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瑞知道她完美得無可挑剔,可就這樣過于完美的人,太過于端莊冷清,在他眼中失去了一份鮮活。
可是,看著她懷著別人的孩子,然后風(fēng)輕云淡地讓自己納妾,顧昀瑞心中又說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走近了,又問了一遍,“大嫂,是你讓母親給我找通房的嗎?”
蘇清婉點了點頭,“這只是作為長嫂的一個提議,我也是為了你們好。當(dāng)然了,最后采不采納,你們自己決定。就算是采納了,人選怎么定,也得看母親的意思?!?p>顧昀瑞追問道:“如果今天這件事發(fā)生在你跟大哥身上,你也會讓他納妾嗎?”
蘇清婉秀眉挑了挑,但還是點頭道:“對?!?p>顧昀瑞嗤笑一聲,“大嫂可真是端莊大度的好夫人,可你這般不懂感情,性子冷清,倘若就算是大哥還在,你們也會變成貌合神離的夫妻,最多相敬如賓?!?p>顧昀瑞再次確定了,自己選蘇溪月沒有選蘇清婉是正確的,蘇溪月滿心滿眼都是他,而蘇清婉則是一直端著正室夫人的架子,說好聽了是賢惠大度,可實際上就是冷漠無情。
看著拂袖走開的顧昀瑞,蘇清婉感覺莫名其妙。
倒是回了玲瓏苑,蘇清婉沉下心來。
今天提給顧昀瑞納妾,不過是一個試探,但現(xiàn)在看來,時機(jī)還不到。
顧昀瑞到底沒有納妾找通房,最后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哄好了馮氏的,不過蘇溪月等到胎位穩(wěn)了一些后,就又開始抖起來了。
吃穿用度,她都跟蘇清婉對標(biāo)。
因為顧昀辭是如今侯府中唯一的嫡公子,哪怕侯爺說了,以后會將蘇清婉腹中的兒子封爵,但孩子還沒出生,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男孩,所以他們還不敢徹底得罪蘇溪月。
蘇溪月得意,她手下的丫鬟也跟著氣焰高漲。
桂香去廚房給蘇溪月取燕窩的時候,發(fā)現(xiàn)旁邊的鍋里面還蒸著一蠱血燕,當(dāng)下就要拿走。
管廚房的張婆子趕緊道:“桂香姑娘,這個是玲瓏苑那頭的?!?p>桂香:“我先拿走,你再給玲瓏苑那邊做一份不就得了么?”
張婆子干笑道:“這可不太行,因為血燕是玲瓏苑的琴心姑娘拿來的,侯府獨一份。如果二少夫人也想吃,可以拿血燕來,我們也給做?!?p>桂香皺眉,“同樣都是府中有孕的正牌夫人,怎么還區(qū)別對待?二少夫人胎位還不穩(wěn),最需要補身子,這份血燕我一定要拿走!”
她說完后,就要伸手來搶,但是半路上卻被人打了一下手背。
琴心冷笑,“你搶一個試試?”
見到是琴心,桂香立刻皺緊眉頭,手也收了回去,畢竟琴心打人很疼,別問她為什么知道。
血燕自然沒有搶走,但桂香心情十分不爽,等回了海棠苑,她就把這件事添油加醋一說。
“姑娘,您是不知道,玲瓏苑的琴心多囂張啊,之前在蘇家的時候,她就狗仗人勢欺負(fù)人,如今更是變本加厲。可是憑什么啊,明明您跟大姑娘現(xiàn)在都是府中的少夫人,而且您的夫君還在,玲瓏苑的吃穿用度,憑什么比您要好?”
蘇溪月這段時間因為孕吐,之前還落紅折騰了一會兒,神情懨懨的,但聽到桂香的話后,頓時瞇起了眼。
“你看清楚了,真的兩個院子的吃穿用度差距很大?”
桂香點頭,“當(dāng)然是了,同樣的燕窩,您只能吃普通的,大姑娘卻可以吃血燕。還有其他的方面,現(xiàn)在天還沒徹底暖和起來,就連正院侯夫人那頭,都只用尋常炭火,但玲瓏苑卻用的金絲碳……”
蘇溪月卻聽臉色越難看,“好她個蘇清婉啊,自己管家就假公濟(jì)私,中飽私囊,給自己開小灶,我非要讓她丟了這管家權(quán)不可!”
正院內(nèi),聽蘇溪月說完后,馮氏皺眉,“清婉不可能假公濟(jì)私吧?”
雖然阿瑞最后選了這個蘇溪月,而放棄了蘇清婉,可在馮氏心中還是門清兒的,蘇清婉這個蘇家嫡長女,真的秀外慧中,溫婉端方,妥妥的名門貴女,管家更是一把好手,怎么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可蘇溪月又說得有鼻子有眼,想到這里,馮氏眼神一冷,“來人,去把大少夫人請來?!?p>蘇清婉來的時候,先對著馮氏福了福身,“娘,您有事找我?”
馮氏:“玲瓏苑現(xiàn)在的吃穿用度跟海棠苑不同?”
蘇清婉:“是?!?p>蘇溪月在旁邊頓時就坐不住了,“大嫂,婆母讓你來管家,結(jié)果你就是這樣管的?你這樣小家子氣,給自己開小灶,說出去你這都是丟大伯母的人??!”
蘇清婉眼神銳利地看過去,“我自認(rèn)行得端正,從未給母親,給蘇家人丟人。倒是堂妹你,從嫁入這侯府就不安分,如今還來挑撥我同婆母的關(guān)系,等有機(jī)會我倒要問問二嬸,平時都是如何教導(dǎo)你的!”
蘇溪月:“我才沒有挑撥,你剛才也承認(rèn)了你管家的時候中飽私囊了!”
蘇清婉:“我只說玲瓏苑跟海棠苑吃穿用度不同,哪里承認(rèn)說自己中飽私囊了?每月花銷都是從賬上支取的,我只支取了自己那一份份例,其余的都是用自己的銀子補的。怎么,我如今孤零零一人,沒有夫君寵護(hù),我拿自己的嫁妝護(hù)著自己,也有錯嗎?”
蘇溪月沒料到蘇清婉是拿自己的嫁妝補貼,一臉錯愕。隨后她想到了蘇清婉比自己豐厚了好幾倍的嫁妝,頓時表情訕訕的。
馮氏也想到了這一點,雖然兩個兒媳同為蘇家女,但長房跟二房,相差極大。
她還是問了一句,“清婉,你當(dāng)真都是用的自己的銀子?”
蘇清婉:“娘,我管家后,每筆賬都是清清楚楚,您若不信,大可以查個清楚明白?!?p>她說完后,就讓棋意去取賬本。
馮氏其實也想要趁機(jī)收回管家權(quán)了,因為如今阿瑞的夫人已經(jīng)不是蘇清婉了,也就趁勢點了點頭,要去查賬冊。
結(jié)果整整用了半日,馮氏在賬冊上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問題,甚至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賬冊十分工整精細(xì),而且每個月的鋪子結(jié)余,都在增長。
簡而言之,蘇清婉管家的本事,果然遠(yuǎn)遠(yuǎn)高于她……
想到這里,馮氏更是憤憤地瞪了蘇溪月一眼。什么本事沒有,還總是挑撥離間,比蘇清婉差了太多了!
蘇溪月也很郁悶,但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邊蘇清婉離開了后,琴心低聲道:“二少夫人的臉黑如鍋炭,看著好生痛快!只不過,這件事后,她就應(yīng)該偃旗息鼓了吧?”
慫恿不成,還因為嫉妒丟了人。
蘇清婉搖了搖頭,“不,她不會甘心,肯定就會去管顧昀瑞要銀子了?!?p>吃穿用度這件事,表面上看起來實在是很淺顯的一招,好像專門只是讓蘇溪月嫉妒一場似的。
但蘇清婉的目的,卻絕不僅僅如此……
等到了傍晚的時候,顧昀瑞下值歸來,他滿臉喜色,之前因為折騰,差點把孩子折騰沒了的陰霾,一掃而光。
在一家人晚膳的時候,顧昀瑞高興地宣布了這個喜訊,“明日起,我就是兵部侍郎了?!?p>他竟然升遷了。
馮氏跟蘇溪月聽后,自然高興萬分,就連平時不茍言笑的忠勇侯,也眼底沁著喜色。
倒是蘇清婉依舊波瀾不驚的模樣,她喝了一口粥,長長睫羽半垂著:如今看來,顧昀瑞投靠的那人,權(quán)力很大,竟然短短幾個月間,就讓顧昀瑞升官了。
所以,他本來的目的就是要頂替顧昀辭進(jìn)兵部,這是要掌兵權(quán)嗎?
莫非,當(dāng)初真正顧昀辭的死并不是意外?
而蘇溪月看著蘇清婉聽了這件事后,眉頭緊鎖的模樣,心中忍不住得意萬分。
她故作驚訝地說道:“大嫂,怎么聽說夫君高升了,你不高興???”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蘇清婉身上,一瞬間成了眾矢之的。
蘇清婉:“我自然是為二弟高興的,只不過卻觸景傷情,想到了已故的世子。倘若世子還在,他肯定也不會比二弟差的,只不過可惜了……”
這句話,唯有忠勇侯聽得十分動容,其余三人表情都十分難看,這頓飯頓時也吃得沒滋味起來。
不過這個時候,顧昀瑞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最近京城出了采花盜,你們暫時都不要出門了?!?p>忠勇侯皺眉,“天子腳下,怎么會出這等賊人?”
顧昀瑞:“不太清楚從哪里來的,但京兆尹那邊已經(jīng)開始拿人了,應(yīng)該用不了多久就能捉拿歸案?!?p>這倒是大事情,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出去瞎折騰,就連蘇溪月也老實起來。
但過了幾天,采花大盜這件事卻愈演愈烈。
琴心一臉擔(dān)憂,“聽說已經(jīng)連續(xù)三個貴女出事了,其中一位李小姐還是已經(jīng)成親有孕了,她回娘家歸寧,半路上被劫走了!”
蘇清婉也微微擰眉,總是感覺這件事莫名有點蹊蹺。
這個時候,棋意從外頭走了進(jìn)來,她表情復(fù)雜道:“姑娘,云來醫(yī)館又來人了?!?p>蘇清婉:“前不久不是剛送東西么,這次又送來了什么?”
棋意:“送來一個男人?!?p>