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西府,白云縣。
山字營指揮使呂健返回了營房后。
撲倒在了大床上,宛如一攤爛泥一般不想動彈了。
“日他娘的,累死老子了!”
呂健自從被皇帝任命為山字營指揮使后,這日子就沒好過。
曹風這個小侯爺對遼西軍各部要求甚嚴。
各營指揮使,指揮必須居住在兵營內,與將士一個鍋里舀飯吃,一起操練。
這對于呂健這個鎮(zhèn)西侯世子而言,簡直要了老命了。
可他不從,被曹風打了好幾次軍棍。
要想不受皮肉之苦,他只能遵從曹風的吩咐。
現(xiàn)在他又被抽調到了軍官輪訓隊進行學習。
這每天又是學習領兵打仗,又要進行體能操練。
呂健只覺得全身骨頭都快散架,要死了一般。
“小侯爺!”
“這曹風將各營的指揮使,指揮以及老兵骨干都集中起來操練。”
“這名義上是提升將領們的帶兵打仗的能力。”
“可實際是我覺得這是曹風在培植私人勢力。”
親信望著躺在床榻上的呂健。
他開口建議道:“不如咱們參他一本,說曹風在軍中暗地里培植私人勢力,圖謀不軌,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面對親信的建議,呂健抓起枕頭就砸了過去。
“蠢貨!”
“你腦子讓驢踢了不成?”
面對發(fā)脾氣的呂健,親信縮了縮腦袋。
他一臉茫然,不明所以地望著自家小侯爺突如其來的怒火。
呂健罵道:“曹瘋子搞軍官輪訓隊,我也在里邊呢!”
“而且曹瘋子讓我擔任了教習,教那些人識字。”
“咱們要是彈劾他培植私人勢力,圖謀不軌,那老子豈不是同謀?”
呂健搖頭道:“咱們不能拿這個事兒彈劾他?!?/p>
“這要是拿此事彈劾他,咱們是搬起石頭砸自已的腳?!?/p>
“搞不好將咱們自已牽扯進去?!?/p>
“那咱們彈劾什么?”
親信撓了撓頭:“這個月咱們才彈劾曹風三次,我記得上個月都彈劾了他十多次呢?!?/p>
呂健想了想,覺得這個月彈劾的的確是太少。
最主要的是太忙了。
不僅僅要參加軍官輪訓隊,還要教那些蠢貨認字。
搞得他都沒時間彈劾曹瘋子。
他蹙眉沉思片刻,忽而眸光一閃。
“有了!”
“這曹瘋子任命的地方官員不是在大肆收拾地方上的那些豪強惡霸嗎?”
“這告狀的人絡繹不絕,肯定有不少冤假錯案?!?/p>
呂健一屁股從床上坐起來。
他開口道:“咱們就彈劾他制造冤假錯案,濫殺無辜!”
“現(xiàn)在遼西人心惶惶,請求朝廷派人將曹瘋子撤職查辦!”
“只要將曹瘋子撤職查辦了,說不定我就能成為遼西軍中郎將呢?!?/p>
想到這里,呂健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一抹難以抑制的得意之色悄然浮現(xiàn)在他的臉龐上。
這遼西軍中郎將對他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曹瘋子將遼西軍操練得還是很不錯的。
軍紀嚴明,令行禁止。
他要是能執(zhí)掌這一支軍隊,到時候拉到草原上去打幾仗,搞不好功績能超過自已的老爹。
“小侯爺英明!”
親信忙滿臉堆笑地拍呂健的馬屁。
“還愣著干什么,去寫彈劾的折子,今天就派快馬送帝京去!”
“是!”
親信很快就準備好了筆墨紙硯。
呂健提起了筆,親自書寫對曹風這位遼西經略使的彈劾折子。
當呂健在彈劾曹風的時候。
曹風這位遼西經略使,遼州軍中郎將也在給朝廷寫折子。
他寫的內容并非彈劾誰,而是為了遼西的發(fā)展獻策。
“臣曹風請設遼西屯田使,專司負責遼西開荒屯田事宜。”
“遼西土地肥沃,水源充足,可開荒種糧?!?/p>
“若能將桑干河沿岸合適的土地都開墾出來,屆時遼西軍的軍糧將無須從別處調運,可自給自足,可避免軍糧運輸之損耗?!?/p>
“臣懇請在遼西試行攤丁入畝之策,不再按照人丁征稅,而是按照田畝多寡征稅?!?/p>
“以前朝廷在遼西一年征收的稅賦折合銀兩不過區(qū)區(qū)一萬余兩。”
“只要朝廷應允試行,臣保證每年將向朝廷輸送五萬兩以上的稅銀?!?/p>
“若有不足之處,臣愿意自掏腰包,補足缺額.......”
曹風現(xiàn)在是遼西的經略使,這軍.政一把手。
遼西窮困不堪,朝廷僅僅能保證給他遼西軍最低的糧餉保證。
可是曹風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
遼西如今是他的地盤,他得想辦法讓遼西變得富裕起來。
只有遼西百姓富裕了,到時候錢糧才無憂。
除了準備在遼西大規(guī)模地進行屯田外。
他計劃在遼西地區(qū)試行攤丁入畝政策,旨在廢除人頭稅,減輕百姓負擔,促進遼西的發(fā)展。
他這一次給朝廷寫奏折,就是希望朝廷能夠準許。
為贏得朝廷的支持。
他還拍著胸脯向朝廷保證。
以后每年至少給朝廷繳納五萬兩的稅銀。
曹風寫好了奏折,吹干了墨跡后,這才蠟封好。
他喚來了親衛(wèi)隊正劉順。
“派快馬送帝京去!”
“遵命!”
劉順接過了折子,領命而去。
盡人事聽天命。
不管朝廷同不同意,自已先提出來再說。
這無論是屯田還是攤丁入畝,不需要朝廷出任何的人力物力。
可是好處卻很多。
風險全都是他曹風一個擔。
他覺得朝廷沒有反對的理由。
當曹風在為遼西的發(fā)展忙碌的時候。
一名信使急匆匆地進入了白云縣的縣衙。
很快。
這信使就被帶到了曹風的跟前。
“小侯爺!”
“雁歸縣出事兒了!”
信使語氣急促地對曹風稟報:“我們雁歸縣遭遇到了大股山匪的襲擊!”
“雁歸縣被攻破,縣城遭遇了山匪的搜刮劫掠,我家縣丞大人也被山匪所殺,大獄內的囚犯也都被他們放掉了.......”
曹風聞言,氣得拍案而起。
“哪里的山匪,如此大膽妄為!”
“他們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攻擊縣城,殺害朝廷命官!”
曹風黑著臉問:“雁歸縣有三百駐防的遼西軍將士,他們?yōu)楹螞]有抵抗?”
信使對曹風道:“小侯爺,這山匪是從黑云嶺山里鉆出來的?!?/p>
“他們是趁黑突然襲擊了縣城,我駐防的遼西軍將士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p>
曹風冷聲問:“駐防的將士夜里沒有派人當值放哨嗎?”
“為何如此的疏忽大意?”
信使回答:“我當值放哨的將士盡數(shù)被山匪殺害了?!?/p>
“不知為何,這些山匪對我們的情況一清二楚........”
“面對大股山匪的進攻,我們駐防的將士與山匪進行了反復爭奪廝殺?!?/p>
“可寡不敵眾,我們死傷了一百余人,面對山匪的圍攻,最終不得不放棄雁歸縣,拼死突圍出來。”
這信使聲音沉重地說:“可是縣丞大人他們都沒有能跑出來,如今已經被山匪所殺,頭顱就被懸掛在城門樓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