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辭小聲嘟囔:“你還挺愛關心表妹的?!?/p>
七皇子:“什么?”
顧昀辭正色道:“后來聽說,也不知道阿瑞是怎么惹到了郡主,新婚夜就被趕了出來。而第二天晚上,他就又被我給揍了,哦,現(xiàn)在他的臉應該還腫成豬頭的模樣,在自己的屋子里面歇息,連早朝都沒敢來。另外,他是不是徹底不舉了不清楚,但肯定是暫時不行了?!?/p>
七皇子聽后,神色微變,好像只是隨口問道,病不太感興趣這件事似的。
顧昀辭看了看他,又補了一句,“但是,我聽清婉說,郡主嫁過來后,還帶了兩個貼身伺候的男奴,哦,她本來要帶七八個的,是清婉勸說了一下,她才減少到了兩個?!?/p>
七皇子聽到這里,哪里還不明白,他頓時沒好氣地說道:“顧昀辭你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揶揄本皇子了?”
顧昀辭:“不敢?!?/p>
七皇子:“我看你敢得很!”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有點兇,顧昀辭很聰明的沒有再還嘴,而是點了點頭,“那下次不敢了?!?/p>
這次輪到七皇子啞口無言了。
不一會兒,那邊有小太監(jiān)來稟告,說是忠勇侯在宮門那邊等著顧世子,顧昀辭就拱了拱手離開了。
七皇子看了看他的背影,轉過身,朝白貴妃的寢宮而去。
白貴妃正在澆花,雖然現(xiàn)在還不到三月,但是她命人專門弄了一個暖棚,里面比外頭的還暖和,各種在春夏才能夠盛開的話,此時姹紫嫣紅,爭奇斗艷的。
白貴妃抬起頭,“曄兒,你今天怎么有空來看母妃了?”
七皇子接過她手中的水壺,幫著澆花,他笑了笑,“兒臣來探望母妃,不是應該的么?”
白貴妃看著兒子臉上的假笑,哼了一聲,“在母妃跟前,不用端著假惺惺的笑容。如果你在母妃這里都不能表現(xiàn)出自己的不開心,那么你得活得多累?”
七皇子苦笑了一下,“還是什么都瞞不過母妃,兒臣,的確感覺不快樂?!?/p>
白貴妃嘆了一口氣,“你不快樂的原因,母妃知道,可是曄兒啊,你我都沒有任何退路,就好像是當初,我也不得不進宮?!?/p>
為了白家,當然也為了自己的前途,白貴妃又是一個心氣高的,進宮為妃嬪自然是她唯一的選擇了。
而在她生下兒子那一刻,就注定在這詭譎莫變的后宮之中,再也難以安逸。
站在高,不只是望得遠,風霜也更大啊。
母子倆澆完了花,讓宮人端來暖茶,坐在羅漢榻上聊著天。
白貴妃低聲道:“你父皇,要提我的位份。”
七皇子抬起頭,“提位份?”
白貴妃嗤笑一聲,“提到皇貴妃,呵,你父皇可真是摳,他敢不敢直接給我提成皇后啊?沒有后位的前提下,這皇貴妃跟貴妃,又有什么區(qū)別?”
七皇子:“父皇這是還要再給廢太子一次機會?!?/p>
他突然想起來,跟西涼近在咫尺的大戰(zhàn),突然心往下一沉,莫非父皇是有那個打算,其實他一直知道,父皇更偏愛廢太子一些……
這邊顧昀辭跟忠勇侯碰頭了,父子二人上了馬車,忠勇侯道:“我已經(jīng)同陛下自薦了,但他沒有立刻答應?!?/p>
顧昀辭:“陛下肯定要有更周全的考量,但放眼整個大楚,領兵打仗,肯定沒有人比得過爹?!?/p>
忠勇侯眼皮抬了抬,“你也越來越會說漂亮話了?!?/p>
顧昀辭笑了笑,“作為侯府世子,不管要會說漂亮話,還要會做漂亮事,雙管齊下才行?!?/p>
忠勇侯聽后,贊許地點了點頭,“你能這樣想是對的?!?/p>
他是真的很欣慰,要知道原來的老大,成天只會說漂亮事,弄得所有人都以為他很不錯似的。
而原來的老二,做事情很靠譜,但卻跟個悶葫蘆似的,別說不會邀功了,就是自己做的事情,被人搶功了,他也束手無策。
如今看著‘大兒子’終于成長成了自己心目中侯府世子的模樣,忠勇侯怎能不欣慰呢?
然后下一刻,他就聽到自己兒子道:“其實都是清婉的功勞,她實在是太聰慧了,兒子有的時候難免思緒不周,她立刻就會幫我補足?!?/p>
忠勇侯看著兒子誠心實意地夸獎蘇清婉,眼底也跳躍著亮光,一副有這樣的妻子為榮的模樣,忠勇侯想了想同蘇清婉失之交臂的阿瑞。
這人的命運,有時候就在一念之間的選擇。
忠勇侯點了點頭,“是啊,你母親雖然有萬般不是,但她給侯府挑選的這個世子夫人,的確是不錯,沒話說。”
顧昀辭想了想每次七皇子眼底閃過那抹可惜,他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又過了一些時日,攻打西涼的事情還沒有定下來,但西涼使臣團終于被‘迎了’進來,語氣說是‘迎’,還不如說是直接把人都給看管了起來。
由鴻臚寺跟禁軍那邊一起‘接待’,據(jù)說西涼送來了一位公主,要嫁給大楚的皇子。
蘇清婉聽顧昀辭說這句話的時候,頓時十分震驚,“要嫁給大楚的皇子?如今適齡皇子,恐怕只有廢太子跟七皇子吧?”
不過,西涼公主這個身份,說是尊貴,但肯定不能做皇子妃,頂多一個側妃。
可正妃沒有入門,就讓側妃入門了的話,又是對正妃的不尊重。
而且,雖然適齡皇子有兩位,如今太子已經(jīng)被廢,那么這個西涼公主,八成就是沖著七皇子來的。
顧昀辭:“具體我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七殿下心中是怎么想的,其實大部分時候,我都看不透七殿下?!?/p>
蘇清婉笑了笑,“七殿下心思縝密,他做事情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夫君你看不透他,反而是對的?!?/p>
倘若你輕易地就看透了七殿下心中所想,那么這樣一來,就輪到七殿下心有不安了。
顧昀辭點了點頭,“不過,隨著西涼使臣到了后,那么就應該要打仗了。”
提起了打仗,蘇清婉指尖一顫,“已經(jīng)確定讓誰做統(tǒng)帥了嗎?”
顧昀辭:“陛下還沒有公布,但我想他心中一定有了人選了,弄不好,明天上朝就會公布?!?/p>
蘇清婉輕嘆一口氣,看來這一場仗,不可避免,生靈涂炭在所難免了。但話說回來,如果不真的把西涼打折服了,他們肯定會時不時就騷擾,鬧一些事情,黎民百姓們更加難以安生。
還有,之前那些異族人,都開始對大楚虎視眈眈的了。
這個時候如果大楚大勝一場,也是對周圍國家的震懾。
翌日一早,顧昀辭與忠勇侯一起去上早朝了,在家休養(yǎng)幾天,臉消腫了的顧昀瑞也跟著一起去了。
他也聽到了風聲,估計這幾天就要把攻打西涼的統(tǒng)帥定下來。
蘇清婉一想到顧昀瑞肯定心想事不成,頓時心情也跟著好了幾分。
只不過她回了玲瓏苑,看了一會兒賬冊,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蘇清婉喊來了棋意,“這段時間,芙蕖居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棋意:“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們母女倆深居簡出的,李瀟兒基本不出門,何念秋也不像往常那樣一直去侯爺跟前獻殷勤?!?/p>
琴心在旁邊道:“總感覺這對母女倆,沒憋什么好事啊?!?/p>
蘇清婉:“棋意,你去一趟芙蕖居,就說七殿下詢問了,李瀟兒的婚事什么時候定下來,你看看她們倆的表情如何?!?/p>
“是?!?/p>
蘇清婉在心中,飛快的盤算著,等忠勇侯去打仗了,何念秋肯定蹦跶不起來了。那么現(xiàn)在最要緊的,就是趕緊把李瀟兒嫁出去。
另外,二姑娘的婚事,蘇清婉也壓了壓。主要是她想著,等到忠勇侯打完仗,得勝歸來的話,那么二姑娘的婚事肯定會更加順暢了。
不過,這等光,還是不要讓李瀟兒借了。
棋意是玲瓏苑的大丫鬟,是蘇清婉的心腹,到了芙蕖居,眾人自然不敢小覷,就連何念秋也笑臉相迎。
“棋意姑娘,你怎么過來了,是世子夫人有什么事么?”
棋意福了福身,“世子夫人讓奴婢過來傳話,說是七殿下問起了瀟兒姑娘的婚事,想要知道進展如何了?”
何念秋嘴角抽了抽,但還是臉上擠著笑容,“就快訂好了,最晚下個月,訂好了肯定會提前同世子夫人說?!?/p>
棋意:“那就好,到時候就勞煩李夫人派人通報一聲。”
她說完后,抬起頭,無意掃過屏風。
雖然李瀟兒沒有出現(xiàn),但她知道,李瀟兒就躲在屏風后邊。
果不其然,等到棋意離開后,李瀟兒從屏風后出來,她的眼神中仿佛淬了毒。
“這蘇清婉是不是有毛病?人家七皇子可能都不記得我這號人了,她怎么就死盯著,非要讓我嫁給一介布衣么?她都是世子夫人了,何必揪著我不放?”
何念秋:“她家世好,命又好,暫時風頭太盛,就連侯夫人都拿她沒有辦法,咱們也得避其鋒芒。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不信她蘇清婉一直高高在上,無懈可擊?!?/p>
李瀟兒點了點頭,“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總有她倒霉的時候!不,她馬上就要倒霉了!”
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會讓端莊溫婉的蘇清婉痛苦崩潰,李瀟兒頓時心情好了起來。
何念秋看了看女兒,有一些猶豫道:“可是瀟兒,你真想好了么?因為這樣一來,就算是成功了,你也只能做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