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陽府城,一片肅殺之氣。
知府衙門的大堂中,十多名將領分坐兩側,面色嚴肅。
派出城去充當信使的周泰站在中央,如實稟報了李破甲的態(tài)度。
“嘭!”
兵馬使姜文伯氣得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面色鐵青。
姚老三等遼州軍的將領也都義憤填膺。
“欺人太甚!”
“他李破甲只不過是曹家的一名上不得臺面的家奴而已!”
“現(xiàn)在他竟然大言不慚,說要將我等抄家滅族,太狂妄了!”
“是啊!”
“他李破甲算什么東西!”
“安敢對我們遼州指手畫腳!”
“要說犯上作亂,他們遼西軍才是叛軍!”
“想當初在定州的時候,他們以下犯上,攻擊禁衛(wèi)軍,他們才是我大乾第一反賊!”
“他曹風打的什么算盤,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現(xiàn)在反倒是大義凜然,指責我們?yōu)榕涯?,他們裝什么清高!”
曹風出兵他們遼州,還斥責他們?yōu)榕衍?,這讓眾人都很不爽。
在他們的眼里,曹風這個云州節(jié)度使與他們半斤八兩。
現(xiàn)在曹風竟然打著朝廷的旗號討伐他們,這讓他們氣得不行。
“這李破甲奉曹風之命,侵入我們遼州!”
“他們倒是打得好算盤!”
兵馬使姜文伯冷冷地道:“他們肯定是想打著征討我們的名義,將遼州吞到他們的嘴里去!”
現(xiàn)在姜文伯已經(jīng)將曹風的想法猜的七七八八的了。
他們這邊剛起兵。
曹風就派兵介入了。
很顯然。
曹風也盯上了遼州的這一塊肥肉。
現(xiàn)在看來,和談已經(jīng)不可能了!
遼州的這一塊肥肉,他們是不可能讓給曹風的!
“曹風想來搶我們遼州,那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我們城內有一萬五千多兵馬,城外的李破甲兵馬不過幾千人!”
“據(jù)探報,李破甲他們是一支孤軍!”
“他既然送上門來了,那我們就去會會他!”
姜文伯原本是想要先禮后兵,通過和談的方式讓遼西軍退兵。
他們現(xiàn)在起兵造反,不愿意樹敵過多。
可現(xiàn)在看來。
曹風野心太大了。
曹風想要順勢吃掉他們遼州。
這矛盾是不可調和的。
既然談不攏,那就只能打!
現(xiàn)在李破甲膽敢孤軍深入到遼陽府城下,那他們就打一場。
將李破甲這一支兵馬擊敗了,順便讓曹風知道,他們遼州軍不是好招惹的。
“傳我軍令!”
“明日出城迎戰(zhàn)!”
姜文伯看向了眾人,決定擺開陣勢和李破甲打一仗。
“兵馬使!”
“這遼西軍戰(zhàn)力不俗,咱們這貿然的出城迎戰(zhàn),恐怕會吃虧?!?/p>
“這遼陽府城城高墻厚,我們何不堅守待援?”
面對出戰(zhàn)的決定,有人提出的擔憂。
人的名樹的影。
曹風的遼西軍這兩年打遍草原無敵手,盛名在外。
現(xiàn)在他們要和這樣的軍隊交手,不少人的心里還是犯怵的。
他們覺得不如依托城池,固守待援。
城內有兵有糧的。
反正對方也打不進來。
面對手底下將領的擔憂。
姜文伯搖了搖頭。
“我們現(xiàn)在剛起兵,遼西軍就打上門來了!”
“我們若是不迎戰(zhàn)的話,那遼州各府縣的百姓將會如何看待我們?”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怕了遼西軍呢。”
“我們固守城內當然是穩(wěn)妥的,可是如此一來,也會將我們自已束縛??!”
“我們必須要打一仗,而且要打勝仗!”
“唯有如此,才能凝聚人心,振奮我遼州軍的士氣!”
姜文伯對將領們道:“要是我們前怕狼后怕虎,遇到敵人總是躲在城內當縮頭烏龜!”
“如此膽小怕事,那以后誰還愿意追隨我們,誰還愿意為我們效力?”
“再說了!”
“李破甲手底下的并非遼西軍精銳,只不過是一群團練鄉(xiāng)兵而已!”
“他們的戰(zhàn)力比我們強不了多少!”
“我們人多勢眾,只要我們上下一心,這一仗我們還是頗有勝算的!”
“縱使打不過,我們大不了到時候再退回城內固守不遲!”
“若是一開始就當了縮頭烏龜,那以后還有什么臉見人?”
兵馬使姜文伯的一席話,贏得了不少人的贊同。
他們遼州軍剛恢復旗號,遼西軍就打上門來了。
一旦他們退縮了,畏戰(zhàn)不出,那誰還敢跟他們混?
雖然一些人還是覺得此時出戰(zhàn),有些冒險。
可姜文伯是遼州節(jié)度府兵馬使,乃是現(xiàn)在坐鎮(zhèn)遼陽府城的最高將領。
他都發(fā)話了,他們反對也無效。
在經(jīng)過了一天緊鑼密鼓的準備后。
翌日。
城內的遼州叛軍飽餐一頓后,在城內完成了整隊出城。
“什么?”
“叛軍出城了?”
“要與我們決戰(zhàn)?”
在遼西軍的營地內,李破甲正端著一碗稀粥吃的正香。
得知城內的叛軍出城了,這讓他也頗為錯愕。
這一天了,城內都沒動靜。
他正下令打造攻城器械,準備強攻呢。
誰知道對方竟然自已從烏龜殼里鉆出來了。
“傳我軍令!”
“各營準備迎戰(zhàn)!”
“叛軍要打,那咱們也不能慫了!”
李破甲手底下的幾營兵馬都是臨時拉到遼西野外演練的。
現(xiàn)在因為遼州出了亂子,這才被上頭一紙軍令編為先鋒。
雖然都是一些團練鄉(xiāng)兵,可李破甲對他們的戰(zhàn)力還是頗有信心的。
“嗚嗚嗚——”
“嗚嗚嗚——”
在雄渾的號角聲中,一隊又一隊,一營又一營的遼西軍也開出了營地。
當他們開出營地的時候。
遼州叛軍已經(jīng)在西門外擺開了陣勢。
這一次遼州叛軍除了留下兩千人守城外,另外拉出了一萬三千多人。
這一萬三千多人約有四千余人乃是原遼陽軍的人。
余下的都是他們這些日子從各處征召的新兵,兵器都沒配齊呢。
雖有大量的新兵濫竽充數(shù)。
可一萬三千多人擺開陣勢,旌旗招展,黑壓壓的一片,還是頗有幾分威勢的。
“肅靜,肅靜!”
“誰他娘的還在隊伍里嘰嘰喳喳地講話!”
一萬多人的隊伍嗡嗡聲一片,時不時響起軍官的咒罵呵斥聲。
“誰再嚷嚷,老子用針將他的嘴縫上!”
在軍官們的呵斥聲中,隊伍的聲音小了許多,可竊竊私語依然不斷。
面對這樣的情況,各級軍官也頗有幾分無奈。
手底下的這幫人都是一群新兵,還沒正兒八經(jīng)地操練過呢。
所以軍紀松松垮垮的。
看到這幫東張西望的新兵,不少軍官都神情凝重,覺得這一仗不好打。
他們已經(jīng)打定主意。
要是形勢不對,那就趕緊回城。
相對于亂糟糟一片的遼州叛軍而言。
李破甲手底下的幾營鄉(xiāng)兵則是軍紀森嚴。
除了兵刃甲胄的碰撞摩擦聲外,幾乎沒有任何人亂跑亂講話。
僅僅片刻的功夫。
他們就完成了集結整隊。
幾個營的兵馬就那么安靜地肅立在那里,無形中透著一股彪悍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