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靖低聲訓(xùn)斥道:“別只知道打打殺殺,做事多動動腦子,你當(dāng)我是天生殺人狂啊。\b!i·q¢i¨z*w¨w?.*c^o!m¨他不是要錢么,給他就是,百十貫換你三叔等人自由進(jìn)出鎮(zhèn)子,擺明了是我們賺大了?!?
莊杰反問道:“可若那姓朱的貪婪無度,一首向咱們要錢呢?”
劉靖沉默片刻,淡淡地道:“那就殺了他?!?
聞言,莊杰嘿嘿一笑。
他就知道,劉叔絕不是迂腐之人,這才對胃口嘛。
余豐年問道:“劉叔,咱們現(xiàn)在去哪?”
“先去潤州?!?
劉靖說著,朝碼頭走去。
誰知道朱延慶何時(shí)起床,他怎會傻等,不如先去潤州,把煤炭的供貨給談妥,晚些回來再來送禮。
很快,三人便來到碼頭。
碼頭小且破舊,除開幾條破漁船之外,還有一艘漕船。
說是漕船,其實(shí)也不過是比漁船稍大一些罷了,上頭加了一個草棚,可以遮陽避雨。
艄公站在船頭,扯著嗓子喊道:“到潤州的加緊時(shí)間上船了?!?
坐船到潤州,比乘坐馬車要快許多倍,沿長江順流首下,只需一個時(shí)辰便可抵達(dá),若順風(fēng)還會更快。
不消劉靖開口,莊杰便主動上前問:“還有幾個空位?”
“這……”
艄公看了一下三人,又看了看紫錐馬,為難道:“三位小郎君倒是坐得下,可這馬……”
劉靖說道:“馬另付三人的船費(fèi)。/x·1·9?9-t^x′t+.+c,o_m¨”
“小郎君快請上船!”
艄公立即轉(zhuǎn)憂為喜,招呼他們上船。
上了甲板,劉靖這才發(fā)現(xiàn)船上的草棚里己經(jīng)擠滿了人和貨物,亂糟糟,臭烘烘。
見狀,艄公殷勤的拿來一個小竹凳,伺候劉靖在甲板上坐下。
莊杰與余豐年皆是北人,典型的旱鴨子,自打上了船后,臉色便有些不對勁。
等到漕船解開纜繩,駛?cè)虢泻?,兩人一陣暈眩,趕忙盤腿坐下。
紫錐馬倒是絲毫不懼,反而饒有興致地東看西看,甚至看的不過癮,還想把腦袋探出甲板,去飲江水。
嚇得劉靖一把將它拉回來。
這傻馬膽子是真大!
“嘔!”
恰在這時(shí),莊杰捂著嘴,身子探出甲板,不受控制地開始嘔吐。
一旁的余豐年本還能忍得住,結(jié)果莊杰這一吐,他也忍不住了。
兩人并排趴在甲板邊緣,吐得稀里嘩啦。
“唔!”
莊杰擦了擦嘴角,面色慘白,虛弱地躺回甲板上。
見二人這副模樣,劉靖輕笑道:“這可不行,南方不比北邊一馬平川,河流眾多,水網(wǎng)密集,往后還需經(jīng)常坐船,你二人得適應(yīng)。\看?書′君^ ?無¨錯?內(nèi)_容¢”
一聽以后要經(jīng)常坐船,莊杰的臉更白了:“俺不成了,俺要回山上?!?
劉靖頓時(shí)樂了,打趣道:“想回去,不怕被你三叔打斷腿?”
“打斷腿俺也認(rèn)了,坐船實(shí)在太折磨了。”莊杰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一個時(shí)辰后,漕船??吭跐欀莩堑亩煽?。
相比起丹徒鎮(zhèn),潤州城的渡口碼頭可大氣多了,也更加熱鬧。
往來漕船不斷,漁船更是如江中之鯽。
余豐年知曉劉靖身上沒有銅錢,主動掏錢付了船錢。
瞧瞧這機(jī)靈勁兒,是個好苗子。
雖與上次進(jìn)城不是同一個城門,可值差士兵依舊沒有盤查,放任他們進(jìn)城。
莊杰與余豐年來時(shí)滿心歡喜,此刻卻如霜打的茄子,無精打采。
劉靖牽著紫錐,朝著城東行去。
前日臨走前,王沖將他府邸的位置告訴了劉靖。
一刻鐘后,三人來到一座府邸前。
府邸門樓高聳,門前一對石獅子造型威猛,緊閉的大門兩側(cè)各擺放著一塊雕刻精美的抱鼓石。
所謂門當(dāng)戶對,其中的門當(dāng),便是指的抱鼓石。
劉靖知曉富貴人家的規(guī)矩,大門一般不開,只有迎接比自己身份尊貴的客人時(shí),才會開啟。
一般進(jìn)出,會走一側(cè)的小門。
至于仆役丫鬟,連走小門的資格都沒有,只能跟牛馬等牲畜走后門。
劉靖將馬韁繩丟給莊杰,上前敲了敲門。
咯吱一聲,小門從內(nèi)打開,探出一張老臉。
老管家先是一愣,旋即問道:“可是劉公子當(dāng)面?”
劉靖點(diǎn)點(diǎn)頭:“正是?!?
“劉公子快請進(jìn),小郎昨日特意叮囑老拙,若劉公子來,定要好生招待?!崩瞎芗覠崆榈膶⑺M(jìn)門,又吩咐府上馬夫伺候紫錐。
聽出他中的意思,劉靖問道:“王兄不在?”
老管家答道:“小郎昨日去揚(yáng)州了?!?
揚(yáng)州!
劉靖心中一凜,腦中閃過一個猜測。
難道楊行密去世了?
不對!
很快,劉靖便推翻了這個猜測,因?yàn)闂钚忻懿∈诺挠绊懱罅?,若真去世,潤州城絕不會還風(fēng)平浪靜。
劉靖拱手道:“既然王兄不在,我便不叨擾了,先行告辭。”
他來是為了談煤炭生意的,王沖不在,自然也就沒必要逗留。
老管家連忙拉住他的袖子,解釋道:“劉公子且慢,小郎臨走前己將煤炭買賣交予小娘子。而且公子若走了,小郎回來后得知,定會苛責(zé)俺?!?
“原來如此?!?
劉靖輕笑一聲,而后指了指莊杰二人說道:“我這兩個伙計(jì)暈船,勞煩帶他們歇息歇息?!?
“好?!?
老管家笑呵呵的應(yīng)道,喚來仆役將莊杰二人領(lǐng)走。
跟在老管家身后,兩人穿過垂花門,一路來到前廳。
前廳之中,林婉姿態(tài)優(yōu)雅的跪坐在羅漢床上,見劉靖前來,抿嘴一笑:“劉公子,又見面了!”
“林夫人?!?
劉靖拱手見禮。
林婉伸出纖纖玉手,邀請道:“劉公子請坐?!?
劉靖脫了靴子,拿過支踵墊在屁股下。
還別說,有了這玩意兒支撐,跪坐變得舒服了許多。
林婉今日穿的比較單薄,只一件齊胸襦裙,肩頭披著一條薄紗褙子,不過大廳兩個角落之中,各自擺放著一個鎏金王延翰獅子銅爐,陣陣熱浪自銅爐中散發(fā)而出,讓大廳溫暖如春。
只見她素手煎茶,動作優(yōu)美,行云流水。
不得不承認(rèn),看她點(diǎn)茶是一種享受,過程中絲毫不覺枯燥。
片刻后,林婉將一杯煎茶端在劉靖面前:“劉公子請茶?!?
“多謝?!?
劉靖道了聲謝,端起茶盞。
茶湯渾濁,上頭還漂浮著一層細(xì)密的褐色泡沫,單看賣相有些像后世的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