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
順著趙川指的方向看去,錢越京兩人先是愣了愣,而后松了口氣,沒好氣道:“嚇死老子了,還真以為有人逃走了呢!”
“就是,你小子說話別大喘氣,嚇死人!”
“不是……”
趙川聽著兩名千戶的話,瞬間就急了,急促道:“千戶大人,荷蘭聯(lián)軍分散逃走大致是兩個方面,西面和東面。
雖然西面少一些,但末將粗略數了一下,至少也有三十余條船,近百人呢……”
“好了!”
錢越京打斷了趙川的話,帶著考教意味的語氣問道:“我們?yōu)槭裁粗皇亲窊袅藮|面的敵人,卻是放過了西面?
你以為我們將戰(zhàn)場選擇在這里是為了什么?”
不待趙川回應,錢越京淡淡道:“即便是荷蘭聯(lián)軍不掉轉頭想干掉我們,我們也會急速追上來干掉他們,因為這里的位置極佳!”
位置極佳?
趙川準確的聽出了錢越京話中的重點,腦海中快速閃過這片海域的航海圖,而后脫口而出道:“濟州島?”
“你小子倒是一點就透!”
聽著千戶的回應,趙川心中了然。
西面最近的島嶼就是濟州島,但也在兩百里開外。
先不說這些荷蘭軍士能不能憑借輕船橫渡到濟州島了,即便是去了,那也是絕路一條。
因為濟州島現(xiàn)在屬于大明。
既然沒有去追,那就說明已經在濟州島和周邊布置了巡邏戰(zhàn)船,甚至朝鮮東南沿岸的菀島郡都安排了軍士巡邏。
只要去了,那就是自投羅網。
“行了,別想了,此戰(zhàn)幾乎可能出現(xiàn)的問題都被推演了一遍,我們按預案執(zhí)行就是了!”
錢越京拍了拍出神的趙川,繼續(xù)問道:“你們的任務完成了沒有?”
“千戶大人,范圍太大,人手少,但反正是將這里掃蕩了一遍,見到的無論是死的還是活得,都砍了一刀,刀都砍斷了一二十余把,有沒有水性好的躲過的不好說。”
說到這里,趙川指著剛拖上蒼山船的幾具尸體:“這兩具尸體就是荷蘭統(tǒng)帥普特曼斯和西班牙統(tǒng)帥卡斯特羅,
卡斯特羅是被我們空爆的掌心雷震死的,普特曼斯倒是被幾名親兵護衛(wèi)著,本想抓活得,結果在我們解決了親兵后,直接自殺了!”
“倒是識時務!”
“拖下去,明天一起帶回去,或許那邊用的上!”
錢越京吩咐了一句,看了看隨浪飄蕩的尸體和碎木,沉思了片刻后轉頭看著楚啟均:“老楚,咱們在這里停留一夜,明天上午再清理一遍后再回去?”
“可以!”
“既然你同意,那我們兩艘船再分出一半的軍士,再找八艘小船,和現(xiàn)在的八艘小船分成兩組,負責北面,然后你去東面,我負責南面,間隔三里封鎖這里!
身負重傷,體力耗盡,沒有補充,想游出三里,逃出我們的包圍,那也是他們命大!”
“就這么干!”
分工明確,任務合理,眾人迅速離開,在主戰(zhàn)場周邊巡視。
次日一早,太陽剛升起,戰(zhàn)船匯合,相互通報了一下夜間情況后,開始在戰(zhàn)場中巡視著。
一個時辰后,巡視結束,和想象中一樣,沒有人能在昨天那種情況下躲起來,然后夜間在海中泡一夜還能活下來。
“回去了,通知兄弟們,蒼山戰(zhàn)船沒有在大軍前參加戰(zhàn)斗之前,不要透露任何昨天戰(zhàn)斗的經過!”
下達了封口令后,兩艘戰(zhàn)船一前一后,朝著壹岐島護衛(wèi)的南海水師艦隊而去。
等到了的時候,已經正午時刻了。
“總兵大人,前方探查鷹船回報,威遠和鎮(zhèn)遠兩艘蒼山船回來了,距離旗艦差不多五里路,請求歸建!”
正在吃午飯的鄭芝龍眼中閃過一絲期待,低聲道:“準許歸建,讓兩船的艦長來見本將!”
“是!”
五里路若是對蒸汽機的戰(zhàn)船來說也是就一刻來鐘,可因為不能暴露,兩艘船也只能慢慢搖回來,到了艦隊的時候,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
“末將見過鄭總兵!”
“兩位辛苦了!”
鄭芝龍擺了擺手,繼續(xù)道:“怎么樣?”
“幸不辱使命!”
“好!”
鄭芝龍興奮的猛地一拍椅子的扶手,眼中滿是興奮之色。
對于一夜未歸的兩船來說他并不擔心,兩艘真要想走,沒有人能攔住,他擔心的是有沒有覆滅掉逃走的荷蘭聯(lián)軍。
兩人的回答包含了很多意思,一是全殲了逃走的荷蘭聯(lián)軍,二是側面反應了加裝蒸汽機的蒼山戰(zhàn)船戰(zhàn)力的強大。
“總兵大人,我們帶回了荷蘭統(tǒng)帥普特曼斯和西班牙統(tǒng)帥卡斯特羅兩人的尸體!”
錢越京說完,朝著后面招了招手,四名軍士抬著兩具用布蓋著的尸體到了桅桿之下。
麻布扯開,露出了泡的有些發(fā)白的兩具尸體,鄭芝龍上前看了看,而后朝著還在懵逼的鄭芝奇道:“請錦衣衛(wèi)的周百戶來一趟!”
只是片刻的功夫,隨行的錦衣衛(wèi)百戶周鳴就到了,不待他行禮,鄭芝龍便指著兩具尸體。
“周百戶,這兩人就是荷蘭統(tǒng)帥普特曼斯和西班牙統(tǒng)帥卡斯特羅,你帶過去給昨天俘虜的那些荷蘭聯(lián)軍軍士看看,看看能不能再審出一些情報!”
“來的剛剛好,卑職去去就來!”
周鳴將兩具尸體帶走后,鄭芝龍看著錢越京兩人:“趁著這個時間,說說過程吧!”
“鄭總兵,事情的大致……”
錢越京語言簡練,沒有添油加醋,只是一炷香的功夫就將整個過程講了一遍。
隨即鄭芝龍又問了一些問題,基本都是關于戰(zhàn)船本身的問題,而錢越京的回答讓他徹底的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了,哈哈大笑。
沒有詔安之前就一直在海外行走,與各國商人打交道,若不是他還算有些底子,早就被吃的什么都不剩了。
現(xiàn)在成為了大明南海水師總兵,有這種神兵利器,自然是更愿意看到的。
話又說回來了,大明水師越強盛,以后開海貿了,他們鄭家分的利潤就越多。
在閑聊中,錦衣衛(wèi)百戶周鳴就回來了,手中還拿著厚厚一疊紙張。
“鄭總兵,您還真別說,那些艦長看到普特曼斯和卡斯特羅的尸體后瞬間就崩潰了,果然又交待了一些情報?!?/p>
“有用就好!”
鄭芝龍接過后并沒有看,而是冷聲道:“通知各船,讓沒有殺過人的軍士在甲板上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