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蓁蓁,我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繼續(xù)陪你演這種姐妹情深的戲碼了?!睖乩娉踔苯亓水?dāng)?shù)卣f道,語氣沒有絲毫的委婉,“有些話,你自己聽著不好笑嗎?”
寧蓁蓁咬住了唇,眸光突然顫動起來,“姐姐,你真的是這么看我的嗎?”
溫梨初眸色平靜,“我怎么看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收起你的表演欲吧?!?/p>
“姐姐,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好,”寧蓁蓁的眼眶開始泛紅,眼底仿佛有情緒的浪潮洶涌而出,“你嫁給謝凜的時候,我也是真心希望你們能幸福美滿……”
“是我做錯了什么嗎?”她咬緊了唇瓣,不依不饒地想要問個清楚,“如果我哪里讓姐姐不高興了,你可以提出來,我會改的——”
“我從來都沒想過傷害你……”
“是嗎?從沒想過傷害我……”溫梨初突然勾起唇,唇邊的笑意泛著清冷,“你還記得嗎?幾年前我剛回寧家的時候,去了一次你的房間,結(jié)果你的首飾盒突然摔碎了……”
“傭人指認(rèn)是我摔的,父親因此把我大罵一通,還讓我好好反省,那個時候你又做了什么?”
溫梨初嗤笑一聲,“你一句話也沒說,你默許了傭人的指認(rèn),讓我百口莫辯。那個時候的你在想什么呢?首飾盒是不是我摔的,你心知肚明,但你沒為我解釋一句。也許是故意想讓我難看吧……”
寧蓁蓁聞言,先是臉色一僵,她神色復(fù)雜地看著溫梨初,好半天才低低地出聲,“姐姐,我沒有……我當(dāng)時并沒有想那么多,那個首飾盒我很喜歡,也很寶貝,突然就碎了,我很心疼,也一時之間沒反應(yīng)過來……”
溫梨初別過視線,不再看她,眉眼間閃過幾分疲倦。
寧蓁蓁卻突然扯住她的手臂。
溫梨初一愣,緊接著一把剪刀被塞進(jìn)了自己的手心。
寧蓁蓁面色委屈,“姐姐,你要是心里對我有恨,你要是實在放不下過去的那些恩怨,你現(xiàn)在可以全部發(fā)泄出來?!?/p>
“剪刀就在你手里,要刀要剮隨便你?!?/p>
溫梨初看了眼手中的剪刀,神色微僵。
她覺得寧蓁蓁已經(jīng)激動到喪失理智了。
就算自己再不喜歡她,刀她有什么好處?
她瘋了才這么做。
恍神間,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緊接著,殷語柔的聲音急厲地傳來。
“梨初,你在干什么?”
溫梨初神色一頓。
殷語柔快跑著沖過來,一把奪過溫梨初手中的剪刀。
“你怎么能拿剪刀對著你妹妹?!”沒了之前的溫柔模樣,殷語柔皺著眉頭對她嚴(yán)厲斥道,“這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是想氣死我……”
溫梨初的臉上沒有什么波動,只是無比平靜地看著她。
否認(rèn)解釋嗎?
好像沒什么必要。
殷語柔當(dāng)然會無條件站在寧蓁蓁那邊,她說什么都沒用。
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實。
她轉(zhuǎn)頭去看一旁的寧蓁蓁,她不知什么時候縮到了殷語柔身后,肩膀不斷抖動著,一副害怕受驚的模樣。
原來如此,和幾年前一樣的戲碼。
寧蓁蓁一如既往的沉默,任由父母誤會自己……
溫梨初開始懷疑寧蓁蓁方才來找自己談話的動機(jī)——
先做小伏低,裝乖示弱,然后神不知鬼不覺地給自己潑一通臟水……
“你趕緊向蓁蓁道歉!”殷語柔的臉頰氣得漲紅,眼睛里的冷厲之色越來越盛,“畢竟是一家人,道歉了咱們就當(dāng)這事沒發(fā)生,你以后也千萬不能再……”
“我不會道歉。”溫梨初出聲打斷她。
自己不再是那個初來乍到滿懷希望的溫梨初了,同樣的戲碼她也不會再被傷害分毫。
“我今天來,只是為了外婆?!?/p>
說完,溫梨初越過兩人,徑直向大門口走去。
她開車離開了寧家。
殷語柔望著女兒離去的背影,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剛剛好像對她太兇了。
她頓時有些后悔,急忙拿出手機(jī),給溫梨初撥去了電話。
手機(jī)鈴聲響起的時候,溫梨初正在一個紅綠燈路口,停車等候著。
她瞥了一眼手機(jī)屏幕,看到上面閃爍的名字,她的臉色冷沉了幾分。
溫梨初沒有接殷語柔的電話。
直接無視。
殷語柔堅持不懈地打了好幾通電話,最后的結(jié)果都是無人接聽。
她的心不由揪緊了,開始擔(dān)心起溫梨初——
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安全回家……
想到這里,殷語柔猶豫片刻,最后忐忑地?fù)芡四莻€男人的電話——
“喂,謝凜。是我……”
-
溫梨初并沒有直接回家。
她剛剛收到的那條短信,是曾經(jīng)的同事發(fā)來的——
喊她去酒吧喝酒。
對方言辭懇切,溫梨初也就沒有拒絕。
此前她和同事一起去過酒吧,但自己從未單獨來過。
一踏進(jìn)去,昏暗的光線,斑斕的彩燈,動感的音樂,全部混雜在一起,讓溫梨初不由心跳如鼓。
她找了一會兒,終于在吧臺的卡座發(fā)現(xiàn)了約她的女同事。
“小溫!”對方也看到了自己,伸直了手招呼著。
溫梨初走過去,女同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面露歉意,“小溫,真的不好意思,我剛剛接到電話,家里有急事得立馬趕回去。都把你叫過來了,結(jié)果發(fā)生這種……”
溫梨初善解人意地開口,“家里有急事就趕緊回去吧,我沒事的?!?/p>
女同事沖她扯出一絲笑意,真摯地說道,“小溫,你還是這么好。”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吧臺上的一杯威士忌,“這酒剛調(diào)好,我還沒來得及喝一口,你要是不介意就幫我干了,不要浪費哈哈?!?/p>
溫梨初笑著點點頭,“好?!?/p>
女同事離開后,溫梨初一個人坐在吧臺前。
面前的威士忌折射著迷蒙炫麗的光線。
她的酒量不算好,所以她對喝酒一直很克制。
也許是被周圍熱烈的氣氛鼓動,她忍不住伸出手,拿起了面前的威士忌。
濃稠的酒精滑過喉口,滋生出一陣火辣的感覺。
溫梨初下意識地瞇了瞇眼睛。
但也很上頭。
不知道喝了幾口,她漸漸有了醉意。
她把手臂支在吧臺上,撐著自己的腦袋,眸光變得朦朧。
“喝醉了?”
突然之間,男人低沉磁性的聲線傳了過來。
溫梨初下意識地側(cè)過頭,一張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的臉映入眼簾。
這是一張極其英俊的臉,眉眼銳利,眼眸像是一片漆沉的夜星。
溫梨初有些呆滯地望著他,眼睛漸漸睜大。
這張臉和記憶中的那個人開始重合,她的眼眶微微一酸。
“溫倦?”她下意識地喊了這個名字。
聞鈺眸光一頓,他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溫梨初。
溫梨初的腦袋漸漸靠近過來,仿佛想要把他的臉看清,“溫倦,是你嗎?”
她閉了閉眼,幾乎是無意識地說道,“你知道嗎?我昨天遇到一個很像你的人……我以為他就是你……”
“不對……”她突然睜大了眼,眸光微微顫動著,“你不是溫倦,你是昨天那個……”
驟然之間,溫梨初的手腕被面前的男人一把握住。
“你喝醉了?!甭勨曂难劬?,沉聲道。
溫梨初晃了晃腦袋,垂下眼睛沒再說話。
聞鈺暫時松開她,讓她靠置在一旁的吧臺上,語氣莫名柔和,“你先等著,我去拿醒酒藥?!?/p>
溫梨初趴在吧臺上瞇了一會兒。
不多時,她的手腕一緊,整個人被拽了起來——
她隱約看到一雙深沉的桃花眸。
是謝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