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以東,野狼寨。
雪花紛紛,寒風刺骨。
兩個營、四千余名討逆軍將士高舉盾牌、肩扛木板,順著緩坡如潮水般涌向禁衛(wèi)軍營地。
“咚咚咚!”
“咚咚咚!”
震天的戰(zhàn)鼓聲響徹四野,激蕩人心。
禁衛(wèi)軍躲避在壕溝和臨時壘砌的胸墻后邊,嚴陣以待。
禁衛(wèi)軍將士早已不復初抵滄州時的意氣風發(fā)。
此刻他們渾身泥垢,衣衫破敗,面龐寫滿憔悴與疲憊。
可他們是大乾皇帝的親軍,他們現(xiàn)在缺衣少糧,可他們依然傲氣十足。
“將士們!”
“這些叛軍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他們主動來送死,咱們就成全他們!”
“稍后多割幾個腦袋,拿去邀功請賞!”
“哈哈哈哈!”
面對蜂擁而來的討逆軍將士,禁衛(wèi)軍發(fā)出了一陣哄笑聲。
“都給老子活著!”
“咱們擊敗了叛軍,殺入遼州!”
“到時候論功行賞,享受榮華富貴!”
“這死了,到時候可就沒你的份兒了!”
“哈哈哈!”
“老子命硬,閻王都收不走!”
“聽說曹風那小娘子如天仙下凡,誰也別跟老子爭!”
“為了對付這些叛軍,老子風餐露宿,忍饑挨餓,吃盡了苦頭!”
“到時候定要在那曹風的女人身上討回公道!”
“哈哈哈!”
“......”
禁衛(wèi)軍的這些人身經(jīng)百戰(zhàn),壓根就沒將討逆軍放在眼里。
他們更喜歡的是正面真刀真槍的廝殺。
可在滄州城,這些叛軍躲在壕溝營寨后邊,盡使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這些日子叛軍又用騎兵不斷襲擾,也不愿意和他們正面碰一碰。
他們的心里一直憋著一股火呢。
他們覺得要是正面廝殺,他們絕對可以擊敗叛軍。
現(xiàn)在這些叛軍終于要正面和他們碰一碰了。
禁衛(wèi)軍非但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恐懼和害怕,反而是隱約有些興奮。
他們將最近這些天遭的罪,全都算在了討逆軍的頭上。
他們覺得擊敗了這些叛軍,到時候他們就可以結束這該死的戰(zhàn)事。
他們也就可以回去論功行賞,與他們的家人團聚了。
他們內(nèi)心里比討逆軍更渴望決戰(zhàn)!
“咻!”
當禁衛(wèi)軍正在大放厥詞的時候,一支寒光閃閃的羽箭呼嘯而至。
“噗哧!”
一名站在胸墻后邊的禁衛(wèi)軍脖頸被穿透,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撲通!”
這一名中箭的禁衛(wèi)軍直挺挺地倒下,聚集在周圍的禁衛(wèi)軍見狀,心里一驚。
“舉盾,舉盾!”
在禁衛(wèi)軍軍官的呼喊聲中,箭矢如暴雨般呼嘯而至,嗖嗖作響。
“噗噗!”
“?。 ?/p>
“篤篤篤!”
面對如狂風暴雨般的箭矢,不斷有禁衛(wèi)軍接連被掀翻在地。
他們壘砌的胸墻被密集的箭矢射中,泥土如細沙般簌簌下落。
“叛軍沖上來了!”
“放箭!”
“射死他們!”
有禁衛(wèi)軍的軍官朝著胸墻外邊掃了一眼,只見大批的討逆軍將士已經(jīng)順著緩坡沖了上來。
“嗖嗖嗖!”
禁衛(wèi)軍的弓兵和弩兵也都冒著那密集的箭矢,對討逆軍進行了回射。
箭矢的呼嘯聲此起彼伏,時不時有人中箭,慘叫聲此起彼伏。
禁衛(wèi)軍在他們的胸墻外挖了壕溝,用以阻擋討逆軍騎兵的沖擊。
可是對于討逆軍步軍而言,這些壕溝的作用有限。
只見一名名討逆軍的刀盾兵沖到了跟前,迅速豎起了大盾。
禁衛(wèi)軍的弓弩宛如雨點般落下,大盾上很快就變成了刺猬一般。
“快,填溝!”
在討逆軍指揮使秦立的命令下,一名名扛著麻袋的將士迅速從后邊上來了。
在刀盾兵弓弩兵的掩護下,一袋袋裝滿了泥土的麻袋扔進了壕溝里。
也就一炷香的時間。
禁衛(wèi)軍連夜挖掘的好幾道壕溝就被討逆軍的將士填平了。
“殺??!”
在填平了禁衛(wèi)軍挖掘的壕溝后,大批的討逆軍涌過了壕溝。
徑直地撲向了那用泥土樹木構筑的簡易胸墻。
胸墻后邊的禁衛(wèi)軍嚴陣以待,無數(shù)的長矛組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鋼鐵森林。
禁衛(wèi)軍的強弓勁弩潑水似的朝著討逆軍的隊伍傾瀉。
討逆軍的弓弩也毫不退讓,雙方的頭頂箭矢橫飛。
很多箭矢在空中撞擊在一起,無力地掉落在地。
“火油,扔進去!”
面對那寒光閃閃的鋼鐵森林,指揮使秦立大喝一聲。
早有準備的討逆軍將士將一個個裝滿火油的罐子扔向了胸墻后邊的禁衛(wèi)軍。
一個個火把也打著璇兒扔了過去。
只聽得禁衛(wèi)軍那邊一陣驚呼,緊跟著就火光躥了起來。
不少禁衛(wèi)軍被火油沾染,瞬間就被大火引燃,那凄厲的慘叫聲聽得人頭皮發(fā)麻。
胸墻后邊的禁衛(wèi)軍因為不少人身上著火而產(chǎn)生了一些混亂。
“上!”
指揮使秦立大手一揮。
一名名如狼似虎的討逆軍將士就涌了上去。
云梯搭在了禁衛(wèi)軍壘砌的胸墻上,披甲的討逆軍將士順著梯子就往胸墻上爬。
還有不少手持鐵鍬鋤頭的討逆軍將士沖到了那胸墻墻根下。
他們當即用手里的鋤頭鐵鍬,挖掘那些臨時構筑的胸墻,試圖將其挖塌。
“噗哧!”
“??!”
可是這些順著梯子往上爬的討逆軍將士剛爬上去,馬上就被鋒利的長矛給捅了下來。
可倒下一個,馬上又有一個爬了上去。
跟上來的弓弩兵也一個勁地朝胸墻后邊的禁衛(wèi)軍招呼。
那些手持長矛奮力捅刺的禁衛(wèi)軍,也不斷被射殺倒地。
雙方圍繞著胸墻短兵相接。
怒吼聲,慘叫聲和兵器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戰(zhàn)事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
“火油,燒死他們!”
面對攻勢兇猛的討逆軍將士,禁衛(wèi)軍很快也扔出了一個個滿是火油的陶罐。
這些陶罐砸入討逆軍的隊伍中,火油如雨點般四處飛濺。
“快躲!”
指揮使秦立剛喊了一嗓子,無數(shù)的火把就劈頭蓋臉地扔了過來。
熾熱的火苗瞬間就四處蔓延,那些身上沾染了火油的將士,更是燃燒了起來。
面對那嗆人的黑煙和熾熱的烈焰,秦立也被逼得后退了十多步。
不少將士在幫助那些著火的將士奮力撲滅身上的火苗。
還有一些燒得皮開肉綻的將士疼得滿地打滾,隊伍出現(xiàn)了混亂。
進攻的勢頭為之一滯。
好在討逆軍也經(jīng)常使用火油,對于如何滅火也有自已的辦法。
凡是身上著火的人。
周圍的將士馬上協(xié)助把袍甲脫掉,防止被活生生地燒死。
這火油一旦燃起,便如附骨之疽,極難撲滅。
特別是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脫掉燃燒的袍甲是最快的辦法。
戰(zhàn)場上亂作一團,箭矢如雨點般亂飛,血腥氣肆意地彌漫開來。
討逆軍的將士并沒有因為禁衛(wèi)軍抵抗得堅決就放棄進攻。
在短暫的混亂后,他們馬上就重新組織起了攻勢,
禁衛(wèi)軍躲在胸墻后面,不斷用長矛捅殺試圖靠近的討逆軍將士。
不斷有討逆軍將士渾身冒血地倒下,也有禁衛(wèi)軍被呼嘯而來的羽箭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