不好孩子,可他父母因病去世,又無其他信得過的直系血親,只能讓妻子照顧女兒。
可誰曾想,一次旅游過后,七八歲的女兒就進了天水姜氏。
中間,他無數(shù)次想沖進姜氏,救回女兒。
可他做不到。
一個基因戰(zhàn)士,就能輕易將他制服。
姜氏知道他的性格,禁止他接近女兒,只讓妻子去探視。
他只能自我安慰,進入姜氏,女兒就進入了天堂。
姜氏也是這么許諾的。
會教女兒修煉、學(xué)習(xí),并提供帝國內(nèi),最好的物質(zhì)生活條件。
幾年后。
他再見到女兒,對方已經(jīng)成了大姑娘。
她站在那里,笑靨如花,見面的第一句話便是:
【老爸,你曾把我高高舉過頭頂,以后,輪到女兒保護你啦。】
直至此時,他仍然不知道女兒具體經(jīng)歷了什么。
妻子與他,早已形同陌路,鮮有聯(lián)系。
關(guān)于女兒的成長歷程,對方閉口不談,不曾泄露半分。
再往后。
女兒長大了,姜氏放松了限制。
雖然不能見面,但能時常通信。
問女兒近況,她嘴里永遠都是一切安好,不必擔(dān)心。
直到這兩年,帝國公民也能窺見原修世界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
他才知道自已女兒經(jīng)歷了什么。
記憶里,活潑可愛、懂事乖巧,宛如精靈的女兒,已成為了帝國劊子手、殺戮機器。
但,已經(jīng)太晚了。
木已成舟。
他知道,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女兒不想讓他愧疚。
在他面前,一直報喜不報憂。
她小心翼翼維護了十二年的“幸福生活”。
他不想戳破這層窗戶紙。
聞言。
杜休如遭雷擊般,愣在原地。
姜早早不是姜氏人?
她是被父母賣到天水姜氏的?
或許,不能說是賣。
普通人在四大財閥面前,連螻蟻都不是。
他們根本無力阻擋。
可,為什么對方還愿意為帝國而戰(zhàn)?
姜早早在他身邊,從來不傳播負面情緒。
永遠笑容燦爛。
永遠熱愛生活。
可她都經(jīng)歷過什么?
此時。
姜父眼中,滾落豆大的淚珠:“早早自幼聰慧,凡事不爭不搶,無比乖巧,從不給我添麻煩?!?/p>
“我曾說過,讓她聽母親的話?!?/p>
“早早知道我常年不在家,為不給我添麻煩,一直很聽她母親的話?!?/p>
“可我這一句話,害了她一生!”
“以前,她明明連蟑螂都怕,怎么就一步步成了帝國的劊子手呢?”
言罷。
姜父擦擦眼淚,一臉急切道:“杜休,走!帶早早走!離開帝國!去教廷,去部落,只要不在帝國,去哪里都行!”
杜休剛要起身,神情一滯。
他緩緩扭過頭道:
“早早回來了。”
......
片刻后。
開門聲響起。
姜早早拿著一份文件進來,望著飯桌上姜父與杜休推杯換盞,眼中帶著笑意。
她沖著姜父揮了揮手中的文件。
“文件拿回來了?!?/p>
姜父呵呵一笑:“辛苦我的寶貝女兒了。”
“老爸,你眼睛怎么紅了?”
“傻丫頭,你許久不來,為父這是高興啊!”
姜早早小聲安慰道:“好啦!老爸,前段時間我比較忙,抽不開身,以后我會經(jīng)?;丶铱茨愕??!?/p>
“沒事,你過的開心就好!我不愁吃不愁喝的,不用擔(dān)心我?!苯覆辉谝獾臄[擺手,“那什么,小杜?。〗裉炝牡暮荛_心,你與早早該忙就忙去吧!”
姜早早一愣:“我打算在家里再待幾天呢!”
“以前你待小半日就走,這次怎么能待這么久?”
“忙完了唄!”
姜父一臉為難道:“早早,晚楓議員要進行新一輪的換屆選舉,為父已經(jīng)答應(yīng)陪同李議員去各個堡壘城市拉取選票,明日一早就得趕行程......”
姜早早微微皺眉:“議員換屆選舉?”
“是??!現(xiàn)在晨曦集團,涉及的領(lǐng)域越來越多,在各個堡壘城市都建有分廠,李議員想讓我為他站臺。”
“行吧~那您該忙就忙吧!”
“今晚你們就走吧!”姜父淡笑道,“小杜,你覺著怎么樣?”
杜休點點頭:“行,那我就不打擾叔叔了。”
姜早早一臉困惑的看著杜休,后者沖她使了一個眼神,示意有緊急情況。
兩人來到門外。
房間內(nèi)的姜父,看著杜休,笑著道:“小杜,答應(yīng)我的事情,你別忘了?!?/p>
杜休微微欠身,拉起姜早早的手,準備離開此地。
后者紋絲不動。
姜早早站在原地,怔怔的望著姜父。
她一直對父親說的都是,她只是姜氏投資的眾多天才之一。
具體干什么一筆帶過。
這也是她與母親、姜氏達成的協(xié)議之一。
在伯特城,見到年輕人能對帝國黃金一代的各種事跡,如數(shù)家珍,她就知道瞞不住父親了。
姜早早抱住姜父,輕聲開口道:
“老爸,不用愧疚,這些年,我過的很好,真的?!?/p>
“女兒永遠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