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州那邊用最快的速度將畫像給宗玉蟬傳了回來。
兩人拿到信便拆開一起看了。
畫像上的人讓王學洲十分意外:“居然這么年輕?長得竟然也還不錯?!?/p>
原本以為如此狠辣的人,必是面由心生,看上去就是陰險狡詐之人,也或者該是年長之輩,但是畫上的長相意外的年輕和清朗。
宗玉蟬搖頭:“從這段時間搜集來的消息來看,這個人少說也有三十了。馬上小五就要登基,如果嘉王真的有什么動作,突破點肯定就在這個人身上?!?/p>
王學洲沉思:“禁軍在明,錦衣衛(wèi)在暗,都沒找到什么可疑之人,很可能是打草驚蛇對方藏的更隱秘,咱們得劍走偏鋒,換個方法找人。”
宗玉蟬還沒問什么法子,王學洲就讓人將石明喊了過來。
“咦?今天怎么想起來找我了?我還以為你將我忘了呢!”
石明還進房門,就興奮喊道,等跨進了門看到王學洲和宗玉蟬一起看著他,猛然想起王子仁已經成親了,頓時有些拘謹的站在那里。
王學洲白他一眼:“坐?。】蜌馐裁矗窟€用我請你?”
石明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宗玉蟬,感覺有些不是很方便。
宗玉蟬看出了石明的窘狀,站起身:“我去廚房看看他們的羊肉羹做的如何了,你們先聊?!?/p>
等他走了,石明麻利的坐到了椅子上:“喊我什么事?”
王學洲將手中的畫像遞給他:“我懷疑這個人在京城,你混入乞丐中或者收買一些幫閑滿京城的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個人。”
老本行,石明十分熟悉:“沒問題!這些人別的不行,小道消息可不少,你們有沒有這人的信物,我讓大黑二黑聞一聞,就是掘地三尺也能給人找出來?!?/p>
這個王學洲一時間還真沒有。
石明也沒強求,拿著東西就走了。
宗玉蟬回來之后便好奇的看著他:“你讓石明干什么?”
王學洲笑了笑:“我讓他找乞丐幫閑幫著找人,就是可惜沒有這個邪醫(yī)的信物,不然讓家中的大黑二黑聞一聞,此人就是鉆到地下用土給自已埋了,兩只狗也能將他撅出來。”
宗玉蟬聽的一陣錯愕:“乞丐?幫閑?兩只狗也…這么靈?”
王學洲笑了:“很意外吧?蛇有蛇路,鼠有鼠道,他們這些人為了生存,最是注意大街小巷周圍的人和事物了,消息比一般人都靈通,越是不起眼的人,就越容易被人忽視,反而能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那時候我剛去府城考試,便遇到了·····”
王學洲將自已當初發(fā)現這件事的驚異以及兩只狗的神勇給宗玉蟬娓娓道來,聽的宗玉蟬入了迷,不時的發(fā)出驚呼。
而石明沒想到這次的任務難度遠大于之前,找了三天竟也毫無線索。
而隨著登基的日子來到,威國公、莊妃等人因為見不到嘉王,而鬧了起來。
不等五皇子發(fā)怒,惠貴妃便處置了莊妃,讓她在自已的宮里禁足,給先皇抄寫經書。
而威國公,被寧親王怒罵了一頓,五皇子讓人回家閉門思過去了。
登基前一天,王學洲被召入宮里。
雖然沒有登基,但是五皇子已經在弘德殿處理政事了。
朝恩直接將他帶到了弘德殿。
同樣的屋子,卻是不同的人。
看到他來,五皇子立馬起身:“先生!”
王學洲將手邊的盒子往前一捧:“殿下!”
五皇子的注意力立馬被吸引道:“這是何物?”
王學洲打開盒子,有些懷念的將里面的事物拿出來:“這是老師在的時候,送給下官的金絲軟甲?!?/p>
五皇子不由得發(fā)出一聲贊嘆:“原來如此!原來是出自裴公之手,難怪。”
說起來他雖是皇子,身份尊貴,卻還是第一次見到此物。
五皇子接過仔細端詳,王學洲欲言又止,止又欲言:“這畢竟是出自老師之手,下官還想留個念想……所以,只能暫借予殿下?!?/p>
五皇子怔住,隨即哭笑不得:“君子不奪人所好,我豈會奪先生所愛之物?先生還是拿回去吧!”
王學洲搖頭,一臉正色:“殿下現在已不是一個人,明日事關重大,殿下還是小心一些好?!?/p>
五皇子笑意微斂:“今日一過,日后就不會如現在這般輕松了·····今日請先生來,是關中那邊傳來消息,春耕已經全都播上了,喜事一件?!?/p>
王學洲確實高興:“果真天佑殿下,確實是喜事!今年秋便可收獲,朝廷能減少負擔了!”
五皇子高興道:“所以我想將先生升任順天府丞一職,安排順天府中的匠人先行做出這個短曲轅犁,在京畿一帶先行推行、實施,如果合適,再全國實行?!?/p>
順天府丞是正四品!他這一下子從五品,跳過從四品,直升四品?
王學洲略微沉吟一下:“下官怎么樣都是可以的,只是如此一來殿下怕是到了風口浪尖上,成為眾矢之的,如此一來反倒令殿下難做。下官原本就是正五品,不如去做順天府治中,如此平任,其他人也說不出什么,打造短曲轅犁推廣一事,也不耽誤?!?/p>
五皇子心底很高興王學洲這般為他考慮,但他還是搖了搖頭:“先生,我在父皇那里看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想要做的事情就要趁早去做!不然悔之晚矣!父皇臨終前有太多的遺憾沒有完成,也有太多的雄心壯志沒有來得及施展?!?/p>
“我雖然還年輕,但我并不甘受百官掣肘。先生做了如此多的事,升任是先生應得的,我相信先生可以為我撐腰,用實力來打那些反駁之人的臉?!?/p>
王學洲剛才那樣說并非覺得自已不配或者不能勝任這個職位,而是給五皇子打預防針。
也是擔心別人拿這個事作文章,說他不知輕重。
但現在五皇子既然下定了決心,他也就不再推辭:“得殿下看重,臣定當盡心竭力!”
王學洲提醒道:“殿下記得穿這個軟甲,小心謹慎些總沒錯的,畢竟嘉王那里····”
五皇子冷笑:“他罔顧父子之情,和害了父皇的崔氏余孽勾結,那時起,他就不再是孤的二哥!最近幾日宮里宮外已經加強了戒備,他被孤禁足,這幾日每天就靠一碗清水稀粥活著,餓的頭暈眼花四肢無力只剩一口氣吊著,翻不出什么浪花來!”
見他這樣說,王學洲不再多言,只是提著的心并沒有因這番話放下心來,他沉思片刻:“無論如何,明日是個大日子,殿下不如將嘉王帶在身邊,讓他親眼看著殿下登基,如此也能讓他死心?!?/p>
如果嘉王有什么異動,便也能第一時間發(fā)現,真有什么不妥,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直接將人拿下,未來也不落人話柄。
五皇子思考了片刻:“先生說的有理,明天我便讓人將他提著?!?/p>
嘉王曾經住的殿內,此時他正躺在床上,四肢無力嘴唇干裂,餓的頭暈眼花,他有氣無力的問道:“什么時候了?”
過了許久,內侍才聲如蚊蠅的說道:“明日···就是登基··的日子?!?/p>
嘉王眼中的暗色一閃而過。
他原本故意讓內侍出去送信,就是為了將五皇子釣出來,正好給他留在宮里不用去守靈、參加登基大典的理由,只等老五出了事,他就可以站出來主持大局。
但他沒想到,一年多不見,不止他變了,就連老五也變了。
知道現在殺他只會被百官口誅筆伐,所以明著沒對他作甚,但是暗地里居然如此苛待他!
一日只給他和內侍兩人一碗足以照清人影的稀粥來。
他現在餓的只想啃床板。
這等羞辱,他記下了!
“幸好··明天就到了···再撐一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