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參見陛下!”
秦王府承運殿中,陜西三司和駐西安府的大小官員昨晚接到了今天到秦王府朝見皇帝的通知!
“諸位愛卿免禮!”
崇禎坐在王座之上,說了一句,雙眼卻是越過前排的袁可立、鄭崇儉的等人,將目光放在了洪承疇身上。
此刻的洪承疇臉色平淡,仿佛昨日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一樣。
這份心性著實了得。
換做任何一個人,此刻應(yīng)該都是心不在焉,雙眼無神、患得患失了!
“今日召諸位愛卿來,是有幾件事情要宣布!”
“第一件事情,袁愛卿來陜西四個月,不辭辛苦,所做一切諸位都是看在眼中的,
但他畢竟是閣臣,內(nèi)閣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不可能久留西安,所以這三邊總督就需要新任命了!”
大殿內(nèi)眾臣臉色卻是沒有什么大變化,而是將目光看向了前排的鄭崇儉。
袁可立遲早晚要回北京城,三邊總督肯定是會新任命的,按照慣例,三邊總督都是從北京城派人來。
一般都是都御史乃至掛了兵部尚書、侍郎、都督的重臣赴任,他們這些地方官是沒機會的,所以也沒啥變化。
大殿中,京官的也只有布政使鄭崇儉一人有這個資格,如果不是北京來人,那很大可能就是鄭崇儉了。
洪承疇臉色微變,隨即又恢復(fù)了正常,古波不驚!
“堵胤錫,傳旨!”
堵胤錫立刻上前,拿出一道圣旨,高喝道:“陜西督糧參政洪承疇接旨!”
眾臣滿是錯愕,洪承疇先是一愣,隨即立刻出列跪倒:“臣洪承疇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陜西督糧參政洪承疇自出仕以來,潔身自好,識人……茲特授爾為三邊總督,兼督察院僉都御史,提調(diào)陜西一切軍務(wù),節(jié)制……欽此!”
“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看著洪承疇手中的圣旨,眼中滿是詫異之色。
這道圣旨與正常的圣旨有著很大的區(qū)別。
正常情況情況下,這種晉升的圣旨都是制曰,而這封是敕曰。
何為敕?就是告誡的意思。
告訴晉升的官員要戒驕戒躁、再接再厲,不要驕傲自滿,恃寵而驕!
洪承疇是正三品的參政,三邊總督是正二品,越級拔擢,而且還是封疆大吏的總督,告誡、敲打一下也是能理解的。
但令人詫異的,正常情況下三邊總督應(yīng)該掛正三品的兵部左侍郎或督察院督御史,
可他這個三邊總督竟然只掛了一個正四品的僉都御史的銜,著實令人費解。
最后則是職能,提調(diào)陜西軍務(wù),正??偠绞翘嵴{(diào)一省軍政的,一字之差,差的不是一般的多。
但即便如此多不合理的地方,眾人也滿是羨慕的眼神。
總督妥妥的封疆大吏,掛的銜,自此以后就是朝廷中樞的人了。
孫承宗、袁可立、韓癀等人年紀都挺大的了,也做不了幾年,
以洪承疇的年紀,如果再做出點成績來,未來很大可能入閣參預(yù)機務(wù)。
這是大部分朝臣的夢想,為什么說大部分呢。
因為不是所有讀書人參加科考當官是為了實現(xiàn)心中抱負的,還是有部分人是為了撈錢。
京城雖好,畢竟京城言官御史多,權(quán)貴云集,一不小心就被干掉了,哪有天高皇帝的自在。
只要別做的太過分,手別伸太長,別太貪心,上面也是睜只眼閉只眼,日子過的不要太瀟灑。
鄭崇儉的臉色有些尷尬,三邊總督的空缺他早就有心里準備。
他剛升布政使四個月,剛熟悉陜西事務(wù),為了穩(wěn)定不可能選擇他的。
他尷尬的是剛剛還是自己的下屬的,現(xiàn)在轉(zhuǎn)眼之間就成了自己的名義上的頂頭老大。
但又有些開心,因為這個三邊總督不負責民政,那就意味著布政司的權(quán)力更大了。
不用事事請示總督了,做事更加的方便、高效了。
面對眾人的疑惑,崇禎自然是看在眼中,但也沒有搭理,繼續(xù)道:“第二件事情,西安、鳳翔兩府耕地已經(jīng)清丈完畢,收效甚好,
諸位愛卿及參與的人員辛苦了,官員加俸三個月,征召人員按照當?shù)毓ゅX獎勵三個月,所需銀兩全部從查抄士紳富商的款項中支?。?/p>
鄭愛卿,此事由布政司負責,獎勵務(wù)必入人之手,若是發(fā)現(xiàn)借機貪墨者,立斬不饒!”
“臣遵旨!”
大殿中眾人滿心的喜悅,這個獎勵簡直是意外之喜,三個月的俸祿不算少了,今年可以過的寬松一些了。
對于這個獎勵,崇禎是思考再三才決定的,有利有弊,但只要利大于弊就行,反正都是查抄士紳富商出的。
持續(xù)大半年的西安府事件落幕,算是論功行賞吧!
自己吃肉,下面的人喝點加了水的湯不過分吧!
“第三件事情,現(xiàn)在耕地已經(jīng)在百姓手中,但一定要耕種起來,此事各州縣行政官員務(wù)必上心,要經(jīng)常巡視,
凡地必種,種則有產(chǎn)出,今年有可能繼續(xù)干旱,如果諸位不上心,后果諸位很清楚!”
“陛下放心,此事會作為布政司頭等要務(wù),臣會親自監(jiān)察!”
崇禎話音剛落,布政使鄭崇儉立刻給了保證。
崇禎見狀也是點了點頭:“今天就先到這里,諸位若是無事,就先行離去吧!”
“三邊總督洪承疇、陜西布政使鄭崇儉留下!”
帶眾人都離開后,崇禎下了王座,走出了承運殿,兩人也跟了上去。
“鄭愛卿,陜西巡撫因為大旱和民變的事情被砍了,一直沒有派人,
現(xiàn)在整個陜西除了河?xùn)|和河西巡撫外,整個陜西的民政事務(wù)全權(quán)由你負責了,
你第一要務(wù)是要抓農(nóng)業(yè),百姓只有吃飽了,才能考慮經(jīng)濟等其他問題。
其次是對陜西的其余六府的耕地清丈工作,朕給你權(quán)限,清丈過程中,但有執(zhí)違阻撓,不分宗室、官宦、軍民,據(jù)法奏來重處,
具有的操作,此事待會袁愛卿會告訴你具體細節(jié)!”
“臣明白!”
鄭重儉立刻回應(yīng),三人臉上滿是凝重之色,終于還是要來的。
一旦其余六府開始清丈,那將會掀起何等的波瀾,他們都已經(jīng)能預(yù)料到了。
他們心中很是復(fù)雜,既希望來,又害怕來。
安排完了鄭崇儉的任務(wù)后,崇禎轉(zhuǎn)過身盯著洪承疇,眼中掛著一絲嚴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