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來幾經(jīng)查證發(fā)現(xiàn),邊關(guān)狼族并無來犯征兆,天劍軍團方面近來也沒有大虞與狼族通商的相關(guān)記錄,狼族應(yīng)該沒這個機會?!?/p>
“于是又翻閱各種古籍,邀請各地的高手共同查看中邪者癥狀,最終發(fā)現(xiàn)這些中邪之癥竟然與古籍傳說中記錄的魘有關(guān)!”
“此事一經(jīng)查實,知曉此事事關(guān)重大,臣不敢耽誤,所以特來稟報,請陛下定奪。”
聽聞洛楓之言,正在閉關(guān)中,一直閉著雙眼的陸辰輕輕抬了抬眼皮。
大面積出現(xiàn)化魘么……
大虞有青天大陣在,竟然還能有這么大的化魘之兆。
有意思,看來這一次化魘,非比尋常啊。
是那所謂的魘界終于要開始發(fā)力了?
這讓無聊了許久的陸辰不由升起了一些期待。
這些天來,雖然因為明皇曲和古琴的存在,讓他找回了些許遺失的自我,維持了一些最基本的情理。
但,他的孤傲和寂寞卻是天生養(yǎng)成的,改變不了。
他的的確確希望著,有那么一個有趣的對手能跟祂對上那么幾局……也不說對上幾局,這個要求可能有些高,只要能讓他好好的施展一回,就算不枉這二十年來的苦修了。
“可有帶相關(guān)人證?”
洛楓連忙回應(yīng),“有!從鑄體到明意,每個境界的武者,臣帶了一例樣本人證。”
“帶上來?!?/p>
“是!”
洛楓給了身后在殿外候著的幾個銀甲衛(wèi)一個眼神,“把他們都帶上來?!?/p>
“是?!?/p>
不多時。
在銀甲衛(wèi)們的扣押下,三個戴著厚重鎖鏈,精神狀況極其怪異的中邪者便被帶到了正宣宮中。
他們一路上都劇烈的嚷嚷著,陸辰老遠就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滾開!別碰我!”
“我告訴你們,識相點兒放開我!踏馬的,別以為穿了一身狗皮,老子就會怕了你們。”
“奶奶的,達官貴族不敢欺負,就欺負咱們這些普通人是吧?”
“當(dāng)年被太平教打得抱頭鼠竄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這么神氣?去尼瑪?shù)?,老子遲早弄死你們!”
“見皇帝?哈,皇帝老兒算什么,要不是他,咱們能活這么苦?還新皇帝……新皇帝跟他是一樣的種!死死死,都給我死!”
“……”
一路上盡是他們的污言穢語。
按照皇庭律法,只是這些話,都夠他們治上個抄家滅族的大罪了。
平常人哪里敢這么說?而且一說起來就沒個完,根本不分地點場合,也不管如今身在何處。
表現(xiàn)得比犯了天怒人怨大罪的死囚還要死囚!
看得出來,他們的精神的確不正常,中邪不輕。
洛楓便嚴(yán)肅的對陸辰解釋道,“陛下您看,就是這樣?!?/p>
“押送過來的路上,臣也嘗試過讓他們閉嘴,甚至動用過酷刑。”
“但這些人就好像不知天地為何物,百無禁忌了般,根本不怕死,也沒有絲毫敬畏恐懼之心。”
對此,陸辰只是嗯了一聲,眼皮不抬,其感知便已洞穿了眼前三人,深入了他們的五臟六腑,尋找造成其化魘異變的細枝末節(jié)。
“……”
片刻,陸辰便忽的睜開眼,眼中流露出一絲奇異的光澤。
“陛下?”
“……”
“這不是化魘,是源頭的獻祭!”
“源頭?獻祭?”
“……”
陸辰?jīng)]解釋。
他的目光已然洞穿了虛空,望到了黑暗魘界的另一邊!
……
陰森森的魘界深處。
已經(jīng)徹底喪失了平靜心的武祖正雙目赤紅的刻畫著什么詭異至極的神秘符文。
其每刻下一個符文,渾身那滲人的邪惡氣息便會強盛一分!
同時,各方大地上,也會有一大批武者陷入沉淪,化作邪惡的爪牙,
不分陰陽??!
因為不僅僅是陽間的武者遭受了中邪化魘之癥,即使是魘界那幫已經(jīng)沉淪化魘的魘族也會突然發(fā)癲發(fā)狂,雙目變得黑中帶紅!!
而且其修為境界也會在短時間的暴漲后迎來暴跌,而后再暴漲,再暴跌……看似是平衡的,但實則,它們的一身修為都在莫名其妙的不斷流失!
這一發(fā)現(xiàn)立即驚動了各大魘界主宰。
怎么已經(jīng)變成魘的,還能再經(jīng)歷一次化魘?這不對吧!
而且從來都只有他們魘族吸收別人,隨著內(nèi)心的禁忌放開,修為一直增長的。
怎么現(xiàn)在還莫名其妙的被別人吸了?
再次化魘,魘族修為流失……
這可是動搖魘族根本的大事!
于是所有魘界主宰,不焚者皎潔亡月等等……全部都調(diào)動起來,查詢根本!
而這一查,就查到了化魘的武祖身上。
“……武祖這老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各大魘界主宰遠遠的看著已經(jīng)徹底瘋魔的武祖在那片黑暗深處不斷的寫寫畫畫,一個個臉上都露出凝重之色。
因為祂們已經(jīng)看出門道了。
那些出問題的魘根本就不是化魘,而是另一種類似于化魘的反方向吸?。?/p>
“祂在吸收集合所有武道修行者的修為!”
“太離譜了,這種能力!已經(jīng)不亞于讓我們化魘的魘界法則了?!?/p>
“這孫賊怎么做到的?難道祂已經(jīng)突破第九境了?”
“還是說,這就是他身為武祖的權(quán)柄?”
“亡語者呢?怎么不說話,祂是你師父,這事兒你應(yīng)該有點兒苗頭吧?”
聽見各大主宰呼喚自已,亡語者對此只是呵呵笑了兩聲,“這種事,你們不是應(yīng)該早就想到的嗎?!?/p>
“當(dāng)年陣祖死,則陣道崩,所有修行陣道的武者一夜之間被天地遺棄,終生無法再精進半步?!?/p>
“你們猜猜這是為什么?”
“所謂的祖境,不正是基于此么?”
“祖境,一道之祖,以身化道,掌一道生殺大權(quán)!”
“自每一道的祖境出現(xiàn)起,所有的此道中人,便不再是修道,而是修祖!”
“祖成了他們的源頭,成為了他們的至高信仰,每一份信仰的成長,都能讓此道壯大一分,自然也就是讓此道之祖多獲得一分力量!如此而已?!?/p>
說罷,亡語者又看了看一旁的扎紙匠。
“再比如說扎紙匠,當(dāng)年扎紙匠墮落入魘界,為什么會牽連整個文道都墮入魘界?”
“使得陽間文道不興,從此一蹶不振?”
“這不都是祖境的霸道和代價嗎?”
“這種不需要明說都該理解的事情,你們會想不到?”
“還是說……”
亡語者那滿是嘲弄意味的目光掃過了所有主宰。
“你們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敢相信而已?!?/p>
“畢竟……”
“呵呵呵……”
亡語者邪笑起來。
“祖境,這世上本來就沒幾個,只要不是法道兵道文道等幾個有主大道的修行者,壓根兒就不用擔(dān)心,陣祖死不死,惡不惡,都不影響你們?nèi)コ删偷さ罆朗裁吹?。?/p>
“可武祖就不一樣了,完全不一樣,祂太不一樣了!”
“因為說到底陣祖也好,法祖也罷,都是武者!都是武道中人,都是武道體系的門徒!”
“你們一直擔(dān)心,武祖會對整個武道都有生殺予奪的大權(quán)!”
“所以自從第一個祖死亡后,就一直在擔(dān)心武祖是不是也會這樣……直到武祖‘死亡’的那天,你們終于松了口氣,以為武祖并不會影響整個武道?!?/p>
“但現(xiàn)在,武祖沒死,就站在你們眼前,還赤裸裸的把一切的答案都擺在了明面上?!?/p>
“到底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還用我說嗎?”
亡語者那滿含嘲弄的話,就像一根尖刺,牢牢的刺在了所有人心里,讓各大主宰聽了之后整個人都不舒暢了。
“哼!亡語者,你在得意什么?”
“如果事情真是那樣,你也逃不過被吸干的下場!”
“我被不被吸干,那就不勞各位多心了?!?/p>
“你!!”
“行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與其在這兒吵吵,還不如想想怎么防止武祖做得太過?!?/p>
“防?怎么防?”
“這家伙也不知道是吃什么藥化魘的,瘋勁兒比我們還強,咱們充其量算是游走在夢境中,被夢魘所籠罩的失心者?!?/p>
“這老家伙已經(jīng)是魔了……跟有殺妻殺父殺子之仇一樣,已經(jīng)完全不考慮任何東西,一個心思只為了復(fù)仇,居然想把整個武道體系全部吸干凈?!?/p>
“祂說的聽祂安排,就這?”
“那你能殺死祂?”
“……”
殺不了一點兒!
且不提祂是武祖的時候,就已經(jīng)讓祂們束手無策,齜牙咧嘴。
如今獲得了魘界法則加持,成就了魘,修為更是猛猛躥升!
如今的武祖說是天下第一完全沒問題,已經(jīng)遠遠超越了當(dāng)初陸星河和無目神女帶給祂們的壓迫感。
再加上這些天,老家伙不斷的回收武道之力,力量比之前又強盛了不少。
如今誰還能打得過祂啊?
這種威懾,你說祂已經(jīng)踏入了九境,祂們都覺得有可能。
不過……
“總覺得有哪兒不對……我懷疑武祖這老家伙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魘了,而是整個武道體系在魘界法則的加持下,所形成的另一種特殊生命?!?/p>
最顯著的一個特征表現(xiàn)!
那就是武祖的眼睛是黑色中帶著猩紅!
魘界這么多年,除了黑就是漆黑,深黑,又有哪個的眼睛是黑中帶紅?
“……”
“會不會是至圣世界那幫兔崽子搞得鬼?”
“被裂天打崩的廢物玩意兒,你覺得他們能有這種能力?”
“……也是?!?/p>
眾主宰陷入了沉思。
但想了許久,也沒有半分頭緒。
“……再看看吧,如今武祖吸收的,只有那些下三境的武者,影響不大,估計也吸不到我們這個層次來?!?/p>
“要是再往上,那咱們就得小心了?!?/p>
“接下來,好好盯著這老家伙,別讓祂太出格,那些低境的廢物隨便祂去,但要是傷到了我們各脈的根本……哼!”
各大主宰一甩袖袍,便紛紛離了去。
六大至高見眾主宰離去,也沒有滯留太久。
尸山和血海見無事發(fā)生,便離了去,倒也沒有太擔(dān)心。
畢竟祂們倆都不能算人,是在無數(shù)尸骨與流血的戰(zhàn)場上,由無數(shù)怨念凝結(jié)而成的純魘界生靈,修的也不是什么武道不武道的,純純與生俱來的先天之力!
招魂師也不關(guān)心,因為祂也不是人,是純妖,走的妖族的體系妖族的道,人族的道還斬不了祂這妖族的妖!
祂唯一擔(dān)心的只有辛!
因為這個家伙自從上一次破陣后,就一直有點兒不對勁兒,安分得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