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有眼!
蕭晴都快哭了。
這榆木疙瘩總算開了點竅!
蕭晴連忙附和,努力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充滿興趣,“算!”
“這喜歡養(yǎng)寵物,自然算!”
“水兒倒沒想到公子還有此等閑情逸致,只是不知公子都喜歡養(yǎng)些什么品種的?”
“西域鸚鵡嗎?還是雪豹幼崽?”
蕭晴美眸狂亮,拋出數(shù)個長安紈绔頗為喜愛的寵物。
“那倒不是?!?/p>
“我喜歡養(yǎng)些雞啊,豬啊什么的?!?/p>
蕭晴一聽,直接愣住了。
雞?
豬?
天下還有喜歡養(yǎng)這玩意的?
高長文繼續(xù)道,“對我來說,可不可愛不重要,兇不兇狠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實用!”
“我養(yǎng)的那些雞,燉湯特別香,養(yǎng)的豬,不是我吹,更是一絕,個個膘肥體壯,肉質(zhì)緊實,做成紅燒肉,那叫一個入口即化、滿口留香!”
“尤其是最近過年宰的那頭,嘖嘖,回味無窮啊,改天我命下人給蘇姑娘送些過來,不好吃直接拿刀砍我!”
“…”
“……”
蕭晴盯著高長文,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她感覺自已腦子里有根弦,“啪”的一聲,直接斷了。
天殺的!
她飼養(yǎng)寵物是為了排解寂寞,寄托情感!
而高長文養(yǎng)雞養(yǎng)豬,是為了吃肉,甚至還跟她討論怎么做才好吃?!
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謬感和無力感瞬間將她淹沒。
她甚至覺得,比起現(xiàn)在這種精神上的折磨,當年面對高陽的輕薄時,那股發(fā)自心底的屈辱,反而沒那么崩潰!
至少那時候,她清楚地知道自已在為什么而痛苦,為什么而仇恨!
可現(xiàn)在……她感覺自已像是在對著一灘爛泥彈奏高山流水!
但!
為了復仇!
為了齊國的霸業(yè)!
蕭晴死死攥緊了袖中的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才強行壓下了拂袖而去甚至一刀捅死這個蠢貨的沖動。
我……我繼續(xù)忍!
高長文見蕭晴臉上的表情不對,也知曉說錯了話,他趕忙道,“蘇姑娘莫要生氣,其實我說的肉好吃,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最重要的是我能從飼養(yǎng)它們的過程中,領悟一些人生哲理!”
“哦?”
“什么人生哲理?”
蕭晴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強打精神。
高長文這番話,她若不動怒,那目的性也太明顯了些,雖然是面對一個弱智,但也是有風險的。
可若動怒,那后面該怎么演?
但高長文這番話一出,那便有了操作空間!
她就能借人生哲理將其圓回去。
高長文剛想說,但仔細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好,不由得撓撓頭道,“蘇姑娘,我說這個……似乎不太好?!?/p>
蕭晴一雙玉手都在顫抖,但為了維持臉上的表情,她端起茶杯道,“既是人生哲理,有什么不好的?”
“高公子大可說便是?!?/p>
蕭晴很鎮(zhèn)定,甚至自顧自的抿了一杯茶。
這么多的離譜之話都聽了,還有什么不太好的?
難道還能更離譜嗎?
高長文見蕭晴這般堅持,那也是毫不猶豫,朝蕭晴道,“這人生哲理,乃是我從養(yǎng)雞領悟的?!?/p>
“我發(fā)現(xiàn)這雞很奇怪,若我手中有米,它們便趨之若鶩,圍著我轉(zhuǎn),可我若手中無米,它們便愛搭不理,看都不看我一眼?!?/p>
“并且這雞啊,若是我將手里的米粒全都撒出去,那雞就會背著我,吃地上的米?!?/p>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那反過來,手中有米豈不是自有巧婦來……”
此話一出。
噗!
蕭晴再也繃不住了,直接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
你最好說的真是養(yǎng)寵物雞的道理!?。?/p>
離譜!
真是離譜她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逆天!
這高長文太逆天了!
蕭晴再也繃不住,朝高長文道,“高公子,水兒有些失態(tài),讓你見笑了,我去換身衣服,您稍等片刻?!?/p>
說完。
蕭晴快步離開,不敢停留一秒,幾乎是落荒而逃。
她必須緩一下。
否則,這出美人計真就唱不下去了!
半晌后。
蕭晴換了一身更能勾勒身段的紅色長裙,重新補了妝,調(diào)整好面部表情,帶著甜美的笑意回到廳中。
但還沒等蕭晴主動開口,高長文便站起來,搓了搓手,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容道。
“蘇姑娘,時候也不早了,我再待下去也不好,但你看咱們聊得這么投緣,也算是朋友了吧?”
蕭晴一聽這話,心中警鈴大作,有種不祥的預感,但只能勉強應道:“高公子這話說的,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咱們自然……算是朋友了?!?/p>
“那太好了!”
高長文一拍大腿,興奮道:“既然是朋友,那就該互相幫助對不對?正巧我現(xiàn)在遇到點難處,手頭有點緊,可祖父馬上就要過壽了,我這當孫兒的不能空手去吧?蘇姑娘你能不能借我點錢應應急?”
“不多,就一千兩!”
蕭晴:“?。?!”
她一雙美眸瞪大,感覺自已的血壓瞬間飆升。
那調(diào)整好的情緒,又似乎在崩潰邊緣!
剛認識不到半個時辰,就開口借一千兩?!
這已經(jīng)不單單是弱智了,
這是無恥!
是厚顏無恥!
蕭晴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聲音:“高公子說笑了,小女子雖是商賈之家,但一千兩……也不是小數(shù)目,一時恐怕……”
“哎呀,想想辦法嘛!”
高長文渾然不覺,反而湊近了些,一副咱倆誰跟誰的表情,“都是朋友了,幫幫忙嘛!”
“等我有了錢,一定還你!”
“到時候我?guī)闳タ炊冯u,去賭坊,想去哪都行!”
蕭晴閉上眼,深吸了足足三口氣,才壓下拔刀砍人的沖動。
她怕自已再多看這張臉一眼,會徹底失控。
“公子……此事甚大……容我再想想辦法,今日天色不早,高公子先回吧,但水兒保證,此事成與不成,都會派人給公子送個信。”
高長文雖然沒立刻拿到錢有些失望,但見蕭晴沒一口回絕,便也見好就收。
“那行吧,我先回去了,蘇姑娘,借錢的事你可千萬放在心上啊,我等你消息!”
說完,高長文便轉(zhuǎn)身離去。
送走了興高采烈的高長文,蕭晴回到廳內(nèi),整個人如同虛脫般靠在椅背上,面色鐵青,胸口一陣劇烈起伏。
很快。
陳先生從后院轉(zhuǎn)出,看著蕭晴的模樣,也察覺到了些許不對。
“大人,難道進展不順?”
“但以大人的絕色,這不應該?。‰y道出什么紕漏了?”
蕭晴聞言,猛地睜開眼,眸中盡是壓抑不住的暴怒與崩潰,她一把將桌上的茶杯掃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
“何止是不順!”
“我從未見過如此……如此厚顏無恥、愚不可及之徒!”
“貪財好色,蠢鈍如豬,言語無狀,思維清奇,跟他多說一句話,我都覺得是對我智商的侮辱!”
她扶著額頭,感覺太陽穴都在突突直跳。
蕭晴以一種極為疲憊地語氣道:“陳先生,這任務……比我想象的要艱難百倍。
“我寧愿再去面對十個高陽,也不想再應付這個弱智一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