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條路，以現(xiàn)在我們的力量加上周邊百姓的力量，與秦良玉拼了，玉石俱焚?！?/p>
咦……
眾將滿滿的錯愕，以為聽錯了，皆是一臉詫異的看著奢震。
“你們沒有聽錯，就是拼了！”
奢震點了點頭，解釋道：“諸位，以我們現(xiàn)在的條件，我們能逃出明軍的圍追堵截嗎？我想可能性不大。
十幾萬大軍行軍，一天能跑出七八十里，那都是奇跡了。
況且，如果西面攔截我們的明軍在新市城往后的路途中不規(guī)律的埋下大量的爆炸性火器，時不時的踩爆一個，軍士們在驚懼中奔潰、逃走。
想想建奴和扶桑是怎么覆滅的，除了爆炸性火器，數(shù)以千計的佛朗機炮、虎蹲炮等等，
即便我們能逃過新市城那邊，也很大可能會在明軍的追殺中死傷殆盡，而明軍的傷亡應該是不大的。
既然如此，我們?yōu)槭裁床贿x擇和明軍拼了，即便是死，也要給明軍重創(chuàng)？
佛朗機炮、虎蹲炮、火繩槍等等可以用戰(zhàn)車、楯車、甚至木盾來抵擋。
那種射程兩三里的弓箭可以用裝滿沙土或者石頭的糧車地方，穿透力再強也不能穿過兩米厚的石頭吧。
扔出爆炸的火器，攻擊距離百米，我們可以用弓箭覆蓋，或者敢死隊，或者說用收攏的戰(zhàn)象取沖，百米的距離也就是兩三息。
剩下的就是明軍埋在地下的爆炸火器了，這一段我們只能用人命來堆，只要我們沖鋒的速度快過他們布置的速度，就能沖過他們的防線。
只要沖破防線，他們的火器就失去了作用，即便最后我們?nèi)姼矝]，我們至少也能干掉他們六七萬人吧！”
“在沖擊的過程，有兩種方法可以減少我們精銳的傷亡，一是征召百姓，多了不敢說，三個時辰內(nèi)征召萬把人應該是可以做到的。
其次，聽過火牛陣吧，我們雖然沒有牛，但這里聚集的戰(zhàn)馬至少還有兩千多匹，集中起來，配合戰(zhàn)象一起沖鋒?！?/p>
說到這里，奢震不再言語，留給眾人思考的時間。
眾將臉色凝重，隨即變幻了起來。
撤走，能不能全身而退？
可能，也不可能。
若是可能，能撤走多少？
是一萬還是三萬？
人少了，去臘戍的意義是什么？緬甸三國聯(lián)軍會搭理他們嗎？還會將他們當盟友嗎？
實力大減的他們說不定直接被臘戍的緬甸聯(lián)軍給吞了。
鎮(zhèn)南關(guān)這邊都能將安南聯(lián)軍給打殘了，天馬關(guān)那邊的明軍會沒有準備嗎？
要知道，他們的水師已經(jīng)覆滅了，明軍隨時都會南下直搗黃龍。
到時候軍心必然渙散，且這邊的明軍也追擊到了緬甸，與天馬關(guān)、直搗黃龍的大軍三方夾擊，到時候依舊是覆滅的下場。
哪怕是結(jié)果好一些，突圍出去，最后在中南半島與明軍打運動戰(zhàn)，最終的結(jié)果依舊是覆滅。
因為明軍有的是方法將他們逼出來。
既然這樣，倒是不如趁著戰(zhàn)力還都在巔峰，與明軍拼了。
眾將也都是經(jīng)過廝殺的，自然是明白，思索之后都下定了決心。
一人問道：“那這事兒和高承望有什么關(guān)系？”
“當然有……”
“報……”
奢震還未說完，又一名傳令兵沖了過來：“王上，鎮(zhèn)南關(guān)大軍中分出了一部大軍，朝著西面追去，人數(shù)約摸萬人左右！”
“喏，你們要的答案！”
奢震指了指傳令兵：“高承望的離去，一是讓秦良玉分兵，他們出兵九萬，分走的越多，咱們死拼時壓力就越小，殺傷就越大。
二是讓秦良玉誤以為我們真的要向西撤，我們?nèi)羰菦Q定玉石俱焚了，也要先向西撤，
然后出其不意的殺一個回馬槍，不給秦良玉埋爆炸火器的機會或者少埋的機會！
三是也算是……是留點種子吧，萬一突圍出去了呢？”
說到第三點，奢震的聲音已經(jīng)是低不可聞了。
連他自已都不信了。
明軍從散布東征失利的消息開始算計安南，若是還讓安南給跑了，那真是蠢到家了。
眾人嘴巴張了張，想說什么卻是什么都沒有說。
實在是沒有想到奢震心眼這么多，隨便一個安排都有幾層的用意。
“諸位怎么選擇？若是后撤，現(xiàn)在就走，至少分出一半的兵力阻攔秦良玉的追擊，這部分人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若是玉石俱焚，山洞城那邊的明軍最遲六個時辰，也就是晚上的戌時、亥時左右到這邊，我們還有三四個時辰的時間來準備?！?/p>
“活了干，死了算，反正都是死，不如沖殺一番！”
“對，與其跟條喪家之犬一樣到處亂竄，不如痛痛快快一戰(zhàn)！”
“拋棄百姓逃走，老子做不到，爛命一條！”
“殺一個保本，兩個就賺了，戰(zhàn)就是了！”
“王上，末將請戰(zhàn)！”
“明軍能從海防城登陸，順化水師很可能已經(jīng)全軍覆沒了，順化城大概率已經(jīng)淪陷了，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那就殺個痛快吧，死后洪水滔天我們也管不了了！”
……
“既然諸位要拼死一戰(zhàn)，那本王若是反對倒是顯得本王貪生怕死了！”
見眾人將目光聚集在自已身上，糾結(jié)的鄭梉也終于下定決心了：“但這事兒也沒必要再征召百姓了，明軍多死五千少死五千也沒啥大礙?！?/p>
“行！”
“諸位且散去，與各自部眾傳達我們的決心，你們用什么手段本王不管，一旦開始就必須勇往直前，因為我們別無選擇了?！?/p>
眾將點了點頭，滿臉決然之意的離去。
又是半個時辰后，負責統(tǒng)計戰(zhàn)損的武將到了臨時帥帳：“王上，各部戰(zhàn)損已經(jīng)統(tǒng)計出來了！”
“念！”
“安奢戰(zhàn)死一千三百六十四人，傷一千零七十人，瑤族戰(zhàn)死九百八十四人，傷七百六十一人。
廣南戰(zhàn)死三千零七人，傷兩千三百五十人。
安南戰(zhàn)死四千六百六十一人，傷一千四百四十四人。
合計戰(zhàn)死九千零三十二人，傷四千五百五十五人，現(xiàn)有可戰(zhàn)兵力十六萬六千三百人。
戰(zhàn)象目前已經(jīng)找到三百二十六頭，其中一百四十七頭受到嚴重驚嚇，極為暴躁，傷了好些象兵，沒辦法再投入戰(zhàn)斗了。
算上諒山城內(nèi)的，能動用的戰(zhàn)象差不多在四百頭左右?！?/p>
眾將臉色陰沉，滿是驚駭之色。
知道傷亡大，但沒有想到會這么大，至少一個照面的接觸就傷亡一萬四五千人。
引以為傲的戰(zhàn)象在大明面前就跟普通牲口沒什么區(qū)別，一次接戰(zhàn)死傷五成，明軍的火器實在是太可怕了。
眾將在這一瞬間似乎看到了此戰(zhàn)的最終結(jié)局，眼中也滿是迷茫之色，似乎在問真的能玉石俱焚嗎？
鄭梉見狀，突然高喝了起來：“諸位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武將，當知曉事已至此，想再多亦是無用，唯有堅定心神，拼死一搏。
都去準備吧，三個時辰后，我們綻放最后的精彩，給大明予以重創(chuà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