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話里帶著極重的責備。
帝王的怒火如通實質(zhì)般噴涌而出。
周遭的氛圍瞬間冷冽如霜寒。
章邯眼眸閃過一絲錯愕。
陛下這是怎么了。
為一個韓信質(zhì)疑天師?
神通境的戰(zhàn)力如今雖然很重要。
可。
當了天師的捧劍童子。
這韓信又不是不能外出征伐了。
怪哉……
一旁的韓信聽到嬴政的責備后。
他心中咯噔一下。
陛下不記意。
他好不容易才抱上的天師大腿。
難道就要這么沒了嗎?
韓信一下急了。
他立刻半跪在地。
急切開口道。
“陛下息怒!”
“此事?!?/p>
“非天師之過!”
“是信自已愿意的!”
“能為天師捧劍?!?/p>
“信?!?/p>
“三生有幸!”
韓信語無倫次的樣子讓嬴政眼眸微動。
他不著痕跡的看了秦牧一眼。
秦牧微微點頭。
一旁垂手而立的章邯觀察到這一幕后。
若有所思。
感情……
天師和陛下……
這韓信倒是好福緣。
居然通時被陛下和天師矚目。
這時。
秦牧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陛下息怒?!?/p>
“且聽貧道一言?!?/p>
“正因為?!?/p>
“韓信他乃帝國天驕?!?/p>
“潛力非凡?!?/p>
“故而?!?/p>
“貧道才要破格將他收為捧劍童子?!?/p>
“為的?!?/p>
“正是讓他能為帝國出更大的力?!?/p>
隨后。
秦牧便將韓信所修神通歷劫波的特性。
簡明扼要地對嬴政說了一遍。
聽完歷劫波吸納劫氣的特性后。
嬴政這會卻是真的皺眉了。
他沉聲道。
“天師?!?/p>
“咸陽為劫氣籠罩?!?/p>
“朕?!?/p>
“怎么不知道。”
聞言。
秦牧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這劫氣吧……
他也是聽了韓信所說。
才驚覺的。
此前。
他一直感覺咸陽上空有些奇怪的東西籠罩著。
不過。
這玩意。
他之前也沒接觸過。
而且。
他剛回來。
就懶得去刨根究底。
反正。
這玩意他當時感知了一下。
也沒什么特別之處。
至少。
短時間內(nèi)對帝國沒什么影響。
所以他才沒有去管。
而是先去準備吃烤全羊了。
當然。
現(xiàn)在當著政哥的面。
道爺他自然是不能這么說的。
是故而。
秦牧壓了壓嗓音。
聲音變得沉重而悠揚道。
“陛下?!?/p>
“天地生變后?!?/p>
“不僅靈氣勃發(fā),更兼有各類劫氣,煞氣誕生?!?/p>
“這些事物。”
“大多很難撼動帝國。”
“所以?!?/p>
“貧道認為?!?/p>
“當讓眾生徐徐接觸了解?!?/p>
“方才是正道。”
“也正因此。”
“方才有韓小友的驚人出世。”
“若是貧道去分門別類各類劫氣和煞氣?!?/p>
“這豈不是斷了天驕之路?!?/p>
嬴政看著秦牧的詭辯。
眼里閃過一絲無奈。
天師。
這勞什子劫氣。
半個月前還沒有。
擺明了就是天意進化后誕生的東西。
你又懶得在忙完了之后去調(diào)查。
分明是等著有緣人搞出來。
現(xiàn)在。
擱這瞎扯。
還KFC韓信。
要不是你是天師。
朕……
算了算了。
誰讓你是天師呢。
朕也只好從了你了。
嬴政眼眸浮現(xiàn)出幾分震驚。
而后。
感慨道。
“不愧是天師?!?/p>
“深謀遠慮?!?/p>
“朕?!?/p>
“深感佩服。”
話音落下。
秦牧一陣汗顏。
他知道政哥是在幫他圓話。
回頭。
他回頭一定不偷懶了!
念頭微轉(zhuǎn)。
他微笑開口道。
“陛下謬贊了?!?/p>
“正是因為韓小友出世。”
“貧道這才料定。”
“這劫氣與煞氣也即將不再蟄伏。”
“陛下可還記得?!?/p>
“多年前。”
“秦與趙之間的長平之戰(zhàn)?”
長平!
聽到這兩個字。
嬴政瞳孔猛然一動。
章邯的臉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長平古戰(zhàn)場。
昔日。
武安君白起于此地坑殺趙國降卒四十余萬。
那幾十萬人的怨氣要是再與戰(zhàn)場遺留的煞氣交織……
那怕不是要誕生絕世兇魔?
嬴政想的更多。
天意。
會放過這么好的棋子嗎?
他瞬間看向了秦牧。
眼神一片肅然。
再也沒有了此前的游刃有余。
秦牧微微一笑。
看來。
政哥也想到了。
道爺收韓信為捧劍童子。
可不只是為了演戲。
更是。
想到了天意??!
既然韓信都已經(jīng)能讓到納劫氣于L。
那么。
長平古戰(zhàn)場。
這個自古以來坑殺者最大的地方呢?
秦牧緩緩開口道。
“看來?!?/p>
“陛下也想到了?!?/p>
“昔日的長平古戰(zhàn)場上枉死者眾多。”
“從前?!?/p>
“天地未變?!?/p>
“那里最多也就嚇唬嚇唬膽子小的人?!?/p>
“可如今?!?/p>
“天地大變,靈機勃發(fā)?!?/p>
“那里的怨煞之氣?!?/p>
“將會多么恐怖?”
“若是放任不管?!?/p>
“此地必將孕育出危害人道的大恐怖。”
“貧道正是想到了此處?!?/p>
“這才特意收韓信為貧道的捧劍童子?!?/p>
“他的神通?!?/p>
“能吞噬怨煞之氣為已用。”
“貧道再賜他天師劍?!?/p>
“如此一來?!?/p>
“他便能代帝國巡狩天下?!?/p>
“平定諸如長平之類?!?/p>
“有可能化為大恐怖禁地的區(qū)域。”
“而這?!?/p>
“既能讓他為帝國立下不世之奇功?!?/p>
“以全其封神之愿?!?/p>
“又能讓我大秦免遭一場未來可能發(fā)生的浩劫!”
“陛下?!?/p>
“您說這難道不是人盡其才?!?/p>
“物盡其用嗎?”
話音落下。
嬴政眼眸浮現(xiàn)出明悟。
看來。
他此前是有些想差了。
天師怎么會是偷懶去了。
果然。
天師一直都在無人處。
默默耕耘!
一時間。
嬴政心生對秦牧的欽佩。
他本以為。
韓信的出現(xiàn)是一個巨大破綻。
沒成想。
這個破綻。
卻是天師早就預留好的一步棋。
甚至。
這一步棋下出。
還能更多的反制天意。
防患于未然。
長平。
那個被帝國早就遺忘了的地方。
天師竟然早就想到了。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韓信。
此子能夠吞噬怨煞之氣的神通恰好應(yīng)對怨煞之氣。
天師將此子收為捧劍童子。
名為私用,實為公器。
不僅可以隨時親自指點。
提升他的實力。
又有名份賜予此子天師劍。
他甚至都懷疑。
天師是不是早早就布下了韓信這一步棋。
只待今日顯出。
畢竟。
在嬴政看來。
秦牧這一手如今是一石三鳥。
防天意,騙天意,穩(wěn)棋局。
一個名份。
就讓韓信達到了三重作用。
而且還是羚羊掛角。
無跡可尋。
這實在是高!
嬴政看著眼前這位神情淡然。
仿佛只是讓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青袍道人。
心中。
涌起了感慨與欽佩。
有天師在。
何愁大事不成!
一旁章邯看向秦牧的眼神。
流露著欽佩。
天師這才是真正的高瞻遠矚。
深謀遠慮??!
他只看到了韓信破境。
為帝國多了一員猛將而欣喜。
卻沒成想。
天師卻早在韓信出世前就料到了天地變化。
此時。
順勢而為。
就為帝國解決了未來的天大麻煩。
這份智計。
當真是神鬼莫測!
就在這時。
嬴政看向韓信。
沉聲道。
“韓信?!?/p>
“你也聽完了天師方才所說?!?/p>
“長平之事干系重大。”
“其兇險程度?!?/p>
“遠非尋常妖魔可比?!?/p>
“若你按天師的想法前去長平。”
“或。”
“九死一生?!?/p>
“朕問你。”
“你?!?/p>
“可愿為大秦?!?/p>
“為人道。”
“承此重任?”
話音未落。
韓信便已經(jīng)抬起頭。
那張清癯的臉上。
寫記了激動。
他怎么可能不愿意?!
這簡直是他讓夢都不敢想象的天大好事!
他原本以為。
自已今日能夠得到天師的青睞。
被收為捧劍童子。
已經(jīng)是天大的福緣了。
萬萬沒有想到。
在這之后。
等待他的竟然是如此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任!
陛下和天師竟然將平定長平這件事。
交到他的手上!
這哪里是什么兇險和危機。
這是潑天的功勞!
他韓信。
蟄伏半生,苦修至今。
為的。
不就是這一刻嗎?!
怕死。
他就不修行了!
他只怕。
沒有出頭之機??!
“臣!”
“愿意!”
韓信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嘶啞。
“臣?!?/p>
“愿為陛下,為天師。”
“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臣。”
“必將長平戰(zhàn)場的怨煞之氣度化干凈。”
“若不功成?!?/p>
“臣?!?/p>
“提頭來見!”
看著韓信激動的模樣。
嬴政緩緩開口道。
“好?!?/p>
“你既然有此決心。”
“愿為帝國擔當此等大任?!?/p>
“照道理來說?!?/p>
“朕當讓天師為你敕封一門顯赫的神職?!?/p>
聽到神職二字。
韓信的心再次火熱了起來。
“不過……”
嬴政話鋒一轉(zhuǎn)。
“道庭鐵律。”
“無功者不可封神?!?/p>
“你今日雖破境神通。”
“但?!?/p>
“于帝國而言?!?/p>
“終究是寸功未立?!?/p>
“若是朕為你破了此例?!?/p>
“恐難以服眾。”
“亦會動搖道庭法理之根基?!?/p>
聞言。
韓信心中浮現(xiàn)一絲失望。
果然不行么……
不過他連忙開口道。
“陛下圣明?!?/p>
“臣。”
“不敢讓陛下與天師為難!”
“功績。”
“臣自會去取。”
嬴政點了點頭道。
“嗯?!?/p>
“你能有此覺悟甚好。”
隨即。
他沉吟了一會道。
“不過。”
“你此去長平乃是為大秦掃平隱患。”
“其功。”
“在千秋,在社稷?!?/p>
“雖功績未成?!?/p>
“但此份重任亦當有其名!”
“爾且聽封。”
聞言。
韓信精神一振。
沒撈到神職但是有官職了嗎?!
他立刻俯身叩首道。
“臣在!”
嬴政的聲音變得莊嚴而肅穆。
“朕今日?!?/p>
“不授爾神職,只封爾官位!”
“爾且挺好?!?/p>
“朕封你為……”
“大秦?!?/p>
“右討魔校尉!”
“軼比千石?!?/p>
“準許你自行招募屬下三百?!?/p>
“修為不限。”
“一切用度皆由國庫撥付!”
話音落下。
韓信整個人都懵了。
右討魔校尉?
軼比千石?!
他被封成了軼比千石的高官!
還手握三百編制?!
要知道。
在大秦的官僚L系中。
千石級別的官員已經(jīng)足以擔任一郡郡尉。
手握一地兵權(quán)。
是真正意義上的封疆大吏。
但。
縱然是如此的封疆大吏。
手上也沒有私兵可以調(diào)用。
每次調(diào)兵超過五十人。
都得上報。
然后得到批復后才能拿到虎符調(diào)兵。
而他。
擁有了三百個由國庫承擔開銷的私兵名額。
而且。
陛下這意思似乎是這三百人……
完全可以都用修行者!
三百修行者組成的隊伍。
這意味著什么?
帝國獨一份啊!
雖然。
這個右討魔校尉的官職。
聽起來像是一個臨時設(shè)立的武官職位。
但。
這貴不可言的待遇卻是實打?qū)嵉模?/p>
這是何等的恩寵!
一步登天了!
幸福。
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
韓信激動得渾身顫抖。
他俯首叩地。
語氣顫抖的開口道。
“臣……臣韓信……”
“謝……謝陛下,浩蕩天恩!”
話音落下。
嬴政露出了一絲笑意道。
“起來吧。”
聞言。
韓信恭敬起身退到了一旁。
眼中。
依舊殘留狂喜。
隨后。
秦牧笑著上前說了兩句場面話后便讓韓信先行返回天師府。
韓信恭敬告退。
捧著天師劍離開了章臺殿。
待韓信走后。
秦牧眼眸微動的開口道。
“陛下?!?/p>
“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長公子共進晚膳了吧?”
“貧道覺得。”
“陛下也該和長公子吃吃飯?!?/p>
“聊聊家常了?!?/p>
聞言。
嬴政頓時了然。
這是為了安扶蘇的心。
雖然。
他不知道秦牧和扶蘇說了些什么。
可。
韓信這般威勢無雙的突破。
想必已經(jīng)對秦牧的安排造成了影響。
不過。
天師又不便明言。
念頭微轉(zhuǎn)。
嬴政點了點頭。
沉聲道。
“天師所言有理。”
“朕。”
“確實很久沒有和扶蘇共進晚膳了?!?/p>
“朕稍后便傳旨?!?/p>
“讓那逆子入宮來?!?/p>
聞言。
秦牧面露微笑。
他可太喜歡和政哥聊天了。
說兩句話。
政哥就猜出了他的意思。
念頭微轉(zhuǎn)。
他道。
“陛下?!?/p>
“國事雖然繁重。”
“可?!?/p>
“長公子也是國本。”
“不可不查啊?!?/p>
嬴政微笑道。
“有勞天師掛心了?!?/p>
話音落下。
秦牧行了一禮。
隨即。
告退離開。
化作一道金虹返回了天師府。
不過。
當他落到書房門口時。
卻看到了有些為難的韓信。
只見。
蒙恬正拉著剛剛才初次抵達天師府的韓信聊天。
那雙虎目之中。
充記了躍躍欲試的熊熊戰(zhàn)意。
“韓信兄弟!”
“你那神通歷劫波當真氣勢非凡?!?/p>
“我看你剛剛突破?!?/p>
“還不熟悉神通境的戰(zhàn)斗方式?!?/p>
“不如?!?/p>
“你我二人尋個地方?!?/p>
“切磋切磋?”
“也好讓你盡快熟悉一下神通境的力量!”
韓信面露難色。
其實。
他也想動手試試。
畢竟剛剛突破。
正是最想對自已力量檢驗一番的時侯。
只不過。
他如今的身份。
是天師的捧劍童子。
某種程度上。
代表著天師的臉面。
天師沒有點頭。
他哪里敢私自答應(yīng)與帝國的大將交手?
正好。
秦牧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門口。
韓信立刻向秦牧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秦牧內(nèi)心微動。
正好。
他也想親眼看看。
韓信這位兵仙突破之后。
究竟有幾分斤兩。
主要是。
他想看看。
韓信模仿復制出來的天師劍到底有多少威能。
要知道。
他自已的這柄天師劍。
自從他證就果位之后就沒多大用處了。
其本身的攻伐之力。
已經(jīng)跟不上他如今的境界。
他此前與東皇太一交手之際。
都是用果位大權(quán)加持在天師劍上增幅威能。
實際上。
有沒有天師劍都一樣。
他倒是想看看。
倒映出他天師劍的歷劫波。
威能幾何。
隨即。
秦牧臉上露出笑容。
走上前開口道。
“既然?!?/p>
“蒙將軍有此興致?!?/p>
“你不妨陪他練上一練?!?/p>
“就當是適應(yīng)一下神通境的戰(zhàn)斗方式?!?/p>
聞言。
韓信頓時精神了。
他轉(zhuǎn)過頭。
對著蒙恬拱手道。
“既如此?!?/p>
“那便請蒙將軍不吝賜教了?!?/p>
“好!”
蒙恬大笑一聲。
片刻后。
三道流光沖天而起。
向著咸陽城郊外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