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譚欣一向?qū)λ质羌刀剩质橇w慕。
她仰著頭,紅著眼點了點頭,“蘇表姐,我如果去了莊子,一輩子就都完了啊?!?p>說起來她還有點冤,畢竟自己并沒有給二少爺下藥,不過她也很想成為二少爺?shù)呐司褪橇恕?p>蘇清婉溫柔地遞了一塊帕子給她,“徐姨娘,你的去留,我做不得主,但我可以給你指條明路?!?p>徐譚欣急切道:“什么明路?”
蘇清婉:“按理說,你已經(jīng)是二弟的妾室了,你們圓房并沒有什么,這件事重點在溪月身上。只要溪月不生氣,她開口同意你留下來,二弟就不會讓人送走你了?!?p>徐譚欣皺眉,“可是現(xiàn)在溪月表姐十分恨我,她巴不得我被送走啊?!?p>蘇清婉收回手,隨意地翻看了一下手邊的書,“溪月最孝順了,肯定聽二嬸的話。你親筆寫一封信,我?guī)湍闼徒o二嬸?!?p>徐譚欣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這一刻她恨不得給蘇清婉磕頭!
“蘇表姐,你太好了,溪月表姐永遠也比不上你!”
蘇清婉嗤笑一聲。比不上么?可是在顧昀瑞心中,蘇溪月就比她好了太多啊。
等徐譚欣寫完信,要離開的時候,蘇清婉很隨意道:“溪月一直折騰,那個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可惜啊,母親還一直很在意二弟的子嗣呢?!?p>徐譚欣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沒說什么,就轉(zhuǎn)身出去了。
棋意把人送了出去,回來后她低聲道:“姑娘,徐姨娘能聽得懂您的暗示么?”
蘇清婉:“她是個有野心的,而且也是個聰明的。當(dāng)初她的目標(biāo)是我兄長,竟然能夠在我們眼皮底下,把那些親手縫制的腰帶護膝送給了兄長。如今她的未來都系在了顧昀瑞身上,自然會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這次爬床成功,對她就是一個巨大的鼓勵?!?p>所以,徐譚欣肯定能夠聽懂她的暗示,既然已經(jīng)同顧昀瑞圓房了,再過一兩個月,她的肚子肯定會傳來‘好消息’。
最好那個時候,蘇溪月的孩子也落了,徐譚欣的‘肚子’就更重要了。
蘇清婉吩咐棋意,“你盡快把信送到二嬸手中,不然晚了,徐譚欣就被送走了?!?p>棋意:“是,奴婢這就去辦?!?p>徐氏來得很快,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來了侯府的時候,顧昀瑞正坐在床邊,安撫著蘇溪月。
“溪月,你好好休息,養(yǎng)好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蘇溪月依偎在他的懷中,哽咽道:“可是大夫說這個孩子可能留不住了啊!都怪徐譚欣這個賤人,她為什么要給你下藥,為什么要勾引你!”
看著又要激動起來的蘇溪月,顧昀瑞連忙道:“你放心好了,明天我就讓人把她給送到鄉(xiāng)下莊子上,這輩子都不讓她回來礙你眼了?!?p>蘇溪月聽后這才稍稍滿意。
就在這個時候,丫鬟敲門進來稟告,“少爺,少夫人,蘇家二夫人來了,現(xiàn)在人去了正院。”
蘇溪月一聽,臉色頓時一變,死死地抓著顧昀瑞的手,“夫君,娘親肯定是要來說服我不讓徐譚欣走,怎么辦???”
顧昀瑞溫和道:“她到底是你娘,你也不能不見她,不過放心好了,我陪著你,就說這件事是我定下來的,跟你無關(guān),也絕對不會改變?!?p>他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說了一遍。
蘇溪月點了點頭。
等到他們一起到了正院的時候,蘇清婉坐在太師椅上,安靜地聽馮氏跟徐氏說著話。
馮氏之前是看不上徐氏的,蘇家二房可比大房那邊,差了太多。但奇怪的是,她竟然同徐氏相談甚歡。
等到看到顧昀瑞他們來后,馮氏臉上的笑容淡了淡,然后目光落在了臉色泛著白的蘇溪月身上,“溪月,你看看你,臉色這么難看,怎么還折騰來了?”
同樣是懷孕,看看人家蘇清婉就一臉淡定,唇紅齒白,氣色好極了。
結(jié)果到了蘇溪月這里,就總是折騰,把自己折騰得不人不鬼的!
馮氏一想到兩個人本該換過來的,心情就一陣憋悶。
被說后蘇溪月咬著唇,委屈巴巴地看著顧昀瑞,顧昀瑞的目光從蘇清婉那邊劃過,他還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腰帶。
他先把蘇溪月給扶到了太師椅上坐下,立刻為她說話,“娘,溪月會這樣,也是被徐姨娘給氣的?!?p>坐在旁邊的徐氏聽了這話,就不高興了。但她不敢對著姑爺發(fā)作,而是目光凜冽地落在蘇溪月身上。
“溪月啊,你怎么能讓姑爺這樣誤會欣兒?”
蘇溪月強忍著怒火,“娘,我們都沒有誤會徐譚欣,是她竟然為了爬床,給夫君下藥!”
徐氏:“那她是不對,你作為正妻,訓(xùn)誡她是應(yīng)該的。如果她不懂事,不聽話,打罵都可以理解,但你不能把人送到鄉(xiāng)下莊子上去啊,如果這樣傳出去了,外人得如何想你?作為正妻,你可不能這樣善妒啊?!?p>又是這一套。
坐在旁邊看熱鬧的蘇清婉,眉角微微揚起,她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看到徐氏這樣哄蘇溪月了,表面上是為了蘇溪月好,但句句都是在護著徐譚欣。
她都可以猜到,倘若蘇溪月真打了徐譚欣的話,徐氏第二天就會登門來責(zé)罵女兒。
攤上這么一個一心為娘家著想的娘,蘇清婉可真是同情蘇溪月,但也僅僅同情而已,畢竟有的時候,惡人就需要惡人磨。
蘇清婉突然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抬眼看過去,果然是顧昀瑞在看著她。
這人一邊看,還一邊輕撫過自己的腰帶。
蘇清婉看到后,目光微微一頓。
而看到她變了臉色,顧昀瑞煩躁了一天的心情,終于好了一些。
這邊蘇溪月已經(jīng)眼淚汩汩地落了下來,“你到底是我的娘,還是徐譚欣的娘?她是在搶我的夫君啊!”
她的哭聲太大,立刻讓顧昀瑞回過神兒來,他一邊安撫蘇溪月,一邊道:“岳母,那徐姨娘不安分,懲戒她都是我的主意,你就不要在這里為難溪月了。大夫說溪月的胎位不穩(wěn),身子也不好,她已經(jīng)夠難受的了?!?p>徐氏:“做正妻的,得大度一些,我也是為了她好啊。有了身孕,胎位不穩(wěn),她就該好好休息,讓妾室來伺候二少爺啊。”
蘇溪月聽到親娘說這些話,是真的要吐血了。
她捂著肚子,一臉痛苦,死死地抓著顧昀瑞的手臂,“夫君,我的肚子好疼,好疼啊……”
“溪月,你怎么了,沒事吧?快,快喊府醫(yī)來!”
府醫(yī)被喊來的時候,蘇溪月已經(jīng)滿頭冷汗,在給她診過脈后,府醫(yī)無奈道:“之前都提醒過二少夫人了,您有滑胎的危險,怎么還不好生照顧自己?不能受氣,不能激動,再有一次的話,這個孩子就徹底保不住了!”
聽到這句話,馮氏跟徐氏都變了臉色。
唯有蘇溪月依偎在顧昀瑞懷中,委委屈屈的模樣。
蘇清婉因為懷著身子,所以她坐在最遠一些的太師椅上,她看了看明顯偃旗息鼓的徐氏,再看了看眼角眉梢都是得意的蘇溪月。
她明白過來,原來這一出是他們一起演給徐氏的戲啊。
不過,蘇清婉卻是知道,蘇溪月肚子里面的孩子,折騰不了幾次了。
這么一出果然把徐氏給嚇到了,她打了退堂鼓,雖然很想幫著娘家侄女,但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兒落了這個孩子。
馮氏見徐氏這樣沒用,冷哼一聲,她更不會跟著兒子對著來。
眼看著風(fēng)向一轉(zhuǎn),蘇溪月的目光在蘇清婉那邊轉(zhuǎn)了轉(zhuǎn),最后落回在顧昀瑞身上,她突然呀了一聲。
“夫君,你這腰帶看著可真精致,是誰給你繡的?這針腳,怎么看著有點眼熟呢?”
顧昀瑞立刻解釋,“沒什么,都是侯府繡娘給繡的,你當(dāng)然眼熟了。”
蘇溪月咄咄逼人,“侯府繡娘的針腳,怎么可能這樣好,你可別哄騙我!娘,你快過來看看,夫君這腰帶的針腳,是不是十分熟悉?”
徐氏本來以為女兒生了自己的氣,如今看到她喊自己,自然也是看了過去,看著看著,表情漸漸復(fù)雜。
馮氏也生起了好奇心,看了過來,“不就是一條腰帶么?阿辭,是侯府哪個繡娘縫制的,你直接告訴溪月就行了?!?p>顧昀瑞一臉無奈,他很緊張地看了看蘇清婉一眼,然后敷衍道:“就是繡娘繡的,行了,溪月咱們回海棠苑吧,你得休息了?!?p>蘇清婉哪里還不明白,這對夫妻今天這一出戲,表面上唱給徐氏聽的,但實際上是唱給自己聽的啊。
他們都演到了這里,蘇清婉當(dāng)然要‘配合’他們了啊。
她終于被吸引住了的樣子,也起身走了過來,在看清楚那腰帶后,突然呀了一聲。
“這腰帶的針腳……”
顧昀瑞跟蘇溪月眼底的得意,都要隱藏不住了。
他們相信,蘇清婉肯定認出了自己的手藝,這畢竟是她曾經(jīng)送給顧昀瑞的東西,要么她開始懷疑現(xiàn)在的顧昀辭就是顧昀瑞,要么她就可能會陷入不安分守寡,勾搭小叔子的風(fēng)波之中。
不管是哪一種,都對他們有利。
結(jié)果這個時候,屋子中人的就聽到蘇清婉震驚地繼續(xù)說道:“這不是徐姨娘的針腳嗎?原來二弟早就跟徐姨娘情投意合了,那怎么還鬧出了今天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