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甲秀嘆息:“這人啊,就不能太有上進(jìn)心,做個富貴閑人多好?非要努力,這不一下子給自已全家努力送上斷頭臺了?虧邕王每天都在找借口不想離開京城,這下子好了,徹底不用走了。”
“鐵礦是在雍州府下轄的兩個縣之間發(fā)現(xiàn)的,當(dāng)?shù)氐闹h竟然隱瞞不報,還幫著邕王世子遮掩,還有幾個知縣竟然聯(lián)合邕王世子,隱瞞本縣戶籍人口,將人悄悄送去給蕭麟,給他的私兵增加人數(shù),死的不冤?!?/p>
這次雍州府下八個縣的知府,沒有一個幸免,不管是被迫還是自愿,全都深涉其中。
在這個邊境打仗,缺人缺錢缺武器的關(guān)頭,鐵礦和私兵簡直戳到了皇上的肺管子。
許久不曾動怒的皇上無比震怒,當(dāng)即就下令將這八個人的九族都下了大獄,就連八個縣的縣丞、主簿等等縣衙的一系列成員,那是全都連坐,視情節(jié)輕重,加以處置。
整個雍州府現(xiàn)在人心惶惶,風(fēng)聲鶴唳。
“這次空出來這么多位置,朝廷正是用人的時候,這次如果我們能取得一個好成績,到時候說不定能謀得一個好差!”
古在田雙目灼灼,滿心期待。
這一波動蕩,能空出來不少位置。
那些和邕王府走的近的人,能討的了好?
王學(xué)洲卻聽的心涼半截。
馬上就要過年了,蕭麟捅出這么大的簍子,不會影響他們會試吧?
不過看著古在田他們似乎都不擔(dān)心的樣子,王學(xué)洲的心又定了定。
應(yīng)該問題不大。
等待齊顯的時間內(nèi),王承志也沒閑著,將懷慶府逛了一個遍。
等到十一月中旬齊顯終于趕到了。
“家中瑣事太多,我已經(jīng)盡量在趕時間,沒想到還是慢了點,所以干脆收了一家投獻(xiàn)的給我做事?!?/p>
齊顯嘆氣,他們家和子仁家中雖然同樣都是農(nóng)家,但是家人實在差的太遠(yuǎn),很多事都需要他自已親自去辦。
王學(xué)洲看著他身后跟著的兩個仆從,笑著說道:“早該如此,要是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還不能讓自已的生活輕松一點好一點,還努力個什么勁兒?一點意思都沒有?!?/p>
齊顯心中的那點別扭消失,豁然開朗:“有道理!”
他這次出門帶了一對父子,小的給他當(dāng)小廝,年紀(jì)大的會駕車,充當(dāng)馬夫。
三人聚齊,和同窗、老師告別后,三輛馬車前后跟著一路往北,踏上了進(jìn)京趕考的路。
全程一千多里,趕路快的話一個多月,考慮到路上可能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或者天氣等等不可控的原因,這個時間得按兩個月算。
也就是說,他們現(xiàn)在十一月中出發(fā),等到了地方已經(jīng)一月中了,在京城休息幾天,差不多就要迎接考試。
如果沒有住處的話,這個時間還是挺緊張的。
可從王學(xué)洲那里得知可以去找周夫子借宿,古在田和齊顯兩人稍微放松了一些。
這次進(jìn)京趕考,他們身上帶的都有舉人憑證,憑借這個他們晚上可以在驛站投宿,倒是方便了不少。
原本三人一路上還興致勃勃的看著窗外的景色,時不時的就詩興大發(fā),你一首我一首的坐在車轅上吟詩,搞的王承志小聲地嘀咕:“這讀書人多少有點兒毛病,見過窮的喝西北風(fēng)的,沒見過閑的喝西北風(fēng)的?!?/p>
果然,不過三天,他們就鉆在車廂內(nèi)不肯出來了,一個個凍得雙手抄袖吸著鼻涕在車廂內(nèi)烤火。
“這鬼天氣!連著刮了三天的風(fēng)了,凍死個人!炭再燒旺點兒,到了下一個地方,我們再補一些就是?!?/p>
古在田吸溜一下鼻涕,又往碳爐那里湊了湊。
王學(xué)洲憂心忡忡的看著外面陰沉沉的天氣:“這天··不會要下雪吧?”
齊顯緊張兮兮的拍了他一下:“別說這晦氣話!”
可惜好的不靈壞的靈,說完這話沒兩天,天上突然飄起了雪花。
和之前像是鹽粒子一樣的雪花不同,這次一下就是鵝毛般的大雪。
王承志一看就急了:“壞了壞了!這次要下大雪,咱們趕緊找驛站停下,不能再走了!”
這么大的雪,一會兒的功夫地上就全白了,影響視線不說,馬兒腳底也會打滑,如果再翻了車···東西倒是無所謂,要是人傷著,事情可就大了。
一路緊趕慢趕,總算是在雪埋到腳脖子那里,找到了驛站投宿。
可能是因為今日大雪的緣故,驛站里面人滿為患。
他們一行人到的時候,差點沒地兒下腳。
王學(xué)洲三人拿出的舉人憑證,驛丞只看了一眼就嘖了一聲:“又是趕考的!大通鋪要不要?一晚上十文錢,提供熱水,吃飯加錢。”
古在田眉頭一皺,心中有些嫌棄。
大通鋪全都是腳丫子味兒,他可不想住。
大不了加錢,就不信還住不上好房間。
還沒等他開口,王承志就上前一步握著驛丞的手:“要的要的!麻煩給我們一點熱水,再給馬喂點吃的,再來一桌子飯菜,麻煩小哥了。”
他將一錠銀子塞了過去。
原本還有些不悅的驛丞頓時緩和了臉色:“行吧,我喊人帶你們過去。”
他伸長了脖子叫來一個驛卒帶著他們?nèi)グ仓谩?/p>
古在田原本還想轉(zhuǎn)身過去加錢給他們換個好房間,結(jié)果他還沒開口,后面就來了兩個人也要求加錢換房間。
那兩人還沒說完,就被驛丞擺手趕了出去:“愛住不??!一個個都這樣豈不是壞了規(guī)矩?”
古在田頓時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老老實實的去安置。
比起露宿野外,這里起碼還能遮風(fēng)擋雪,大通鋪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行十幾個人,收拾收拾吃了東西倒頭就睡。
半夜時,突然聽到吵架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的明顯。
大通鋪里面的人頓時被驚醒,紛紛穿上了衣服去查看。
王學(xué)洲本就睡的不沉,聽到這個動靜立馬彈起,和身邊的王承志的動作同步了。
“出什么事了?”
齊顯睡得迷迷糊糊問道。
“不知道,我去看看?!?/p>
等父子倆趕到驛站的大堂時,里面已經(jīng)站了不少人。
兩人擠都擠不到里面。
王承志拉起身旁的人問到:“兄弟,出什么事了?我正睡著呢聽到吵架聲,連忙跑了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