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面,一盞青白色的瓷器靜靜躺著。
這瓷器,正是今天夏疏影手上把玩的那只。
溫梨初的大腦一片空白,面上勉強維持著鎮(zhèn)定。
她只覺得荒唐,可笑,還有幾分薄涼……
原來,這才是他送自己禮物的真相——
這是夏疏影玩膩的東西。
他順手推舟送給自己,還能堵住奶奶的嘴,簡直是一舉兩得。
“哇,很漂亮的瓷器,”不知內(nèi)情的簡玉纓眼睛一亮,真情實感地夸獎起來,“這小子眼光不錯,這瓷器一看就很貴重,也很好看……”
溫梨初伸出手,把盒子里的瓷器拿起來。
冰冰涼涼的,從紋路到顏色,都是她喜歡的……
如果是以前的她,能夠從謝凜那里收到這樣的禮物,就算是夏疏影不要的東西,也一定會開心到流淚吧。
現(xiàn)在的她——
只想把這破瓷器扔到謝凜臉上。
“梨初,梨初……”
耳邊傳來簡玉纓的聲音,溫梨初回過神來,手指卻下意識地一松——
手上的瓷器猝不及防地滑落。
“嘩啦”一聲。
青白色的瓷器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碎片四濺散落。
簡玉纓睜大眼睛,愣住。
方才她見溫梨初一直失神沉默,便喊了她兩聲,沒想到這一喊直接讓她手里的瓷器給摔了!
“沒事,沒事……”簡玉纓急忙伸出手,拍了拍溫梨初的肩膀,安慰道,“碎碎平安,說明你和這瓷器沒緣分,”
溫梨初卻是松了一口氣。
謝凜送她的這份“禮物”,她是絕對不會留下的。
本來還要思考如何處置,如今碎了倒是給她省事了。
“趕緊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焙営窭t對一旁的傭人命令道,溫梨初的目光則飄向了不遠處的謝凜。
男人沉眸望著她,一雙桃花眼冷芒泛濫,厲色起伏。
他的薄唇抿緊成一條直線,俊美的臉上仿佛籠著一層薄薄的霜雪。
看得出來,謝凜很不高興。
簡玉纓也察覺到了謝凜的突然“黑臉”,她笑呵呵地拍打了一下孫子的手臂,“你這什么表情?別把老婆嚇壞了,她就是手滑而已……”
謝凜收回視線,動作優(yōu)雅地拿起桌上的餐具,然后毫不客氣地陰陽道,“年紀輕輕就手滑成這樣,可能得去醫(yī)院看看——”
“是不是有什么問題?!?/p>
簡玉纓氣得又捶打了謝凜一下,“你這說的都是什么話?就不能說幾句好聽的……”
“奶奶,沒事,”溫梨初的唇角扯開一絲笑,仿佛完全沒把謝凜的話放在心上,“飯菜都快涼了,我們趕緊開飯吧?!?/p>
簡玉纓見溫梨初親自出來打圓場,便也不再糾結(jié)。
一家人齊齊整整地開始用餐。
但自從溫梨初打碎瓷器后,謝凜的臉色便一直不好。
這頓飯,他全程黑臉,連話也沒再說幾句。
溫梨初知道他在生氣什么。
他在怪自己打碎了瓷器,就算是夏疏影不要的東西,也不應(yīng)該碎在她手里……
飯后。
簡玉纓把溫梨初單獨叫進房里。
“梨初,真的委屈你了?!彼隣科饻乩娉醯氖?,輕拍著她的手背,嘆息似的說道,“和這樣不省心的父子倆待一塊,很辛苦吧……”
溫梨初搖搖頭,“奶奶,我現(xiàn)在不苦。”
她決定放手后,便卸下了所有心理包袱。
曾經(jīng)痛苦掙扎過,但如今輕舟已過萬重山。
等離婚手續(xù)辦完,她將會徹底自由。
簡玉纓眼中心疼更甚,“你就是太逞強,太懂事了,但你放心——”
“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嗎?”
溫梨初聞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眸光微微顫動。
“當年我們約定過,只要你能幫我辦那件事,我就一定會幫你坐穩(wěn)謝太太的位置?!焙営窭t盯著溫梨初的眼睛,眸光幽沉了幾分。
溫梨初自然記得這些。
但這不能算她們的約定……
只能說是老太太的單方面允諾——
當年簡玉纓幾乎強制性地要求自己做那件事,然后又擅作主張地說要給她好處,會幫她坐穩(wěn)謝太太的位置……
她并沒有主動要求過。
所以,她也一直心知肚明——
奶奶看似站在自己這一邊,其實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她還需要自己幫她做那件事……
一旦自己沒了這層價值,簡玉纓只會倒向她的親孫子謝凜。
奶奶的“偏愛”是有代價的。
溫梨初捏緊了手指,突然開口,“奶奶,其實我……”
“好了。”簡玉纓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你是個乖孩子,男人嘛,三心二意太正常不過——”
“你只要守住正宮的位置就夠了,”她語重心長地說,“當然,我會盡力幫你敲打他,你也盡量順著他,讓他對你多幾分喜歡……”
溫梨初咬住了唇瓣,喉嚨仿佛被哽住,她突然什么也不想說了。
從簡玉纓房里出來后,傭人告訴她謝凜已經(jīng)帶著孩子離開了祖宅。
溫梨初本來也沒打算和他們一起走,她一個人走到車庫,開著奔馳直接離開。
夜色,霓虹絢爛。
溫梨初開著車窗,冷風大片地灌入,她涼爽得瞇起了眼睛。
開到一半,前方卻出現(xiàn)了堵車。
溫梨初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法前進分毫。
她回過頭去,身后的車也是排起了長龍,沒有調(diào)頭離開的空間。
等得過于久了,她無可奈何,下車往前走了幾步,想要看看前方到底是什么情況。
“聽說前面封道了?”
“車禍了嗎?”
“不是車禍,幾個公子哥在飆車……”
“這么橫?這路又不是他們家的,說封就封,還有沒有王法?”
“噓,小聲點……聞家那個小閻王就在這,誰敢惹?”
……
溫梨初穿過前方的車流,幾個司機和她一樣下了車,站在路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她繼續(xù)往前,沒過多久終于看到了造成擁堵的“始作俑者”。
確實是因為飆車。
幾個身穿黑衣,頭發(fā)染成五顏六色的年輕男人,倚靠在重型機車上談笑風生。
他們身邊圍著一圈長發(fā)飄飄,衣著清涼的高挑美女。
場面喧囂靡麗。
溫梨初突然有些后悔,她本想吹吹風,欣賞一番夜景,才特地繞到這條路,沒想到遇到這幫人……
就在這時,前方那群飆車族轉(zhuǎn)身過來,被圍簇在最中間的男人也側(cè)過臉,溫梨初看到了一張極其英俊的臉。
他穿著漆黑的皮夾克,墨發(fā)黑眸,五官棱角分明,散著凌厲之勢。
這個人……
溫梨初眸光一震,下意識地退后一步。
過往的回憶紛紛涌上腦海,她盯著這張臉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