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在天穹上飛馳。
秦牧于流光中展開浩瀚神識。
搜索著李信的蹤跡。
通時。
他的內(nèi)心正在吐槽。
本來給李信那小子準(zhǔn)備好了正九品神職。
現(xiàn)在。
道爺又多寫了一封。
真是事多!
都怪牢蒙這廝。
你說你一個鐵血上將軍。
怎么就那么忠義?
特么。
死犟死犟的。
擱這學(xué)關(guān)二爺呢。
忠孝仁義。
差點(diǎn)把道爺?shù)闹\算都給破了。
牢蒙!
你小子最好給追狼魔辛圖追久點(diǎn)。
不然。
回頭看道爺怎么收拾你!
念頭翻滾間。
秦牧的神識鎖定了一道正策馬疾馳的孤獨(dú)身影。
找到了!
金光猛地一拐。
直墜而去。
官道上。
黃土飛揚(yáng)。
李信正縱馬疾馳。
就在此時。
他眼角余光瞥見天際一道金光急速墜落。
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他猛地一勒韁繩。
胯下神駿的戰(zhàn)馬人立而起。
發(fā)出一聲高亢的嘶鳴。
金光不偏不倚。
正好落在他前方十丈之處。
轟——
光芒炸開。
瞬間化作一道半透明的金色結(jié)界。
籠罩方圓數(shù)百米。
李信眼眸一跳。
來者不善!
他如大鵬展翅般沖天而起。
磅礴的法箓境氣息自他L內(nèi)轟然爆發(fā)。
周身浮現(xiàn)出神光。
立于半空。
手按腰間佩劍。
聲如洪鐘道。
“何人膽敢攔本駕去路!”
話音未落。
金光已然收斂。
身著玄青色道袍的秦牧顯現(xiàn)而出。
看清來人的瞬間。
李信臉上流露出震驚。
他立刻從半空落下。
單膝跪地。
聲音中充記了惶恐道。
“末將?!?/p>
“參見天師!”
“末將有眼不識泰山?!?/p>
“請?zhí)鞄熕∽铮 ?/p>
秦牧隨意地擺了擺手。
他懶得計較這事。
隨后。
他從懷中掏出兩卷閃爍著淡淡金光的敕命文書。
拋了過去。
待李牧接住后。
他沉聲道。
“這里有兩封文書?!?/p>
“其中一封?!?/p>
“待那草原之神騰格里受降后。”
“你當(dāng)眾打開?!?/p>
“敕封于她?!?/p>
“另一封?!?/p>
“待蒙恬離開草原后。”
“你自行打開受領(lǐng)?!?/p>
聞言。
李信心中一喜。
蒙恬竟然也進(jìn)軍草原了嗎?
他連忙開口道。
“此番進(jìn)軍草原?!?/p>
“有神通境的蒙將軍相助?!?/p>
“末將定能將整個草原?!?/p>
“完整地為天師奉上?!?/p>
聽到這話。
秦牧的嘴角不由得一抽。
牢蒙不止去了。
看那架勢。
連草原的長生天都要被他拿下了。
還用得著你來幫忙?
奉上草原……
要不是天意擱腦袋上。
貧道早搞定了!
該死的天意。
現(xiàn)在道爺見人說話但凡有點(diǎn)超出布置。
就得先開結(jié)界隔絕天機(jī)。
這些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
秦牧面色平靜道
“草原之事?!?/p>
“非你想象中那么容易?!?/p>
“你此去?!?/p>
“當(dāng)先在草原尋一部族。”
“此部族需桀驁不馴。”
“對我大秦有敵意。”
“而后?!?/p>
“尋其錯處?!?/p>
“捉其蠻夷無禮之舉?!?/p>
“以我天朝上國之名尋大義之道?!?/p>
“等天將降草原之后?!?/p>
“發(fā)雷霆之擊?!?/p>
“屠其部。”
“如此?!?/p>
“方能受草原諸部之降。”
“明白嗎?”
李信瞬間就領(lǐng)悟了秦牧話中的深意。
天師這是要師出有名。
可……
這未免太麻煩了。
有蒙將軍在。
還有陛下密詔允諾中的天兵。
草原人能擋得?。?/p>
效仿武安君舊事屠光他們不就完了?
念頭轉(zhuǎn)瞬。
李信眼眸浮現(xiàn)出疑惑道。
“這……”
他話未說出就被秦牧拂袖打斷。
“你無需多想?!?/p>
“蒙將軍。”
“自有要事?!?/p>
“草原諸部須全部受降?!?/p>
“不可盡戮!”
話音落下。
李信雖然不解。
但。
仍舊恭聲道。
“喏!”
“請?zhí)鞄煼判??!?/p>
“末將必依言而行?!?/p>
秦牧點(diǎn)了點(diǎn)頭。
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李信也是個殺神。
幾句話就萌發(fā)出那么大的殺意。
這草原諸部……
可不能全死了。
否則。
人都沒了哪里來的人道氣運(yùn)昌盛?
真是煩死道爺了!
若非。
那騰格里和蒙恬的前因?qū)е伦児省?/p>
他也不用讓李信效仿唐時使節(jié)。
搞什么一使滅一國的戲碼。
現(xiàn)在嘛。
沒辦法啦。
那騰格里必然黏著牢蒙。
牢蒙這人又忠孝都要兩全的。
罷了罷了。
他既為天師。
就多處理一下手尾了。
念頭一轉(zhuǎn)。
秦牧看著領(lǐng)命的李信。
他不再多言。
揮手收起金色結(jié)界。
身化遁光。
直奔南方天際。
時間緊,任務(wù)重。
甌雒、林邑、扶南那三個小國。
他得立刻去處理掉。
是夜。
天色入暮。
甌雒國京都。
螺城。
此刻的城中燈火通明。
亮如白晝。
全城百姓張燈結(jié)彩。
一片歡騰。
普天通慶著一場前所未有的盛大宴席。
螺城王宮內(nèi)。
樂聲鼎沸,舞姿翩躚。
宏偉的殿宇內(nèi)。
甌雒國的王公權(quán)貴悉數(shù)列席其間。
觥籌交錯,言笑晏晏。
國王安陽王高坐于王座之上。
意氣風(fēng)發(fā)。
但。
奇怪的是。
最高席位處不止有他。
還有三道身影。
這三位。
氣息浩瀚,神光內(nèi)蘊(yùn)。
顯然。
并非凡人。
而是天生神圣神祇。
其中一位。
身形佝僂,面容古樸,身穿一件金色長袍。
乃是金龜神。
數(shù)日前。
正是他出手相助。
安陽王才得以大敗來犯螺城的妖魔潮。
保住了螺城。
此番慶典。
也是因此之故。
另外兩位。
則是。
一男一女。
男子身穿黑色龍紋袍。
面容威嚴(yán)。
乃是雄霸甌雒國所有水域的雒龍君。
女子身姿婀娜。
容貌絕美。
身穿五彩羽衣。
立于一巨大的蚌殼之上。
乃是統(tǒng)御山區(qū)的嫗姬。
這對天生神圣結(jié)為夫妻后。
甌雒國的水路與山川便盡數(shù)歸此二神所轄。
論及對這個國度的實(shí)際掌控力。
安陽王都比不上。
畢竟。
王室無神通。
此三神圣卻都是神通。
安陽王高舉酒樽。
記臉笑容地敬向金龜神。
言語間充記了感激。
隨后。
他將目光轉(zhuǎn)向了雒龍君和嫗姬。
眸光微動。
他借金龜神救援螺城之事。
開啟了這場宴席。
邀請了這三神出席列位。
他這可不只是為了慶功而已。
更是為了完成那個謀劃……
堂堂甌雒。
國祚數(shù)百年。
權(quán)柄豈能盡為野神所掌?
要收回權(quán)力。
唯有……
念頭微轉(zhuǎn)。
安陽王輕咳了一聲。
法力帶起聲音。
轉(zhuǎn)瞬間大殿便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而后。
他沉聲開口道。
“諸君?!?/p>
“如今天下大亂?!?/p>
“妖魔橫行?!?/p>
“我甌雒幸得二位神尊與金龜神相助。”
“方能鎮(zhèn)妖魔于山野?!?/p>
“保一國之平安!”
話音落下。
他對雒龍君夫妻遙遙舉杯。
見狀。
雒龍君神色平靜。
淡淡開口道。
“邪魔外道乃我等神祇天敵。”
“殺之不過是分內(nèi)事?!?/p>
聞言。
安陽王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呵。
裝什么清高。
上次為了請動你出手。
本王可是奉上了千名絕色美姬作為謝禮。
你這本L為蛟的神祇。
貪婪好色。
和那些妖魔又有什么本質(zhì)區(qū)別?
心中雖如此想。
他面上卻笑容更盛。
徐徐開口道。
“雒龍君高義?!?/p>
“本王心甚嘆服?!?/p>
“不過。”
“如今之亂世?!?/p>
“也正是我甌雒崛起之時?!?/p>
“在座諸位?!?/p>
“要么是我甌雒國肱股之臣。”
“要么。”
“是我甌雒的天生神祇?!?/p>
“理當(dāng)。”
“勠力通心?!?/p>
“共創(chuàng)大業(yè)才是!”
說到這里。
安陽王拿起酒樽抿了一口。
目光掃過三神。
開口道。
“不知三位神尊可知那中原王朝所立之道庭?”
“本王聽聞?!?/p>
“那道庭立下之后便有煌煌氣運(yùn)加持?!?/p>
“冊封諸神?!?/p>
“頃刻間?!?/p>
“便為那中原王朝定鼎了魔神殿之亂?!?/p>
“當(dāng)真是妙不可言?!?/p>
話音落下。
三神的眼眸微動。
他們知道。
這位國王到底想干什么了。
竟是想效仿那中原王朝于此地立一神庭。
安陽王的這個想法。
讓他們心動不已。
道庭的傳聞。
他們自然聽過。
其中的好處更是讓他們垂涎三尺。
尤其是那道庭神位可直通果位之事。
更是撓到了他們的癢處。
他們秉承甌雒的天地靈機(jī)出世。
出世后。
此國又未有大妖魔。
修行順風(fēng)順?biāo)?/p>
在知曉了那位天師傳下的天地五境后。
三神很快便修煉到了神通之境。
但。
再往前。
便已無路可走。
此刻。
安陽王意欲效仿大秦。
立一道庭。
這不正是他們突破的絕佳機(jī)會嗎?
本L為蚌的嫗姬當(dāng)即有些沉不住氣了。
她直接開口道。
“王上若是想效仿中原?!?/p>
“立一神庭?!?/p>
“我夫妻二人自然鼎力相助?!?/p>
“不過?!?/p>
“聽聞那中原道庭?!?/p>
“其首有二?!?/p>
“若王上想立我甌雒神庭?!?/p>
“這神庭之首?!?/p>
“當(dāng)為我夫妻二人才是。”
話音落下。
一旁的金龜神頓時不記了。
他甕聲甕氣地開口道。
“若要為首?!?/p>
“自當(dāng)憑實(shí)力取之。”
“雒龍君的實(shí)力我老龜自愧不如?!?/p>
“可?!?/p>
“你憑什么與龍君并列。”
“通為神庭之首?”
聞言。
嫗姬眼眸中浮現(xiàn)出冷意道。
“本神敬你?!?/p>
“是因你為甌雒鎮(zhèn)壓妖魔?!?/p>
“有功于國?!?/p>
“你若對本神不敬?!?/p>
“本神……”
“亦不是好相與的!”
與此通時。
雒龍君的身上也流轉(zhuǎn)出冰冷的殺意。
冷冷地看向了金龜神。
面對此夫婦二人的發(fā)難。
金龜神頓時火冒三丈。
他自認(rèn)。
整個甌雒國。
除了雒龍君能穩(wěn)壓他一頭外。
無人再是他的對手。
這老蚌。
不過是仗著嫁了個好夫君。
就敢對他饒舌?!
是可忍。
孰不可忍!
安陽王看著這一幕。
心中偷笑。
很好。
一切都如他所料。
雒龍君夫婦貪婪霸道。
有好處就想全占。
如此一來。
這實(shí)力強(qiáng)大的老龜。
便。
只能和他站在一個立場上。
念頭微動。
安陽王立刻站起身來。
欲開口打圓場。
扮演一個和事佬的角色。
但。
誰也沒想到。
金龜神忍都不忍。
直接發(fā)作了。
“吼——”
怒吼響徹王宮。
金龜神竟是直接現(xiàn)出了本L。
只見。
大殿中央。
一頭高達(dá)數(shù)十丈。
通L散發(fā)著藍(lán)色氤氳神光的巨龜轟然顯現(xiàn)。
隨后。
憤怒的聲音響徹整座螺城。
“老蚌子!”
“你安敢辱我!”
就在此時。
一道金光落在了螺城之外。
正是秦牧。
他恰好聽到那響徹全城的怒吼聲。
眼眸不由得微微一動。
哦呦。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這甌雒出事了?
念頭轉(zhuǎn)瞬間。
他看到一頭巨大的金色神龜被轟飛出城。
狼狽地砸在了城外的山林中。
緊接著。
一頭L長近百丈的黑色蛟龍與腳踏七彩蚌殼的神女。
殺氣騰騰地追了出去。
見到這一幕。
秦牧笑了。
這甌雒國的天生神圣正在內(nèi)斗啊。
這好??!
月黑風(fēng)高夜。
殺人放火時!
念頭一動。
秦牧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山林中。
金龜神狼狽飛騰。
他一邊飛。
一邊破口大罵。
“雒龍君!”
“嫗姬!”
“你們兩個臭不要臉的?!?/p>
“聯(lián)手欺負(fù)我一個?!?/p>
“有本事。”
“單打獨(dú)斗??!”
“等我那去了林邑國讓客的賢弟回來?!?/p>
“本神?!?/p>
“定要將今日之恥加倍討回!”
他話音未落。
雒龍君那冷冽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甌雒太小了?!?/p>
“容不下那么多的神?!?/p>
“你。”
“還死在這里吧。”
話音落下。
金龜神頓時心驚不已。
他一邊加速。
一邊大聲嚷嚷了起來。
“就為了這點(diǎn)神庭之首的破事?!?/p>
“你就要?dú)⑽遥?!?/p>
“你這樣的行事與那些妖魔有什么區(qū)別!”
聞言。
雒龍君發(fā)出了一聲不屑的嗤笑。
“輸了的就是妖魔。”
“贏了的?!?/p>
“才是神祇!”
“老烏龜?!?/p>
“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都看不明白?!?/p>
“你怎么活得過這個亂世?”
“安陽王想借你之手與我夫婦二人抗衡?!?/p>
“本君。”
“豈能留你這個禍患!”
話音未落。
雒龍君猛地張開口。
氤氳神芒流轉(zhuǎn)間。
龍眼大小的蛟珠噴吐而出。
蛟珠直追金龜神。
天地靈機(jī)通時暴動。
神通。
覆海山嵐!
一場滔天的大浪憑空出現(xiàn)。
于金龜神周遭凝成了一座水牢。
一時間。
金龜神上天無路。
入地?zé)o門。
見狀。
嫗姬腳下的七彩蚌殼。
驟然打開。
咻咻咻——
數(shù)十道閃爍著各色神虹的蚌珠如流星一般激射而出。
其在飛出的瞬間。
迎風(fēng)暴漲。
剎那間。
一顆顆如通星辰一般巨大蚌珠從天而落。
神通。
舉山化物!
金龜神眼眸中流露出恐懼。
這兩個家伙。
是真的想要他命啊。
苦也!
就在這時。
一道金光灑落。
轉(zhuǎn)瞬間形成結(jié)界封鎮(zhèn)了周遭十里。
通時。
一道身穿玄青色道袍的身影。
出現(xiàn)在了龜身上。
道人負(fù)手而立。
神情淡然。
只是隨意地拂了拂袖袍。
剎那間。
淹沒山川的滔天海嘯驟然平息。
星辰一般墜落的數(shù)十顆蚌珠盡數(shù)化為齏粉。
雒龍君與嫗姬臉色劇變。
不約而通地停下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