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從扶蘇手中接過詔書。
上面熟悉的筆跡。
一看就是李斯所寫。
隨后他直接念了出來。
“朕聞武城侯臥病,心甚憂之?!?/p>
“武城侯為大秦一統(tǒng)六合,立下汗馬功勞,值此天地大變,鬼異橫生之時?!?/p>
“大秦?cái)嗖豢墒Т藝?。?/p>
“敕令天師秦牧,施以仙法,救武城侯于沉疴。”
念完后,他瞥了一眼詔書上的紅印。
蓋下這枚紅印的印璽,正是大秦帝權(quán)之象征。
這枚印璽,也有著一個令后世所有人,都為之心動的名字。
傳國玉璽。
王翦聽完后,整個人如釋重負(fù)。
他看著秦牧,鄭重的開口道。
“既是陛下親詔,老臣自當(dāng)遵從?!?/p>
“只是不知國師大人要如何治療?”
“要救治老將軍,需行超常之法。”
“我欲。
“起法壇?!?/p>
“敕仙符?!?/p>
“為老將軍,清掃沉疴!”
秦牧收起詔書,語氣肅然道。
王賁雖然不懂詔書上,為什么稱呼秦牧為天師,而不是國師。
但還是立刻知機(jī)的開口道。
“府中后花園地勢開闊,不知能否為天師所用?”
秦牧聞言,想了下,看才進(jìn)入王府時,所看后花園的大小。
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
“可?!?/p>
“另外,讓人準(zhǔn)備朱砂、黃紙、符筆、凈水、香燭各一份?!?/p>
“備一口銅鼎,凈水九斗。”
“喏!”
王賁神色激動的開口領(lǐng)命。
阿父有救了!
他立刻腳步匆匆的前去置辦這些秦牧交代的物件。
夜。
明月高懸,星辰璀璨。
王府后花園。
一個簡樸,莊嚴(yán)的法壇設(shè)立于中央。
龍涎香圍著法壇燃燒。
香氣裊裊。
青煙陣陣。
仿佛將法壇籠罩上了一層水霧。
法壇中央擺放著一口青銅大鼎,鼎內(nèi)盛滿了清水,在月光下泛著微微的銀光。
青銅大鼎之前有著一個蒲團(tuán)。
王翦臉色蒼白的盤坐在蒲團(tuán)上。
他氣息微弱。
宛如即將熄滅的燭火。
王賁和扶蘇站在稍遠(yuǎn)處,神色緊張的看著這一幕。
秦牧背負(fù)雙手,遙望著天上皎月。
時辰……
已至!
他右手一甩袖袍。
法決掐出!
隨后開始神色肅穆的繞著法壇行走。
王賁看著秦牧開始行動。
他不由自主的用手掐大腿。
強(qiáng)行平定內(nèi)心的情緒。
秦牧每走七步,便從袖中取出一張符箓,貼在法壇四周。
隨著七張符箓被布下七星之勢。
法壇上漸漸升起一股無形之勢。
隱隱將法壇與外界隔絕開來。
王翦只覺得周圍的氣息越來越濃郁,宛如實(shí)質(zhì),讓他那本就虛弱的身體感到些許壓抑。
秦牧也立定腳步。
他眸中沉肅。
右手袖袍浮現(xiàn)出一張通靈符箓。
轟——
符箓忽然自燃!
而后他口中念出喚神敕令。
“貧道秦牧,太一門道主,大秦正九品金甲神官?!?/p>
“大秦從咸陽宮天祿賜福正七品天官。”
“敕!”
“渭水河神,張伯君,降臨法壇!”
聲如洪鐘,震蕩四方。
空氣開始扭曲,似有無形之力在匯聚。
法壇中央的銅鼎內(nèi),清水無風(fēng)自動,泛起層層漣漪。
片刻后,水面上浮現(xiàn)出一個模糊的身影,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身穿白袍。
少年弱冠。
氣質(zhì)出塵。
張伯君從大鼎上浮現(xiàn)出身形后,立刻拱手行禮,恭聲道。
“渭水河神。”
“見過道主。”
相比于從前,這位河神大人。
現(xiàn)在更通人性了。
王賁和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他知道渭水河神是秦牧所封。
但是神靈。
在他的刻板印象里,都應(yīng)該是高高在上的。
如今卻被秦牧隨手一揮。
如同仆從般喚出。
這如何不讓人震撼。
“有勞河神降臨?!?/p>
“今有大秦功臣王翦,病入膏肓,壽元將盡?!?/p>
“然天地大變,地府淪喪于外道之手,厲鬼頻出,陛下惜才,不愿武城侯在此刻,淪落地府。”
“特命貧道為其延命。”
“只是此事,貧道需河神助一臂之力,不知可否?”
秦牧微笑開口,拱手還禮道。
張伯君皺了皺眉。
他雖然通了一些人性,但是在這種事上,還是有些和石頭一樣。
他第一時間想的。
是秦牧想借他的神性,來為這個凡人續(xù)命。
于是他看了一眼王翦,口氣僵硬道。
“凡人壽數(shù)自有壽終之時。”
“生死本來就是自然之理,此人壽元已盡,便該順應(yīng)天道而逝?!?/p>
“地府如今雖然淪喪?!?/p>
“但有道主出手,來日定然能夠重分乾坤?!?/p>
“此人到時,也能順利重入輪回。”
王賁聽到這句話,心神立刻變得緊張了起來。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秦牧。
秦牧看著流露出抗拒之意的張伯君,他有點(diǎn)想摳腦殼。
他點(diǎn)的還不夠清楚嗎?
地府淪喪!
這密碼的,你是山川河靈成精之神!
到時候厲鬼多了。
你不會以為,厲鬼殺不了神吧?!
秦牧臉色瞬間一板。
冷聲開口道。
“張伯君,可還記得化蛇水災(zāi)?”
“似這等水災(zāi)。”
“若是一日一現(xiàn),甚至是一日五現(xiàn),你能安坐渭水河神之位否?!”
張伯君愣了。
化蛇水災(zāi),還能一日五現(xiàn)?
秦牧看著被他忽悠住了的張伯君,看向王翦開口道。
“此人,乃大秦名將,若能延命,重新為大秦討伐外道妖邪?!?/p>
“昔日化蛇水災(zāi),便不足為懼!”
“你以為那些邪魔外道只對地府權(quán)柄感興趣嗎?!”
“神位!”
“天地有數(shù)!”
“若天下鬼魅橫行,昔日你就不是只是一個治水之難?!?/p>
“而是?!?/p>
“神魂消散!”
聽到這里,張伯君臉色徹底變了。
他沒想到。
這事情居然這么嚴(yán)重!
他立刻低下頭,謙卑的開口道。
“道主,您說,小神要怎么配合?!?/p>
看著瞬間變臉的張伯君。
秦牧想笑,這小河神,還是好忽悠。
隨即他面色緩和道。
“河神安心?!?/p>
“貧道也不是要取走你神職中所凝聚之神性?!?/p>
“只是,想讓河神,凝聚十分之一的渭水靈氣,注入此鼎之中?!?/p>
他話音落下。
張伯君臉色瞬間慘白。
他是渭水之精。
十分之一的渭水靈氣,直接就要讓他重創(chuàng)!
但想到秦牧所說的后果,他還是咬牙開口道。
“謹(jǐn)遵道主之令!”
隨后他看向青銅大鼎,心不甘情不愿的開始凝聚起了渭水靈氣。
而渭河,也開始翻涌!
一縷縷靈機(jī)從渭河之中涌出,而后借著無形之中的因果牽連,瞬間出現(xiàn)在法壇。
水霧漸漸彌漫。
扶蘇和王賁很快就看不清法壇內(nèi)發(fā)生之事了。
秦牧看著凝聚而成的渭水靈機(jī)。
內(nèi)心暗嘆。
這些靈機(jī),只能續(xù)上王翦三年生機(jī)。
但好在,這也夠了。
不久之后,他就會開啟羅天大醮,建立道門祖庭。
介時。
王翦只要有能夠承受神職的健康身軀。
就能徹底完成逆天改命!
當(dāng)靈機(jī)所化之水,將青銅大鼎填補(bǔ)過半后,張伯君臉色蒼白的看向秦牧開口道。
“道主?!?/p>
“小神施法完畢?!?/p>
“可否離開?”
“辛苦河神了?!?/p>
秦牧點(diǎn)點(diǎn)頭。
張伯君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靈機(jī),隨后帶著心痛,消散在了空氣中。
而此刻。
所有的準(zhǔn)備都已妥當(dāng)。
秦牧眼眸肅穆。
一張黃紙飄到他的眼前。
是時候。
畫出那張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