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是如此的神圣浩瀚。
在其照耀下。
黑風(fēng)山涌出的濃郁妖氣。
如同遇到了克星般。
發(fā)出了滋滋聲響。
迅速消散。
滄月城數(shù)萬妖兵妖將看到這一幕。
不由眼眸顫動。
黑風(fēng)山頂。
托妖云屹立虛空的黑熊將發(fā)出了一聲咆哮道。
“來者,何人!”
顏路眼眸平靜地開口道。
“大秦道庭?!?/p>
“太一門護法神?!?/p>
“顏路?!?/p>
大秦道庭。
當(dāng)這個名號響起的剎那。
黑熊將心頭怒火瞬間爆涌。
殿下為道庭天師所殺。
如今。
這所謂道庭還敢派人來他的地盤!
他必殺之!
“你們的天師。”
“殺害了我們最偉大的王!”
“今日?!?/p>
“你還敢踏上我黑風(fēng)山的地界!”
“死來!”
隨著震天動地的咆哮。
黑熊將御風(fēng)而動。
周身妖氣瘋狂暴漲。
凝聚出了一頭恐怖的法相。
其身軀。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瘋狂膨脹。
眨眼間。
便化作了一頭,身高超過三百丈,渾身長滿了漆黑如墨的鋼針狀鬃毛。
一雙眼眸如同兩輪血月的恐怖巨熊。
這。
便是他的原形。
“吼——”
黑熊將咆哮著揮動起如同小山般的熊掌。
裹挾著足以拍碎山巒的恐怖力量。
朝著在他眼中。
渺小得如同螻蟻一般的身影。
猛然拍下!
與此同時。
“殺啊!”
“為妖王大人報仇!”
“撕碎那些人類!”
黑風(fēng)山之內(nèi)。
喊殺聲震天動地。
數(shù)以萬計的妖兵妖將。
如同潮水。
從山林之中瘋狂涌出。
他們一個個面目猙獰。
氣息狂暴。
揮舞著各式各樣的兵器。
朝著張良等人所在的方向。
發(fā)起了沖鋒。
這般萬妖奔騰的可怖景象。
讓曉夢的臉色瞬變。
她轉(zhuǎn)頭。
看著身旁的張良急切道。
“張良!”
“怎么辦?!”
“滄月城的妖軍沒有戰(zhàn)心,根本靠不??!”
“黑風(fēng)山傾巢而出!”
“我們恐怕要大敗而歸!”
“快想辦法撤退?。 ?/p>
曉夢很清楚。
一旦陣線被沖垮。
她死定了。
然而。
面對曉夢的失措驚呼。
張良只是輕輕吐出了兩個字。
“不急?!?/p>
不急?
都什么時候了。
還不急?!
曉夢快要氣瘋了!
就在這時。
那面對著泰山壓頂般熊掌的溫潤身影。
動了。
只見顏路抬起右手。
隨后。
并指如筆。
對著虛空,輕輕一點。
遍天金光。
向著他的指尖匯聚而去。
一個巨大無比。
充滿了無盡威嚴(yán)與浩然正氣的金色禮字。
憑空出現(xiàn)。
這。
便是顏路所修之道。
以禮為核心。
凝聚法力,篆刻道種。
他所爆發(fā)的。
便是這枚道種所演化出的法箓。
這道法箓。
雖不及神通境修士那般。
可以引動天地法則。
形成種種不可思議的異象。
但。
其威力卻恐怖到了不下于尋常第三境修士所爆發(fā)的神通威能。
“鎮(zhèn)?!?/p>
顏路輕吐出一個字。
金色的禮字瞬間光芒萬丈。
迎風(fēng)而漲。
朝著那拍下的巨大熊掌。
以及那如同潮水般涌來的數(shù)萬妖軍。
鎮(zhèn)壓而去。
轟隆——
一聲恐怖巨響炸裂開來。
巨大熊掌在接觸到金色禮字的剎那。
便發(fā)出了令人牙酸的骨裂聲。
咔嚓——
而后。
那條粗壯無比的手臂。
猛然斷折。
黑熊將發(fā)出凄厲的哀嚎。
“嗷嗚——”
那小山一般巨大的身軀。
如同斷線風(fēng)箏般。
被橫擊而出。
直接撞塌了后方的一座山峰。
那妖力匯聚的法相更是直接被破滅。
數(shù)萬正在沖鋒的黑風(fēng)山妖兵。
下場更是凄慘。
金色禮字。
所爆發(fā)出的環(huán)形沖擊波。
如同秋風(fēng)掃落葉一般席卷而過。
沖在最前方的數(shù)千妖兵。
甚至連慘叫聲都沒能發(fā)出一聲。
就被當(dāng)場震碎了妖軀。
化作了漫天的飛灰。
跟在后方的妖兵,如同狂風(fēng)中的麥子。
被吹得東倒西歪。
人仰馬翻。
數(shù)萬妖軍的沖鋒陣型。
頃刻間土崩瓦解。
僅僅只是一擊。
顏路便擊潰了數(shù)萬妖軍。
重創(chuàng)了。
黑熊妖將。
整個戰(zhàn)場。
在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目睹這一幕的妖族。
盡皆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道緩緩收回右手的身影。
眼神中。
浮現(xiàn)出無盡的恐懼與駭然。
太……
太恐怖了!
顏路凌空而立。
周身金光,漸漸收斂。
他那平和的目光掃過下方。
朗聲道。
“爾等若降?!?/p>
“可活?!?/p>
曉夢徹底看傻了。
大腦一片空白。
不是……
這就是修行五境?!
不是!
為什么顏路一下強的她看都看不懂了!
她終于明白。
張良那句不急。
究竟是何等的底氣十足。
同時。
一直含笑不語的張良一步踏出。
轟——
一股與顏路的浩然正氣不同。
卻同樣強大到。
讓天地都為之失色的璀璨光輝。
轟然綻放。
如果說。
顏路的光芒是教化萬民的圣賢之光。
那么。
張良的光芒便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謀略之光。
光芒之中。
仿佛有無數(shù)星辰流轉(zhuǎn)。
有無數(shù)棋子縱橫。
踏天而起的張良與顏路并肩。
兩人。
天空中。
一時間仿佛出現(xiàn)了兩輪旭日。
他的聲音。
也隨之響起。
“大秦道庭?!?/p>
“太一門護法神?!?/p>
“張良?!?/p>
“奉天師令?!?/p>
“前來平叛?!?/p>
“爾等若降?!?/p>
“可活。”
這恐怖的一幕。
直接擊潰了黑風(fēng)山妖軍們的戰(zhàn)斗意志。
又是一個怪物!
這還怎么打?!
這根本……
就不是一個量級的戰(zhàn)斗?。?/p>
開什么玩笑?。?/p>
白澤的眼眸。
此刻。
幾乎要從眼眶里凸出來。
他看著天空中。
那如同兩尊神明般。
散發(fā)著無盡光輝的張良與顏路。
嘴唇都在哆嗦。
這一幕。
幾乎讓他聯(lián)想到了。
那一日。
天師與妖王的兩天之爭……
雖然。
這兩人的力量層次還遠遠比不上當(dāng)日。
但……
他們僅僅只是天師的下屬?。?/p>
如今的大秦。
忽然間變得這么強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澤感覺。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幸好。
當(dāng)初為了保全妖族。
他選擇了臣服。
要是和黑熊將一樣頑抗。
他……
敵不過這二人。
廢墟之中。
那頭被打得法相破滅,身軀重創(chuàng)的魔熊掙扎著。
從崩塌的山體中爬了起來。
他那龐大的熊軀之上。
布滿了猙獰的傷口。
鮮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流淌。
一條手臂更是廢了。
但。
他那雙血紅色的眼眸。
在看向天空中那兩輪旭日之時。
非但沒有絲毫的恐懼與退縮。
反而。
燃燒起了更加暴虐的火焰。
他咆哮道。
“想讓本將像那個軟骨頭的叛徒一樣跪在你們?nèi)祟惖哪_下?!”
“做夢!”
“我黑風(fēng)寧可戰(zhàn)死!”
“也絕不投降!”
他的聲音。
充滿了無盡的悲憤與驕傲。
而后。
他猛地轉(zhuǎn)過頭。
盯住了遠方的白澤。
怒吼道。
“白澤!”
“你這個叛徒!”
“你可還記得,是誰將你我從蒙昧之中點化?!”
“是妖王殿下!”
“是殿下。”
“賜予了我們智慧,傳授了我們功法?!?/p>
“讓我們?!?/p>
“擺脫了那茹毛飲血的野獸之身!”
“殿下于我等有再造之恩!”
“此生。”
“我黑風(fēng)只效忠妖王殿下一人!”
“我和你這個為了茍活,便忘記了王之恩典的叛徒不一樣!”
這番話。
讓白澤面色微白。
內(nèi)心。
升起傳來一陣陣刀割般的劇痛。
是啊。
不一樣。
我們……
不一樣!
我會終身抱著愧疚和族人們的罵名活下去……
痛苦的活下去。
但是你黑風(fēng)。
卻可以用死亡。
來捍衛(wèi)自已對殿下的忠誠。
白澤痛苦的偏過了頭。
若不是為了青州妖族的存續(xù)。
他……
也想光榮的戰(zhàn)死??!
天空上。
張良看著寧死不降的黑熊將。
眼眸沒有任何波動。
對方是忠臣。
但。
不是大秦的忠臣。
那便只有一個下場。
他抬起手。
一道金色的法旨浮現(xiàn)。
平靜聲傳遍戰(zhàn)場。
“奉?!?/p>
“大秦天師,太一門門主,道庭之主法旨?!?/p>
“青州妖將黑風(fēng)?!?/p>
“冥頑不靈,負(fù)隅頑抗,違逆天命?!?/p>
“其罪,無可赦?!?/p>
“其心,無可恕,”
“今?!?/p>
“將此獠,打入冥府,以儆效尤?!?/p>
“欽此?!?/p>
法旨宣讀完畢。
金色的卷軸。
化作漫天的光點消散。
張良和顏路的身影。
同時動了。
轟——
一道仁禮天下的浩然正氣。
一道算盡蒼生的星斗謀略。
兩股璀璨洪流。
傾瀉而下。
黑熊將仰天咆哮。
那猙獰面容中沒有任何悔意!
妖王殿下!
黑風(fēng),來見您了!
在生命中最后的一剎那。
黑熊咆哮于旭日。
而后。
被璀璨的洪流淹沒。
待到光芒散盡。
山岳化為齏粉。
黑熊妖將。
形神俱滅。
連一絲一毫的痕跡。
都未曾。
留在這世間。
全場死寂。
無論是黑風(fēng)山的妖兵,還是滄月城的妖兵。
所有妖都怔怔地。
看著那空無一物的巨坑。
死了。
就這么死了?
雄霸青州割據(jù)一方的黑風(fēng)將軍。
就這么死掉了?!
黑風(fēng)山所有妖軍心頭的戰(zhàn)意如同海嘯般瞬間崩解。
撲通——
不知是誰第一個扔掉了手中的兵器。
跪倒在地。
緊接著。
成千上萬的黑風(fēng)山妖兵,都扔掉了自已的武器。
失魂落魄地跪伏了下來。
他們……
降了。
不過依舊有那么一小撮看著主帥慘死。
心中悲憤。
不愿受降的妖軍。
“弟兄們,跟他們拼了!”
“為將軍報仇!”
“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一部分妖族。
選擇了向張良。
更多的。
則是選擇了亡命飛逃。
然而。
一道云淡風(fēng)輕的聲音回蕩戰(zhàn)場。
“白澤統(tǒng)領(lǐng)?!?/p>
“這些不愿歸降的余孽?!?/p>
“便交給你麾下的勇士們來處理了?!?/p>
“沒有問題吧?”
聞言。
白澤心中一凜。
他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兩輪旭日。
恭敬行禮領(lǐng)命后。
轉(zhuǎn)身。
對著身后那群依舊處在震撼中。
不知所措的滄月城妖軍。
怒喝道。
“還愣著做什么!”
“沒聽到上使大人的命令嗎?!”
“所有不降者,不跪者,逃離者!”
“殺!”
“無!”
“赦!”
這一聲怒吼。
終于將那些失魂落魄的滄月城妖兵。
吼醒了。
他們看著那些。
四散奔逃的黑風(fēng)山同族。
又看了看天空中。
那兩尊如同神明般的身影。
一時間。
爭先恐后的沖了出去。
此前所謂的出工不出力念頭。
在此刻成為了笑話。
強大。
往往是最好的計策。
張良眼眸含笑。
“殺?。 ?/p>
“別讓他們跑了!”
“沖,沖在最前面!”
滄月城妖軍朝著那些逃竄的黑風(fēng)山妖兵。
瘋狂追了上去。
狠辣勁比之前黑風(fēng)山妖軍沖鋒時。
有過之而無不及。
滄月城妖軍出動后。
張良和顏路邊落回了地面。
隨即。
曉夢迫不及待地湊了上來道。
“張良先生……”
“你不是說你們還不是神通么?”
“第二境法篆就能這么強?!”
“莫不是騙我不成?”
一旁的白澤。
也豎起了耳朵。
法箓?
神通?
這是什么?
聞言。
張良和顏路對視一眼。
皆是失笑搖了搖頭。
隨后。
張良含笑道。
“曉夢大師?!?/p>
“你誤會了。”
“我與師兄的法箓之術(shù)之所以威力如此強大?!?/p>
“是因為我與師兄?!?/p>
‘所受領(lǐng)的神職比較特殊。”
“我二人的神職。”
“乃是太一門護法神?!?/p>
“太一門的門主?!?/p>
“是天師大人?!?/p>
“我等?!?/p>
“身為天師大人的護法神?!?/p>
“走修行五境時參照了蓋聶以神職之基為修行大道。”
“是故而?!?/p>
“法箓之術(shù)才強了那么數(shù)分。”
“實際上?!?/p>
“強的并非是在下,而是天師大人敕封的護法神之職?!?/p>
聽完張良的這番解釋。
曉夢眼里閃過一絲后悔。
這神職區(qū)分如此大……
早知道。
她就該試試能不能搏一搏太一門神職了!
道庭可以敕封的太多了。
但是太一門……
那可是能跟天師距離更近??!
白澤心中劇震。
加入道庭,受封神職。
竟然還有這般好處?!
不過。
修行五境又是什么?
就在此時。
張良轉(zhuǎn)過頭。
將目光落在了白澤的身上。
微笑道。
“說起來?!?/p>
“這修行五境之法?!?/p>
“天師大人于紫山之上傳法天下?!?/p>
“但青州山高路遠?!?/p>
“白澤統(tǒng)領(lǐng)又忙于青州事務(wù)?!?/p>
“故而還不知道吧?”
說著。
張良的手中出現(xiàn)了一本精致冊子。
他將其遞給白澤道。
“此乃在下對于修行五境的一些粗淺總結(jié)。”
“其中。”
“也記載了一些凝聚道種的心得?!?/p>
“今日便贈與統(tǒng)領(lǐng)了。”
“希望能對統(tǒng)領(lǐng)?!?/p>
“以及整個青州妖族的修行有所裨益。”
白澤怔怔看著手中那本冊子。
只感覺。
心臟給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與張良不過初見。
對方竟然愿意將如此珍貴的修行心得。
送給自已?!
看來天師是真的對妖族沒有偏見!
念頭轉(zhuǎn)瞬。
白澤雙手顫抖著接過了那本冊子。
恭聲道。
“多謝上使!”
“上使大恩?!?/p>
“白澤?!?/p>
“永世不忘!”
這一刻。
他心中對道庭所抱有的怨懟與隔閡。
煙消云散。
曉夢眼中閃過了一絲奇怪。
張良有這么大方?
她覺得。
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張良看著白澤那感激涕零的模樣。
心中輕嘆。
這修行五境。
前三境。
是人人可修。
但。
第四境卻獨為道庭所有。
若不入道庭。
便只能以第三境神通。
去強行證那天地大果位。
世上有幾多英才?
可以這么做?
難道人人都是那妖王蘇宸?
這條路何其之難?
億萬生靈。
能成者有幾人?
絕大多數(shù)人能選的。
只有一條路。
名錄封神榜。
成為大秦道庭的正統(tǒng)仙神。
去證人道果位。
天師大人這一手傳法天下。
是用一種所有人都無法拒絕的陽謀。
將這天下。
所有心向大道的強者。
都綁在了大秦的戰(zhàn)車之上。
畢竟。
天地大果位想要得證。
不止要備上儀軌。
更要人和。
那問題來了。
人道由誰執(zhí)掌呢?
天師。
當(dāng)真是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