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城。
皇帝行營。
金帳汗國的大軍在大邑縣境內全軍覆沒,東察大汗都被斬首。
戰(zhàn)事勝利后,皇帝趙瀚就移駕到了各方面條件更好的定州城。
戒備森嚴的皇帝行營內。
火爐熊熊燃燒,將寒氣隔絕在外。
皇帝趙瀚以舒服的姿勢,躺在躺椅上。
幾名年輕的宮娥正在給他捶腿揉肩。
這幾個月的戰(zhàn)事讓趙瀚這位御駕親征的皇帝也心力憔瘁,經歷了大起大落。
現在他們終于擊敗了金帳汗國。
不出意外,皇帝趙瀚將名留青史。
他的聲望和影響力也會高漲。
他的文治武功,將成為大乾歷史上僅次于太祖的皇帝。
總而言之,趙瀚現在的心情很好,特別的好。
現在是吃得香睡得好。
渾身輕松。
至于在此次戰(zhàn)事中傷亡的無數大乾將士。
趙瀚這位皇帝全然沒有放在心上,早就拋諸腦后了。
在他看來。
只要能獲得勝利,傷亡那是在所難免的。
“皇上!”
“桂總管來了?!?/p>
趙瀚聞言,開口道;“讓他進來?!?/p>
“是!”
片刻后。
大內總管桂公公進入了大廳。
趙瀚對身邊的宮娥擺了擺手。
這幾名年輕的宮娥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桂公公站定后,躬身向趙瀚行了禮。
“皇上!”
“禁衛(wèi)軍和遼西軍爆發(fā)沖突一案,已經查清楚了?!?/p>
趙瀚端起熱茶抿了一口。
“說?!?/p>
“是?!?/p>
桂公公當即道:“據黑衣衛(wèi)多方查探,事情是這樣的。”
“當然胡人潰敗,各軍對潰敗的胡人進行搜剿追捕?!?/p>
“遼西軍在山林里追上了胡人的東察大汗,將其擒獲?!?/p>
“恰好禁衛(wèi)軍也聞訊而至?!?/p>
“禁衛(wèi)軍帶隊的乃是新上任的郎將鄭威?!?/p>
“鄭威看遼西軍人少,所以遂起了搶奪功勞的貪念。”
“可遼西軍悍勇,鄭郎將他們不敵?!?/p>
“他們非但沒有搶奪到胡人大汗的尸首印信,反而被遼西軍擊退。”
“在搶奪中,鄭郎將更是大腿被遼西軍射了一箭。”
“鄭郎將返回營地后,心里不甘。”
“他顛倒黑白,說禁衛(wèi)軍搶了他們的功勞。”
“將此事告知了副將田明杰?!?/p>
“田副將當即帶兵去找遼西軍討回公道,雙方一言不合又打了起來?!?/p>
“遼西軍不敵,有百余人被殺,禁衛(wèi)軍這邊也死傷了百余人.......”
大內總管桂公公執(zhí)掌黑衣衛(wèi),在各處都有眼線和探子。
面對禁衛(wèi)軍和遼西軍的這一次沖突,他很快就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他將事情一五一十地稟報給了皇帝趙瀚。
趙瀚聽了后,皺了皺眉。
“這么說來,此次事端乃是禁衛(wèi)軍挑起的?!?/p>
“下邊的人是這么稟報的。”
皇帝趙瀚有些不滿地道:“禁衛(wèi)軍的鄭威在山林里搶奪遼西軍的功勞,當時可有黑衣衛(wèi)的人在場親眼目睹?”
桂公公一怔。
他搖了搖頭:“當時并無黑衣衛(wèi)的人在場?!?/p>
“既然黑衣衛(wèi)沒有人在場,那怎么就判斷是禁衛(wèi)軍搶遼西軍的功勞,而不是遼西軍搶禁衛(wèi)軍的功勞呢?”
皇帝趙瀚冷哼了一聲。
“禁衛(wèi)軍是朕的親軍,一向軍紀嚴明,他們是絕對不會做這等戰(zhàn)場搶功的事情的。”
趙瀚對桂公公說:“遼西軍是邊軍,向來囂張跋扈,不聽管束?!?/p>
“這一次他們打了勝仗,居功自傲,搶奪功勞倒是有可能?!?/p>
桂公公一聽,頓時明白了。
自家皇上這是要偏袒禁衛(wèi)軍。
趙瀚斜著眼睛看了一眼桂公公。
“回去再好好查一查,一定要查一個水落石出!”
趙瀚冷冷地說:“戰(zhàn)場搶奪友軍的功勞,引發(fā)沖突,此事太惡劣了!”
“必須要嚴加處置,以肅軍心!”
“是,老奴這就再去徹查。”
“去吧?!?/p>
桂公公忙領命而去。
傍晚的時候。
皇帝趙瀚正在聽取兵部尚書錢睿對此事的調查。
桂公公再次進入了廳內。
“皇上!”
“情況已經查清楚了?!?/p>
“此次禁衛(wèi)軍和遼西軍爆發(fā)沖突,全是因為遼西軍想要貪圖斬獲東察大汗的潑天大功,貿然襲擊禁衛(wèi)軍引發(fā)........”
桂公公一說,兵部尚書錢睿頓時滿臉懵逼。
這和他所了解的情況完全不同啊。
禁衛(wèi)軍和遼西軍爆發(fā)沖突,此事在軍中影響很大。
兵部也第一時間介入調查。
通過各方的盤問了解,現在錢睿已經認定。
此事均由禁衛(wèi)軍鄭威想搶奪軍功引起的。
可誰知道桂公公的黑衣衛(wèi)調查的結果與他天差地別。
“桂公公,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兵部尚書錢睿當即提出了質疑。
“我們兵部多方查探詢問,此事分明是禁衛(wèi)軍的鄭將軍挑起的事端.......”
桂公公看了一眼錢睿后,他緩緩地開口。
“錢閣老,此事絕對錯不了。”
“我們黑衣衛(wèi)當時有人在場,親眼目的了遼西軍想要搶奪軍功,殺人滅口的事實?!?/p>
“若是錢閣老不信,我可以將我們黑衣衛(wèi)的人帶上來,你親自詢問?!?/p>
皇帝趙瀚對于桂公公最新的調查結果很滿意。
他有些責備地對錢睿說:“錢愛卿,你們兵部查了半天,查出的結果卻與事實相反。”
“朕看你們兵部應該好好反省反省呀?!?/p>
面對趙瀚言語中的責備,兵部尚書錢睿也很意外。
“皇上!”
“這一次禁衛(wèi)軍和遼西軍的沖突一案,乃是臣親自審查盤問相關人等,絕對沒有錯。”
“還請皇上明鑒!”
“呵呵。”
趙瀚冷笑一聲。
“錢愛卿,你沒有錯,難道是朕錯了嗎??”
錢睿一聽,頓時嚇得不輕。
他忙撲通地跪倒在地。
“臣絕沒有此意?!?/p>
“既然黑衣衛(wèi)和我們兵部所查出的結果相左,那就應該再派人細查,確保公允?!?/p>
趙瀚擺了擺手。
“朕看不用查了?!?/p>
“朕是信得過禁衛(wèi)軍的?!?/p>
“他們是朕的親軍,一向軍紀嚴明,秋毫無犯?!?/p>
“他們是絕對不會戰(zhàn)場搶功殺人的?!?/p>
“反而是遼西軍沒有人約束,向來桀驁不馴?!?/p>
“此次他們戰(zhàn)場搶功,鬧出了人命,影響極壞,當嚴懲不貸!”
趙瀚旋即做出了決定:“凡是參與此案的遼西軍,一律斬首示眾,以肅軍心?!?/p>
“此事就由錢愛卿你去做吧。”
面對趙瀚的吩咐,錢睿依然堅持自已的意見。
“皇上,此案疑點頗多,臣懇請再徹查一番再進行處置。”
“遼西軍此次浴血廝殺,功勞甚大?!?/p>
“若是貿然將這些有功將士拉出去斬首示眾,恐讓將士們寒心?!?/p>
趙瀚聞言,不滿地冷哼了一聲。
“有功勞難道就可以居功自傲,為所欲為嗎??”
“遼西軍有功,難道禁衛(wèi)軍就沒有功勞嗎?”
“錢愛卿,現在大戰(zhàn)方歇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不嚴懲的話,何以整肅軍紀?”
趙瀚現在有意將打殘、潰散的各路兵馬全部整合,編入禁衛(wèi)軍,將兵權收回來。
從此以后,大乾只有一支軍隊,那就是禁衛(wèi)軍。
再也沒有什么安州軍、豐州軍、遼西軍、并州軍。
現在平樂侯賀勝等少部分人已經決定交權,愿意當一個閑散的侯爺。
可是還有相當一部分的軍侯大將是不愿意交權的。
他們明拖暗頂,讓趙瀚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趙瀚這一次就是想要拿遼西軍開刀,打著整肅軍紀的旗號,殺雞儆猴!
誰要是不聽話,那就是第二個遼西軍!
當然了。
他這一次刻意偏袒禁衛(wèi)軍,想將功勞留給禁衛(wèi)軍。
那是有意抬升禁衛(wèi)軍的地位和影響力。
若是將東察大汗的功勞給了遼西軍。
人家立下如此大功,那還怎么裁撤遼西軍?
人家到時候就會說他過河拆橋!
將功勞給了禁衛(wèi)軍就不一樣了。
不僅僅能提升禁衛(wèi)軍的地位,贏得他們的效忠。
還能趁機收拾遼西軍,敲打其他那些還在明拖暗頂的軍侯大將。
趙瀚并不在乎真正的事實。
他只是在乎能不能打著整肅軍紀的旗號,震懾各軍將領,順利地將各軍裁撤編入禁衛(wèi)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