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聲回蕩在河床上。
秦牧看著氣息衰敗的張伯君。
心中微嘆。
小河神還是忠義。
自已都被打成這個樣子了。
還隔這自責呢。
換道爺被打成這鳥樣活下來。
那不得見人就夸耀一下戰(zhàn)功?。?/p>
念頭微動。
他伸手虛扶。
柔和又不容抗拒的力量將張伯君托起來開口道。
“伯君?!?/p>
“此非你之罪?!?/p>
“那魔神殿殿主重淵手段詭異。”
“實力不凡?!?/p>
“你能在他手下保住性命已是萬幸?!?/p>
“無需自責?!?/p>
溫和聲落下。
張伯君嘴唇翁動。
想說些什么又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他只覺得。
自已真的沒用?。?/p>
天師如此待他。
他卻沒能做到最基本的職責。
鎮(zhèn)守渭水一方!
秦牧感覺頭皮發(fā)麻。
他有點不擅長哄小孩!
隨即。
他看著光華黯淡。
布滿了裂痕的渭水神府開口道。
“伯君?!?/p>
“當日那重淵跨越渭水與你一戰(zhàn)?!?/p>
“他為何沒動這神府?”
聞言。
張伯君搖了搖頭。
回稟道。
“回稟天師?!?/p>
“當日那重淵妖人僅一擊便重創(chuàng)了小神?!?/p>
“小神拼死逃生?!?/p>
“前往咸陽向陛下稟報之后便昏迷不醒?!?/p>
“待小神醒來?!?/p>
“再回到神府時?!?/p>
“并未看到有任何人闖入的跡象?!?/p>
話音落下。
秦牧眼眸微動。
他來渭水。
就是想看看這重淵動沒動渭水。
可這廝……
居然沒闖?
這重淵倒是運氣好啊。
若是當日這小崽子不知天高地厚。
想強闖渭水神府。
那迎接那重淵法身的就將是被他鎮(zhèn)入渭水神府的封神榜。
封神榜一現(xiàn)身。
會本能的引動大秦國運與人道氣運泯滅任何膽敢踏入神府的妖邪。
可。
這重淵卻忍住了好奇心。
沒有窺探神府……
秦牧不由思索起來了嬴政跟他所說的近日之事。
這魔神殿出現(xiàn)以來。
每一件事都仿佛掐準了大秦虛弱的節(jié)點。
簡直就像是時來天地皆同力的感覺。
要說如果是對方情報做的好吧。
那也不可能??!
政哥已經(jīng)嚴查過內(nèi)鬼。
根本沒有。
而在沒有情報碾壓的前提下。
對方就像是純粹的運氣好。
秦牧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無垠天穹。
總不會……
希望不要是他多想。
念頭微轉(zhuǎn)。
他收回思緒。
拍了拍張伯君的肩膀道。
“伯君?!?/p>
“辛苦你了?!?/p>
“帶貧道進神府看看吧。”
張伯君臉上流露出幾分激動。
他一點都不辛苦!
“喏!”
張伯君俯身行禮。
隨后。
轉(zhuǎn)身帶著秦牧和玉藻前步入神府中。
走入神府。
秦牧眼眸看向周遭。
這重淵……
還當真是沒有進來過啊。
不是!
到底是克制了好奇心還是知道哥們留了一手?
異位相處。
秦牧覺得自已是頂不住的。
包進來看看的。
念頭微轉(zhuǎn)。
他抬手一招。
嗡——
一道金光閃過。
封神榜破空而來落入他掌中。
秦牧直接翻開封神榜。
只見。
很多原本閃爍著淡淡金芒的名字已經(jīng)黯淡了下去。
王翦父子。
逍遙子。
以及一大批的蕩魔天兵。
每一個黯淡的名字都代表著一名大秦忠魂。
看著這些名字。
秦牧眼神微微轉(zhuǎn)動。
他沉吟片刻。
最終還是選擇暫時不復生王老將軍他們。
如今。
大秦動蕩,國運不穩(wěn)。
復生道庭諸神。
需要消耗大秦的國運。
而那個重淵……
太詭異了。
國運于此時不能輕動。
他必須備下。
以防不測。
萬一真是如他所想的。
這重淵是針對道爺他的殺身應劫者。
這些省下來的國運就能幫到大忙。
至于那些只需要天材地寶。
便可重塑神軀的蕩魔天兵……
是時候爆整個金幣了!
念頭轉(zhuǎn)動。
秦牧緩緩合上封神榜沉聲道。
“伯君。”
“接下來?!?/p>
“貧道有一件很沉重的任務要交給你。”
聞言。
張伯君神情一肅。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今日。
就算是天師要他去死。
他也心甘情愿!
張伯君躬身行禮道。
“天師但說無妨?!?/p>
“小神!”
“必以命相托!”
聞言。
秦牧嘴角微抽。
不是哥們。
辦個事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
你才多大啊。
都沒一周歲。
道爺一周歲的時候還在被人哄著叫爸爸呢。
小伯君你可真是忠義。
念頭微轉(zhuǎn)。
他淡淡開口道。
“從今日起。”
“渭水神府的歸魂池全力運轉(zhuǎn)!”
“我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p>
“讓所有戰(zhàn)死的蕩魔天兵復生?!?/p>
“同時!”
“你聯(lián)絡章邯?!?/p>
“讓他協(xié)調(diào)大秦所有常備軍。”
“分批次抵達渭水神府?!?/p>
“讓陛下和咸陽留守的道庭諸神?!?/p>
“將這些大秦銳士。”
“全部煉制成渭水天兵。”
“煉制所需的一切天材地寶?!?/p>
“人力物力?!?/p>
“你讓章邯找陛下就行。”
話音落下。
張伯君眼中流露出激動。
將大秦所有的常備軍煉成天兵?!
天師大人這是要跟魔神殿決一死戰(zhàn)了嗎?!
不過。
他隨后眼眸里就流露出遲疑道。
“天師大人?!?/p>
“蕩魔天兵小神會煉?!?/p>
“但是……”
“渭水天兵是什么?”
看著張伯君疑惑的神情。
秦牧微微一笑。
他直接抬手一劃。
虛空涌現(xiàn)金光。
一張金紙浮現(xiàn)落向張伯君。
張伯君恭敬接住。
他粗略的看了一番后。
先是微微一愣。
而后就是狂喜!
這渭水天兵雖然不及蕩魔天兵那般強。
畢竟。
蕩魔天兵是用道庭諸神自已的力量煉制而出的。
但。
這渭水天兵。
卻并不依賴道庭諸神的力量。
而是以渭水神府的水靈之氣來煉制。
天師雖說讓留守咸陽的道庭諸神過來幫忙。
可那只是讓李斯等人過來幫他加速煉制速度而已。
這種批量化的渭水天兵。
雖然沒有蕩魔天兵強。
可。
同樣擁有復生之能!
甚至。
隨著他張伯君越來越強。
渭水天兵的復生速度會越來越快。
消耗會越來越小。
畢竟。
這些天兵基本上是以渭水的水靈之氣所煉。
那些天材地寶。
不過是起到輔助的作用。
玉藻前聽到兩人的對話她都呆住了。
不是。
天師怎么張口就是要煉制百萬天兵?
這……
就是大秦的底蘊嗎?
秦牧眼眸閃過一絲寒意。
那重淵不是有能速成神通境的招么。
那道爺他。
就玩一把暴兵流!
反正國庫里那么多天材地寶放著也是浪費。
道爺索性就玩把大的。
這種速成的神通境。
道爺他是不信很能打的。
而且。
就算不是速成的神通境。
法力也是有限的。
百萬天兵齊出。
道爺嚇都嚇死你們這幫樂色!
到時候。
看誰還敢玩閃擊咸陽的把戲。
而且。
大秦也并非沒有高手。
像是蓋聶和衛(wèi)莊還有張良以及顏路這些人。
哪個不是神通境?
雖然。
是被人偷襲以后才破境。
但你就說破沒破吧。
還有那些知恥而后勇。
在這次國難中發(fā)奮圖強的道庭諸神們。
比如李斯。
他剛剛在麒麟殿的時候瞥了一眼。
那老小子都快要把法家之說結(jié)合神通。
走出自已的路了。
而這樣路數(shù)成就的神通境。
怎么會弱呢?
這些天。
大秦之所以被打得如此狼狽。
不過是被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而已。
現(xiàn)在……
他秦牧回來了。
血債。
就要用血還!
“小神!”
“必不負天師所托!”
張伯君重重叩首。
聲音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顫抖。
秦牧點了點頭。
隨后。
他寬慰了一下張伯君后便帶著玉藻前離開了渭水神府。
金光破空。
秦牧帶著玉藻前前往熒陽郡。
一個多時辰后。
金光出現(xiàn)在熒陽郡。
秦牧和玉藻前的身影顯現(xiàn)而出。
隨后。
秦牧嘴角就抽抽了。
只見恢宏磅礴的金色流光在半空中徘徊呼嘯。
蓋聶躺在流光之中。
如同嬰兒般酣睡。
這些金色流光更是形成了一道屏障。
非果位強者不可破。
玉藻前看著這番景象。
眼眸流露出一絲疑惑道。
“咦?”
“蓋聶大人看起來……”
“不像是單純的昏迷不醒?。俊?/p>
秦牧沒有做聲。
因為。
他有些羨慕了。
何止不是昏迷不醒……
這簡直就是洪福齊天!
蓋聶現(xiàn)在這樣。
是因為大量的人道氣運侵入了他身軀。
加之。
此前蓋聶應該是大戰(zhàn)了一場。
所以這才酣睡。
但。
這種酣睡。
可不是一般的睡覺。
人道氣運流轉(zhuǎn)不停下。
蓋聶說是在睡覺。
實則。
一身修為正在快速進步。
等到這小子醒來之際。
想必。
道庭之內(nèi)。
或者說。
整個天下。
除了果位強者之外。
就沒有這小子打不過的了。
秦牧有些羨慕了。
當初哥們沒成果位的時候怎么沒能睡一覺就變強。
不過。
秦牧沒有去打擾蓋聶。
這種頓悟式的機緣。
可遇而不可求。
他只是屈指一彈。
一道由法力凝聚而成的符箓貼在了那層金色的光幕上。
符箓中只有一句話。
醒后速回咸陽。
之所以只留這么一條簡單的信息。
主要是因為。
秦牧也不知道自已接下來這兩天。
會殺多少妖魔。
畢竟。
他離開咸陽的目的。
便是針對魔神殿的那些天魔實施對等報復。
雖然。
果位打神通有點以大欺小……
但是嘛……
咳咳。
道爺覺得很好!
道爺最擅越階而戰(zhàn)!
而既然是實施對等報復。
那提前布置任務。
萬一。
他殺得夠快。
蓋聶醒來的時候去到地方發(fā)現(xiàn)沒妖魔了。
那不是浪費時間。
還不如。
直接讓蓋聶醒來后直接回咸陽聽候調(diào)遣。
念頭微轉(zhuǎn)。
秦牧看向了青州方向。
他決定。
第一站先去干掉膽敢公然圍困州郡的天魔。
而且……
順便把玉藻前留在青州。
他不由的偷瞄了一眼玉藻前。
昔日。
青州那里可是誕生過一頭喚他為君父。
差點改變?nèi)搜畬俚摹?/p>
九尾狐啊。
也不知道蘇宸現(xiàn)在怎么樣。
陰世冥府讓他投胎不。
秦牧深吸一口氣。
隨后。
他卷起金光。
直接帶著玉藻前奔向青州。
與此同時。
陰世。
一座由無數(shù)骸骨堆砌而成的骸骨山上。
突兀地聳立著一座新修的宮殿。
宮殿宛如由一整塊無瑕白玉雕琢而成。
若非周遭徘徊著無數(shù)厲鬼。
倒也算的上華麗。
宮殿內(nèi)。
身穿漆黑帝袍。
頭戴十二旒冕冠。
面容俊美妖異的東皇太一高坐于王座之上。
他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大殿階下。
那里。
站立著一道身影。
那身影。
雖然只是半透明的陰魂之體。
卻挺拔如松。
身上散發(fā)著一股與生俱來。
即便是死亡也無法磨滅的王者之氣。
他的面容俊美無儔。
帶著對世間萬物都不甚在意的疏離。
正是昔日的青丘妖王。
九尾天狐。
蘇宸!
東皇太一看著這位他費了大力氣才找到的角色。
緩緩開口道。
“蘇宸。”
“昔日若無那秦牧橫加阻撓?!?/p>
“以你的天資與氣運?!?/p>
“必能逆轉(zhuǎn)人妖之別?!?/p>
“成就那至高無上的天地大果位?!?/p>
“你這等天資?!?/p>
“若是就此走入輪回?!?/p>
“豈非太過可惜?”
“不若與本座聯(lián)手如何?”
“本座助你在這陰世冥府中證就冥府果位!”
“而你則助本座。”
“也為你自已報那昔日之仇。”
“你我二人聯(lián)手。”
“一同……”
“戮殺那大秦天師。”
“秦牧!”
話音落下。
東皇太一相信。
冥府果位加上報仇的這個條件。
蘇宸絕對無法拒絕。
階下。
蘇宸抬了抬眸。
聲音清冷的開口道。
“這。”
“就是你動用果位之力?!?/p>
“強行干預輪回?!?/p>
“將本王從轉(zhuǎn)生之路上截留下來的原因?”
“東皇太一?!?/p>
“你……”
“實在是太沒有氣魄了。”
“身為王者?!?/p>
“你連獨自面對對手的膽量都沒有嗎?”
“還需要拉攏一個已經(jīng)敗亡的?!?/p>
“孤魂野鬼。”
話音未落。
東皇太一的臉上浮現(xiàn)出怒意。
恐怖的威壓席卷而出。
整個白玉宮殿都在這股威壓之下。
劇烈地顫抖起來。
殿外。
那無數(shù)盤旋的厲鬼發(fā)出驚恐的嘶鳴。
四散奔逃。
骸骨山之上。
風云驟變,陰氣狂涌!
“蘇宸!”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本座看得起你?!?/p>
“是你的榮幸!”
“莫要以為?!?/p>
“你還是青丘妖王。”
“現(xiàn)在的你。”
“在本座眼中?!?/p>
“不過是一只可以隨手捏死的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