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
曹風一行人隨鎮(zhèn)國公李信率領(lǐng)的征討大軍抵達了遼州遼陽府。
自從進入遼州境內(nèi)后。
他們雖沒有遇到叛亂的胡人。
曹風明顯感受到了氣氛的緊張。
沿途有好些村落已經(jīng)被大火燒成了灰燼。
縱使偶爾見到一些百姓的身影。
見到大軍后,也馬上躲進了林子里。
這與在沿途淮州、德州、幽州和滄州等地所見的情況大不相同。
這些地方秩序相對穩(wěn)定。
百姓安居樂業(yè),見到大軍也不害怕,還愿意湊到臨時兵營附近做生意。
遼州的百姓對大軍是充滿畏懼的,哪怕是朝廷的大軍。
他們也都躲得遠遠的。
曹風他們進入遼州地界后,入眼所及,一片蕭條破敗的場景。
大乾皇帝將曹風發(fā)配到遼州軍前效力。
他當前的職務是遼州軍遼陽軍鎮(zhèn)山字營甲隊隊正,官階是九品的仁勇校尉。
遼陽軍鎮(zhèn)的官署就在遼陽府城。
曹風從這里開始。
他將要脫離龍驤軍、神武軍的行軍序列,正式赴任。
曹風讓自已的人馬停駐在城外。
他自已李破甲和喜順等十余人騎馬進入了遼陽府城。
遼陽府是遼州五府之一。
可城內(nèi)僅有幾條破敗不堪的街道。
除了城北一片是磚瓦房外,城內(nèi)大多數(shù)都是低矮的茅草屋。
“遼陽好歹是遼陽府府城,怎么感覺就像是難民營一樣。”
“這與帝京差距太大了吧?”
“城內(nèi)酒肆青樓我都沒瞧見幾家?!?/p>
“這以后尋歡作樂都沒地方......”
喜順捂著鼻子,面對污水橫流的街道,臉上滿是嫌棄的神情。
大乾帝京居住著數(shù)十萬人口,大多數(shù)的街道都干凈整潔。
可遼陽作為一座府城,城內(nèi)街道都坑坑洼洼,充斥著屎尿味。
沿街的屋檐下,還或坐或立著不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骨瘦如柴的流民。
這讓喜順很不適應,忍不住地嘟囔抱怨起來。
“你少說幾句喪氣話?!?/p>
曹風沒好氣地訓斥說:“你要是動搖了軍心,老子拿鞭子抽你?!?/p>
“既來之則安之?!?/p>
“這里的確不如帝京繁華,可好歹是府城,咱們要學會適應?!?/p>
喜順聞言,擠出了一絲笑容。
“少爺,這里這么蕭條破敗,我擔心您不習慣?!?/p>
“畢竟您以前錦衣玉食,現(xiàn)如今到了此處,想喝花酒,聽曲兒估計都難.......”
曹飛用馬鞭指了指喜順。
“瞧瞧你那出息?!?/p>
“這除了喝花酒,聽曲兒,你腦子里就不能裝點別的?”
喜順撓了撓頭。
“少爺,咱們這些年好像除了喝花酒聽曲兒,好像也不會別的呀。”
曹風滿頭黑線。
他提醒喜順:“老子現(xiàn)在可是大乾的九品仁勇校尉!”
“咱們要胸懷天下,志存高遠!”
“戰(zhàn)場殺敵,報效朝廷!”
“以后休要光天化日之下再提喝花酒,聽曲兒,咱們現(xiàn)在是有身份的人了,要注意形象。”
喜順恍然大悟。
“是!”
曹風他們邊走邊逛,很快抵達了遼陽軍鎮(zhèn)官署。
守衛(wèi)官署的軍士通稟后。
曹風被迎進了官署內(nèi)。
曹風見到了遼陽軍鎮(zhèn)的中郎將周元。
中郎將周元坐在椅子上,一張圓臉上滿是笑容,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他沒有穿大乾的甲胄,錦袍裹著他那肥胖的身軀。
讓他看起來不像是一員軍中戰(zhàn)將,更像是一名油滑的商人。
“哎呀!”
“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呀!”
“小侯爺威武英俊,一表人才!”
周元笑瞇瞇地打量著曹風,顯得很是熱情。
“曹侯爺坐鎮(zhèn)并州,讓金帳汗國的胡人不敢南下一步,在我大乾聲名遠揚!”
“我佩服得緊!”
“這一次小侯爺你到我們遼陽軍鎮(zhèn)來歷練,那是我們遼陽軍鎮(zhèn)的榮幸!”
周元是遼陽軍鎮(zhèn)的中郎將,是最高指揮官。
尋常別人都尊稱一聲鎮(zhèn)將。
遼州軍與野戰(zhàn)軍隊不同,他們屬于地方守備軍隊。
“周鎮(zhèn)將高贊了?!?/p>
曹風笑著拱手說:“我爹常說周鎮(zhèn)將驍勇善戰(zhàn),是遼州軍有名的悍將,要我以后向你多多請教?!?/p>
曹風說著,掏出了價值三百兩的銀票不動聲色地推到了周元跟前。
“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p>
“以后還請鎮(zhèn)將多多關(guān)照。”
“哎呦!”
“小侯爺,你太客氣了?!?/p>
周元笑瞇瞇地將銀票抓在了手里,笑容更甚。
“這帝京的銀票就是不一樣,還是簇新的呢?!?/p>
曹風笑著說:“鎮(zhèn)將若是喜歡,回頭我寫信,讓家里再寄一些來?!?/p>
“夠了,夠了?!?/p>
周元當著曹風的面,直接將價值三百兩的銀票塞到了懷里。
“小侯爺豪爽,與我對胃口!”
周元對曹風說:“以后在山字營遇到什么難處,盡管來找我!”
“那下官就多謝鎮(zhèn)將了!”
曹風是鎮(zhèn)北侯世子。
在帝京沒有人敢招惹他。
那是他老爹的影響力在。
可到了遼州。
沒了老爹的護佑。
一切都得靠自已了。
他以前作為一名大學生,還是略懂一些人情世故的。
錢鋪路,酒搭橋,很多事兒就會變得容易許多。
他初來乍到。
與這位遼陽軍鎮(zhèn)的中郎將搞好關(guān)系,有百利而無一害。
中郎將周元和曹風寒暄了一陣后,對門口的親衛(wèi)招呼了一聲。
沒多久。
一名虎背熊腰的將領(lǐng)就踏入了官署客廳。
“小侯爺!”
“我給你介紹一下?!?/p>
“這位就是山字營指揮使盧聰。”
“他可是咱們遼陽軍鎮(zhèn)第一猛將呀?!?/p>
中郎將周元主動向曹風介紹山字營指揮使盧聰。
曹風客氣地拱手:“下官山字營甲隊隊官曹風,見過盧指揮使。”
盧聰掃了一眼曹風,微微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盧指揮使?!?/p>
“曹風小侯爺以后就在你麾下歷練了?!?/p>
周元對盧聰吩咐說:“小侯爺是鎮(zhèn)北侯曹震侯爺之子,你多關(guān)照關(guān)照他?!?/p>
“是!”
山字營指揮使盧聰點了點頭。
“曹隊正,走吧!”
盧聰對周元拱了拱手后,招呼曹風一聲后,大步往外走。
曹風見狀,微微一怔。
這盧指揮使看樣子不怎么好相處啊。
“鎮(zhèn)將,那我就先告辭了。”
曹風對周元拱了拱手,告辭。
“去吧?!?/p>
周元笑瞇瞇對對曹風擺了擺手。
曹風忙轉(zhuǎn)身跟上了已經(jīng)走出二十余步的指揮使盧聰。
指揮使盧聰邊走邊開口。
“曹隊正!”
“我不管你是鎮(zhèn)北侯之子,還是鎮(zhèn)西侯之子?!?/p>
“但是你到了我們遼陽鎮(zhèn)山字營,那就是我山字營的人?!?/p>
“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
盧聰停頓了一下,轉(zhuǎn)頭對曹風說:“這里不是帝京,你若是不聽我的話,我可不會客氣!”
面對語氣生硬的指揮使盧聰,曹風的心里有些不快。
你大爺?shù)模?/p>
不就是一個指揮使嗎?
裝什么裝!
老子又沒有得罪你。
黑著臉給誰看呀!
心里不爽,可曹風現(xiàn)在還兩眼一抹黑,情況不明,他還是決定低調(diào)一些。
“盧指揮使說的是。”
“我以后一定聽盧指揮使的話?!?/p>
曹風說著,掏出了一百兩的銀票,遞了過去。
“盧指揮使,下官來的匆忙,也沒攜帶見面禮。”
“一點心意,還請盧指揮使笑納?!?/p>
盧聰掃了一眼曹風手里的銀票,沒有去接。
他轉(zhuǎn)頭朝著站在不遠處的一名官員喊了一嗓子。
“老馬!”
“山字營甲隊新的隊正到了!”
“你帶他交接一下。”
“是!”
盧聰說完后,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
留下了滿臉懵的曹風。
嫌銀子少了??
不應該啊。
這一百兩銀子可不少了,抵得上盧聰好幾個月的俸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