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怕不行。”
“是啊,大伯不愿意啊,畢竟他要借著女兒攀高枝兒,用侄女的性命成就他的仕途?!?/p>
“爹,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兒,要么您選女兒,要么您選哥哥。我不會給韓家長房做踏腳石,大伯不會放棄仕途,韓錦棠更不會丟掉太子妃的大夢,嘖嘖,真是左右上下為難呢。”
韓應(yīng)元捂臉。
借酒澆愁愁更愁啊。
“爹自是要護著自己的女兒的?!?/p>
“我就知道您是個好爹?!?/p>
韓應(yīng)元心想,他要不做個好爹,他這女兒連他這個爹都要一起掀了。
這世上哪有什么無痛當?shù)?,兒女都是債?/p>
他這個閨女,那是債上加債!
“你先給爹保個底,你到底要做什么?”韓應(yīng)元深吸口氣神色凝重起來問道。
“首先,讓二皇子知道楊榮的事情是韓家做的?!?/p>
“你瘋了?”
“掀翻二皇子跟大伯的同盟?!?/p>
韓應(yīng)元神色凝重起來:“你的意思是……”
“打破同盟,就可以組建另一個同盟?!?/p>
什么?
“另一個,和誰?”
“比如,爹爹跟黃伯伯的同盟?!?/p>
“你不想活了?太子的船小心上去下不來。”
“怎么會呢,畢竟咱們是墻頭風,哪邊勢弱哪邊吹,太子與二皇子斗得你死我活,咱們才能活的舒服,活得長久。”
韓應(yīng)元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臉,他年輕時也恃才傲物,但是也沒女兒這么膽大包天的。
“二皇子缺錢,那就給他錢。太子愛美人,那就成全他的愛情。您看,我多善解人意?!?/p>
韓應(yīng)元只想倒頭就睡,睡醒后只當做了一場夢才好。
“爹,路不是走出來的,而是選出來的。棋盤之上皆棋子,我要做執(zhí)棋的人。”
“汝乃天驕,何不上九霄?”
她爹罵她咋不上天呢。
哼,書都穿了,誰知道哪天不能串個門換個頻道修個仙呢?
畢竟,古人都說了,物無妄然,必有其理。
穿書這種事情都能發(fā)生,她怎么就不能求個長生,上個天呢?
對上女兒認真的神色,韓應(yīng)元慌了。
“你不會真的想要做個道姑吧?”
道家求仙。
“我是個俗人,舍不得這人間富貴?!?/p>
韓應(yīng)元一顆心落了地,富貴好,富貴好。
他一臉滄桑的起身,“早點休息吧,有話明日再說。”
他怕說下去,喝了點果酒就飄了的女兒,鬧著要出家。
看著落荒而逃的父親,韓勝玉嘖嘖兩聲,老韓同志這承受能力忒不行,敢想才能敢干,想都不敢想,還干什么?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掀翻王侯,她就是王侯!
韓應(yīng)元一夜未眠。
女兒那句棋盤之上皆棋子,在他腦中反復回響,擾的他不得清夢。
翌日清晨,他頂著微青的眼圈,將韓勝玉喚到書房,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玉兒,你昨日所言,為父思量許久。你欲如何讓二皇子知曉楊榮之事乃韓家所為?又如何確保他不會報復咱們,反而會與長房離心?”
韓勝玉早已料到父親會有此問,從容道:“爹,二皇子如今最缺的是什么?是錢,是能幫他填補楊榮倒臺后,那老大窟窿的錢。直接告訴他是我們做的,那是挑釁。但若是二皇子知道,咱們能填上楊榮的坑呢?”
韓應(yīng)元接過女兒的話道:“二皇子生性多疑,但更貪婪。當他發(fā)現(xiàn),扳倒楊榮的敵人,似乎并非死敵,反而可能帶來更大利益時,他會怎么做?他會懷疑,會調(diào)查?!?/p>
“是啊,他會想,是不是大伯辦事不力,連自家兄弟都壓制不住,反而讓三房拿到了他的把柄?甚至,他會懷疑,這是不是大伯與咱們?nèi)柯?lián)手演的一出戲?!?/p>
這一招可謂毒辣。
不僅離間了二皇子與長房,還將二皇子拉到三房的船上,那么長房的地位就尷尬起來。
韓應(yīng)元倒吸一口涼氣,女兒這是將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間!
“當初,你讓爹把船運生意做大,是不是就想到今日?”
“那倒沒有,女兒當初只想過點富貴日子?!?/p>
韓應(yīng)元總覺得她在敷衍自己,可他沒證據(jù)。
“那太子那邊……”韓應(yīng)元蹙眉。
“太子那邊更簡單?!表n勝玉笑道,“黃伯伯不是已經(jīng)鋪墊好了嗎?太子眼下最想要的是美人,殷殊意如今處境艱難,在丞相府的日子可不好過,太子怕是心疼的很啊。”
韓應(yīng)元沉默了。
他看向女兒,這還不是拜你所賜?
韓勝玉微笑以對,君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
殷殊意在這里是無辜的嗎?
自然不是。
書中的女主可不是傻白甜,而是一個懂得為自己爭取,且能豁得出去,曾經(jīng)備受推崇的白切黑女主人設(shè)。
她黑她的心,可要她這個女配的命就不行了。
“你能說服殷大姑娘讓婚給庶妹?此事風險極大,若被殷夫人知道,怕是要找你問罪?!表n應(yīng)元道。
嫡庶相爭,不管放在哪家,都沒有讓庶出的壓在嫡出頭上的道理。
“爹,我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表n勝玉神色平靜,“長房不會放過我們,二皇子視我們?yōu)殡[患,太子對我們心存疑慮。唯有主動破局,方能爭得一線生機?!?/p>
“您甘心永遠被大伯父壓在頭上,連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住嗎?您當年的才華抱負,就真的甘心埋沒于永定小城嗎?”
韓應(yīng)元掃了女兒一眼。
“那你如何說服殷夫人?”
“太子就一定能繼承皇位嗎?”
韓應(yīng)元:……
今日的頭更疼了。
但是,好有道理。
史書之上,自幼封了太子能坐上皇位的,確實寥寥無幾。
韓應(yīng)元看著女兒,如此一來,這局就破了。
他思來想去,看著女兒道:“這件事情為父去做,你不要動。”
“咦,父親要去找殷丞相?”
韓應(yīng)元點頭,對上女兒疑惑的目光,他伸手在她腦殼上敲了一下,“能怎么辦呢?當?shù)目偛荒茏屌畠好半U。”
“您果然是個好爹。”
“這迷魂湯一日一碗,你灌不煩,我都喝煩了。”
“瞧您這話說的,這都是女兒對爹爹滔滔不絕的敬仰之心?!?/p>
韓應(yīng)元:……
韓勝玉又插一刀,“爹,以您現(xiàn)在的官職,能見得到丞相大人嗎?可我能見到殷大姑娘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