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方正坤想要見自已爹和弟弟,顧舒然心中著急,面上卻不動聲色。
看到方正坤的隨從正要去通知消息,她喊道:“等下!”
“老爺,嬪妾想吃徐記的白皮糕了,正好鋪子就在嬪妾家中的那條街上,讓春華回去和我爹他們說一聲就行,何必專門讓人跑一趟?”
方正坤不以為然:“你想吃的話,讓我的人回來的時候給你買一些就是,不費什么事?!?/p>
顧舒然面有為難之色:“徐記向來很多人排隊,不提前去等半個時辰,只怕買不到,何況春華最懂我的口味···”
方正坤不耐的吩咐道:“方仁,你帶春華走一趟?!?/p>
春華自小便跟著顧舒然長大,此時接收到自家姑娘的眼神,瞬間明白了什么意思,福身跟著隨從走了出去。
方正坤敲了敲琴:“繼續(xù)彈?!?/p>
顧舒然斂首,摒棄雜念,深吸一口氣坐下開始彈奏《高山流水》。
方正坤感覺自已渾身都不舒服,喊來人備水沐浴,等下人準備好,他起身時,才淡淡開口:“你彈錯了一個音?!?/p>
身為太常寺的少卿,他對聲樂的掌控自然也是有真本事在的,聽了一會兒就發(fā)現(xiàn)今日的顧舒然有些心不在焉。
顧舒然指尖一顫,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她連忙起身,咬著下唇告罪道:“不敢隱瞞老爺···嬪妾,嬪妾今日確實有些不在狀態(tài)?!?/p>
方正坤皺眉盯著她:“為何?”
顧舒然撫著自已的小腹:“嬪妾今日原本是有件喜事要說的,可老爺今日回來心情不好,便··有些躊躇該不該開口?!?/p>
方正坤不是第一次當父親,看到顧舒然這個樣子,又看到她的手,立馬明白了過來,聲音驚喜道:“你有喜了?”
顧舒然羞赧的點了點頭。
“好事!這是天大的好事!來人!快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老太爺,讓他也開懷一下!你先坐下,吃什么要什么你只管說,下面的人誰敢不應(yīng),我扒了他的皮!”
方正坤喜不自勝,他已經(jīng)許久沒有聽到過好消息了。
他親自將人扶著坐下,然后吩咐人去喊大夫,安撫了兩句自已才去洗漱。
他恨不得將自已搓下來三層皮才罷休,只要一想到有那么一口痰落在他的臉上,就···
“嘔?。。 ?/p>
他干嘔了一聲,拿起下人準備的東西,狠狠的朝著自已臉上搓去,一臉的猙獰和狼狽。
東西沾了水搓出許多泡沫來,他狠狠的搓了許久,足足將一塊香皂全都化成了水,他才從盥洗室出來。
對著伺候的婢女他問道:“這是什么東西?洗的挺干凈?!?/p>
婢女低聲道:“是長公主的商行出的名為香皂的東西?!?/p>
方正坤臉上輕松的笑容頓時沒了,一張臉跟馬臉似的。
“扔出去!日后府中別再讓我見到這東西!”
他突然暴怒,婢女瑟瑟發(fā)抖:“是……”
外面的大夫和顧舒然已經(jīng)等待了許久。
方正坤收了臉上的怒氣,大夫一見到他立馬起身稟告:“回老爺,舒夫人已經(jīng)懷孕兩月有余,胎像穩(wěn)固,應(yīng)當是位公子?!?/p>
方正坤聞言,大喜過望:“好!全都有賞!”
顧舒然眉頭輕蹙,手放在肚子上卻有些心煩意亂。
往后的路,該怎么走?
——
王學(xué)洲讓人回家送了消息,表示自已沒事讓家里人不要擔(dān)心后,便一頭扎進了步兵營中和人研究炮和鳥銃。
這原本就是計劃之中的事情,現(xiàn)在沒了工部的職位拖累,還更能專心做事了呢!
午門前的事情已經(jīng)人盡皆知了,秦王看到他有些無語:“打完人你就跑這里來,現(xiàn)在知道害怕了?”
王學(xué)洲冷嗤:“按《大乾律》,官員互毆,下級打上級者,杖六十,嚴重者革職永不錄用。方正坤太常寺少卿為四品,我正三品。更何況我們也沒在午門內(nèi)打,在午門外打,也算不上擾亂宮規(guī)吧?”
秦王意外的看著他:“我還以為你是沖動,沒想到你小子早就想好了。”
王學(xué)洲笑了笑,沒否認。
老方實在是太穩(wěn)了,到了他那個地位,很少會被情緒左右,不戳到他肺管子上,永遠都清醒的很。
文人最重清名,這次他狠狠的踩了方正坤的臉面,讓他留下了笑柄,固然有為自已出氣的緣故,但他也想看看方閣老會怎么做。
反正他和方家已經(jīng)這樣了,不是東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就是西風(fēng)壓倒東風(fēng)。
對敵人仁慈,那就是對自已殘忍。
這會兒老人家的心態(tài)還不得爆炸?
畢竟方閣老還是挺愛惜自已羽毛的,結(jié)果兒子都被吐臉上了。
想著想著王學(xué)洲有些遺憾,也怪他身體底子不錯,擠了半天才吐出一口清痰,這要是生病上火的時候吐上一口老黃痰····
不敢想,那殺傷力應(yīng)該比現(xiàn)在強。
秦王看他無所謂的樣子,也沒管他,任由他在陶大全這邊到處轉(zhuǎn),自已全當沒看見人。
就是別人問到他這里,也只回答三個字:“不知道,不清楚,沒看到。”
王學(xué)洲將陶大全叫到身邊:“本月交付了多少臺炮?”
陶大全擦擦汗水:“交給兵部的是七十臺,一百多名匠人,上個月能夠成功打造出炮的只有幾十個人,這個月可能好一些。我們一開始做的小型炮也沒浪費,試了試我們覺得小的挺靈活的,之前押送貨物的人不是說在海上遇到了幾次????小型炮我讓他們帶去船上了,放在船上感覺挺合適的?!?/p>
“只需要在下面給它們打造一個架子,便可以靈活運轉(zhuǎn)方向,射程雖然短了些,只有一百五丈,但在海面上卻是剛剛好,我們求了秦王,已經(jīng)帶我們?nèi)ゴ显囘^了。您覺得合適嗎?”
因為王學(xué)洲給了他們絕對的創(chuàng)作自由,也從沒斷過他們的原材料和研發(fā)的錢,陶大全等人的膽子越來越大,也不怕糟蹋錢,什么都想試一試。
王學(xué)洲拍了拍陶大全的肩膀:“做的不錯,參與這個想法的所有人,一人賞銀五兩!明日就讓工業(yè)司的人送來?!?/p>
陶大全瞬間感覺渾身都是勁兒,帶著王學(xué)洲在做鳥銃的地方轉(zhuǎn)了起來,指著桌子上面一排鐵管解釋道:
“鳥銃這塊兒····還有些難度,要求比炮還要精細,要想知道怎么做必須要清楚他們的結(jié)構(gòu)和怎么工作的,小的先把大人拿來的鳥銃裝上子彈嘗試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東西雖小,射速卻快多了。”
“而且很方便,個人手中拿著就能射,五十步之內(nèi)就可以傷人,但是還是同樣的問題,材質(zhì)不一樣。后來我們拆開研究了一下,又嘗試了許久,才做出一個半成品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