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初呼出一口氣,瞇了瞇眼睛——
身后,是一片長著薄薄青草的巨大斜坡。
她沒有猶豫,此時此刻只能往身后而去。
卡車逼近身前的那一刻,溫梨初轉(zhuǎn)身跑向草地,雨后的草坪沾染著些許水珠,和黏稠的泥土混雜在一起,表面濕滑無比……
盡管努力控制了平衡,但她的腳還是免不了一滑——
一瞬間天旋地轉(zhuǎn),溫梨初的額頭像是磕到了一塊硬物。
劇痛之后,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她很快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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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的時候,溫梨初恍惚了一下。
她的腦袋仍舊彌漫著疼痛,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痛處纏上了紗布,傷口被處理過了?
溫梨初眨了眨眼睛,意識慢慢恢復(fù)清明。
“醒了?”
耳邊,低沉如酒的聲線傳了過來。
緊接著,微微冰冷的手指落在了她的額頭上,極輕地撫摸了一下。
溫梨初抬起眼,那種棱角分明,英俊凌厲的臉映入了眼簾。
“是你……”
她訝異地睜大眼,神色一怔。
聞鈺垂眼瞧著她,眉眼間透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嗯,是我。”
溫梨初半支起身子,直直地盯著聞鈺的臉看。
她這是,剛好被這個男人救了?
但,這未免太過巧合。
“這幾天我一直在找你?!甭勨暤耐灼岷?,眼底像是一片寂靜深夜,深得讓人無法看透。
溫梨初眼中閃過戒備,“你找我做什么?”
她和他,連認識都算不上,更不是朋友。
第一次見面,是在公路上,她撞見他飆車。
第二次見面,是在酒吧。
酒吧的那次,她其實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只是隱隱約約想起一些碎片記憶。
“你說呢?”
男人的眼神沉下來,全身上下頓時散發(fā)出一股極強的侵略性。
“上次在酒吧,你不聽話……”
溫梨初下意識地捏緊了手指,神色一滯。
“我不是讓你等我,”聞鈺眉目微挑,聲音充滿了冷調(diào)的磁性,“你怎么一聲不吭就跑了……”
溫梨初慢慢鎮(zhèn)定下來。
她瞇起眼睛,努力回憶著在酒吧的那一晚……
那天她喝醉了,意識并不清醒,她應(yīng)該沒有做出什么不當(dāng)行為,得罪了眼前的男人吧?
她直直地盯著他,看著這張酷似溫倦的臉,看久了還是忍不住恍惚。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人,長得太像溫倦,自己壓根不會注意到他……
不過接觸得愈多,她愈發(fā)覺得,眼前的男人不可能是溫倦。
他們只是長得像。
給人的感覺卻是天差地別。
“你在想什么?”聞鈺冷嗤了一聲,眉目間似有不悅,“怎么老是走神?”
溫梨初抿了抿唇,問出了自己的疑惑,“我怎么會剛好被你救了……你是跟蹤我,還是剛好路過?”
她并不相信所謂的巧合。
聞鈺:“我說了,我在找你?!?/p>
“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jīng)受傷昏迷不醒了?!?/p>
溫梨初沉默片刻,反問道,“那你應(yīng)該也調(diào)查了我的資料,對吧?”
聞鈺似笑非笑地開口,“你別緊張。你的履歷很神秘,我沒查到多少?!?/p>
溫梨初不確定他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假。
這個男人,看起來神秘又危險,她潛意識里抵觸和他待在一塊……
“我想回家。”溫梨初從床上爬起來,試圖從床上下去——
聞鈺的手卻重重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勾起唇,冷笑,“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tài)度?”
溫梨初眸光一頓,然后她從善如流地開口,“那我謝謝你……”
“想謝我的話,就在這好好待著?!甭勨曂蝗患又亓丝跉猓Z調(diào)不容置喙,“腦袋還破著,你想跑哪兒去?”
溫梨初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纏著紗布的額頭。
她眸光一轉(zhuǎn),開始注意到周遭的環(huán)境。
這是一間裝修豪華的歐式套房,處處精致。
看著不像酒店。
一個猜測涌上了腦海,溫梨初脫口問道,“這里,是你的家?”
“嗯?!甭勨曨h首。
“對了,”他轉(zhuǎn)而說道,“我好像還沒有自我介紹過——”
“我叫聞鈺?!?/p>
聞鈺……
溫梨初在心里默念著這個名字。
聞鈺這個人,她此前并未聽說過,但是聞這個姓氏,在京城可謂是大名鼎鼎。
聞家是足以和謝氏抗衡的豪門,整體雖然不及謝氏,但他們也有足夠的底氣,并不像其他豪門那般臣服于謝氏。
聽說聞家有個“暴徒”般的兒子,性格乖張暴戾,喜怒無常,手上沾了不少鮮血,人送外號“小閻王”。
眼前這聞鈺,難道就是那位“小閻王”?
聞鈺看著溫梨初變幻的表情,很快便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你別緊張,至少現(xiàn)在——”
“我不會傷害你。”
男人勾唇輕笑,“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來,自然是想你好?!?/p>
溫梨初腦中思緒纏亂,她又皺著眉問道,“你為什么要找我,救我,對我好……”
聞家的小閻王不是善茬,更不會大發(fā)善心,多管閑事。
聞鈺的眼角勾起幾分慵懶:“我不是告訴你了,上次你在酒吧不告而別,所以我才……”
溫梨初出聲打斷,“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嗎?那在酒吧,你又為什么主動靠近我……”
聞鈺眸色深深地盯著她,幽深的眼底仿佛有大片的潮汐起伏著,
下一秒——
男人的手突然摸上溫梨初的腦袋,聲色低沉地說,“問那么多干什么?老子想對誰好,就對誰好,全看心情?!?/p>
說完,他的手移動到溫梨初的肩膀,桎梏似的捏了一下,“你再睡會兒吧,看著不太精神?!?/p>
“我再問一個問題?!睖乩娉醵⒅难劬Γ凰佬牡卣f道。
聞鈺見她一副不問清楚不罷休的模樣,忍不住勾唇輕笑,“你還有什么想問?問題也太多了吧,醒了以后你問了幾個了?”
溫梨初抿了抿唇,自顧自說道:“我之所以摔破腦袋,是因為有輛卡車故意要撞我?!?/p>
“你把我救回來的時候,有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嗎?”
聞鈺的眸光暗淡幾分,眼中彌漫著些許沉邃,沉默片刻他道,“我目前還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殊的?!?/p>
“那輛卡車呢?”溫梨初皺眉輕問,“就憑空消失了?”
聞鈺點頭,“我到場的時候,確實沒有看到卡車。”
事情變得撲朔迷離了……
溫梨初的眉心皺得更緊了。
到底是誰要害她?
和昨天傷害謝凜的,是一波人嗎?
眼前仿佛有重重迷霧,把她想要知道的真相隱藏在她無法觸及的暗處。
正想著,她的眉心突然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